什么？假的？陈意兰又回头望了那宣德炉几眼，我看着挺像真的啊。
嘘，别嚷嚷。我把食指放到嘴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姑奶奶，你是怕人听不见不是？是我在行还是你在行？
陈意兰缩了缩脖子，说既然是假的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站住！
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穿来一声厉喝。
回头一看，正是卖那宣德炉的摊主。
这摊主长着一副凶脸，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完了，肯定是陈意兰说得太大声，被他听见了。
摊主紧赶两步过来就要扯我，被我一甩手晃开，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摊主嘴里嘣出来的唾沫星子差点溅了我一脸，人姑娘本来都要掏钱买了，你在这胡言乱语，说我这是假货，坏了我的生意。怎么着，来砸场子不是！
听见这话我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陈意兰不过是觉得那宣德炉还不错，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掏钱想买了。这一个买字都没说出口呢。
那摊主见我不恼反笑，觉得受了莫大的欺辱，好啊你，还敢笑！今天你要是不把这炉子买下来，我叫你再也笑不出来，兄弟我在黑白两道上可都有人！
怪不得这么豪橫，感情是后面有人撑腰啊。
我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诶，别，我们来也就是想买点东西，不想把事情闹大。
哼。摊主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意思是就知道你小子怕了，早点这么说不就算了，那宣德炉，四万八，买走咱这事就翻篇。摊主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我打住他。可是我收起笑脸，我可没说要买，况且，花四万八买个装水都怕铅中毒的破烂炉子回去，你觉得值么？
你！摊主挥手朝我劈来，我稳稳接住，怎么着？想打架？
我紧攥住摊主的胳膊，稍一使劲，他便痛得龇牙咧嘴。
行，你能耐！把我放开！
我轻笑一声，还要我买你那破炉子不，管你什么黑白两道，在警察面前看你有什么能耐。怎样？咱们去警局里坐坐，你道上是不是真有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可真有朋友在警局。
好，炉子你可以不买，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别想走！摊主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嘣出这句话。
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他竟然还这么说。行，那我就好好给他鉴定鉴定。
我丢开摊主地胳膊，朝他那摊子走去。
半蹲在摊前扫了几眼，心中便一清二楚，你这摊子上，就没两件真货。
此言一出，隔壁摊子的看货的人都聚拢过来，在我身边围成一个圈。还有一个人晃动着一块玉佩，说小兄弟你可别吓我，我刚从他摊子上花大价钱买了块玉佩。
这个我可管不了，买古董可不比淘宝购物，不满意还能退的，只能怪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摊主推开四周的人，都起开，别听他瞎说，这家伙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兄弟们，要想好好做生意，非得把他收拾了不可，不然生意都给他说跑了。摊主朝旁边一吆喝。
经他这么一撩拨，周边几个摊子的老板都噌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一个个对我虎视眈眈。
我没理他们，你摊上的这件哥窑轻轴海棠式花盆，刀法粗糙，轴面浮光耀眼。假！
还有你这件青花玉莲纹罐，想必爱藏瓷器的人都知道，瓷器中元青花，珐琅彩瓷尤为珍贵，然存世的真品凤毛麟角。真品都供在博物馆里呢，你这小地摊上能有这个？假！
我又挑起一块玉佩，掩住鼻子，还有你摊上的玉石，隔这么远都闻到了化学药水浸泡的刺鼻味，而且包浆松散，哪个批发市场几毛钱批过来的？
还有，以后书画造假时别光顾着做旧纸张。什么泛黄、破损、折皱等历史痕迹都整上了。把你这劣质墨水换一换吧，一股子臭味。
一般来说，古人用墨讲究，尤其是大师，都收藏有上等好墨，即使经历了历史沧桑，仔细闻一闻，还是会分辨出沉年好墨的令人舒适的清香，现代仿墨的则带有刺鼻的气味。
不到三分钟，我便报菜名似地把地摊上的古董点了个遍。
摊主登时愣在原地，之前在他地摊上买过玉佩的男子把玉佩往他脑门上一砸，说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摊子四周瞬间乱成一锅粥。
我拍拍手，直起身子。
本来不想做得这么绝的，谁叫他自己不识好歹。
我耸耸肩，对陈意兰说了句走吧，去别处看看去。
宁哥，你真厉害啊。陈意兰眼里满是崇拜，这次带你来没带错。
要不是我肚子里还有点知识，咱们俩今天非得被讹一把不可。以后别乱说话，我说是假的，咱就走，知道吗？
陈意兰弱弱地回了句知道了。
诶诶，小兄弟，别走哇。一个满脸是汗的大胖子费力地挤到我面前，你这一手可真是高哇。
我没听他夸赞，直接问他找我做什么。
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抽出一张在脸上一顿擦，是这样，我开了几家连锁古董店，有一家缺个掌柜的，看刚才你那一通点评，实在厉害，就想请你去当。
我张了张嘴，胖子立马阻止我，工资好说，肯定给你往高了开，还有分成，卖得多赚得多。
那个，我还没说出口，胖子又说福利待遇也好，五险一金，全给你置办齐，还有月底分红，怎么样？
能不能先听我说！我终是忍不住了，这大胖子一直说个不停，我自己就是开古董奇货店的，还去当什么掌柜？
胖子愣在原地，那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店的顾问？工资给你照开，只要偶尔帮我们鉴鉴古董就行。
听起来是桩肥差，不过我没兴趣。
不好意思，我只想好好开自己的店，不想去做什么顾问。我推开胖子，任凭她在身后又喊又叫。
宁哥，你现在可成了香饽饽啊，那么多人想请你去鉴古董。陈意兰拍了我一手，你要发财了。
我可不是为了出风头哈。我忽然想起付一找上我，不就是因为完在古董谈上露了一手么。看来以后还得更低调点，别生意不找上门，一大堆人找我去鉴古董。
鉴也就算了，明明不是件奇货，还非得让我硕出个奇怪之处，这不为难人么。
见我忽然沉默，陈意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宁哥，你真在想去当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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