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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竟然进地宫了?!

    不是被阻拦在玉门之外了么?

    秦深想起幻境中的那一双眼睛,还有自己撕心裂肺的嚎啕声,脑子嗡嗡一片。

    她感觉自己离绝望越来越近,好像结局已经注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逃到第六层,秦深只觉塔身重重一摇晃,头顶上碎石砸下,整座浮屠塔像是要塌了一般没命晃动。

    她惊恐的扭过身,扶住了卫槐君的手臂,催促道:

    “这里快塌了,我们一定要逃的塔外头去!”

    也就是这一回头,她亲眼看见烛九阴肥大的身躯从楼梯道儿上挤了下来!

    它卡在拐角处,躬着蛇身不住的扭动。

    上颚被卫槐君戳出来的血窟窿,现在已经凝结成了一个丑陋的血疙瘩。

    蛇信咝咝吞吐着,无可遁形的恨意,直逼他的面门。

    很显然,它是一个记仇的家伙。

    地宫玉门挡不住烛九阴,卫槐君心里早就知道,但他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也这么决绝的一头撞入了浮屠塔,势要和他血仇拼命。

    “你们先走,不要拖累我。”

    卫槐君不着痕迹地站了最前面,冷声言道。

    秦深扫过身边的几个“伤兵残将”,霭宋已是重伤,太簇虽然身手好,但背着霭宋基本已没了发挥的余地,酉苏堪堪自保,而她自己连自保都够呛。

    他们没有任何胜算,离开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卫槐君表面上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但她心中清楚,他的手臂落下了伤,根本使不住什么力气来,不然刚才也不会用脚踹方鼎,显得那么吃力。

    与其说怕她拖累他,不如说是他怕害死大家。

    只是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听他的了!

    银牙紧咬,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她霍然上前撞开了挡在最前面的卫槐君,奔着烛九阴就这么一路莽撞而去!

    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你疯了!”

    卫槐君怒极攻心,饶是他速度再快,也没能把人给捞回来!

    烛九阴有些困惑。

    它瞅着一个羸弱的女人,如此无畏地向它一路奔了来,这种不自量力、以卵击石的行为让它轻蔑不已。

    以高傲者的姿态伸长了蛇头,蛇信咝咝得吐着。

    秦深说服自己,将整一份的恐惧分割成小份,她放空了自己的视线,驱逐了内心的畏惧。

    不知者无畏,心里承认了它的强大,那么,你永远敌不过它。

    她要算计它,也要将卫槐君算计在内。

    眸中寒光一闪,秦深手心握着匕首,寒芒刺痛了卫槐君,却骗过了烛九阴的防备。

    轻敌,注定是要吃亏的。

    女子狡诈,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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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额首的血窟窿捅去!

    伤口本就破裂,比起周围一圈坚硬的蛇鳞,此处却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痛上加痛,烛九阴扭曲着紧绷起了身子,可不等它及时的做出攻击反应,这看似毫无攻击力的女人,又给了它生死不能的一击!

    手腕力量有限,即便是这样的伤口新肉,秦深的匕首也只插进一寸不到。

    可她并不没有放弃烛九阴的打算。

    记仇?不如连她的一份一块记了吧!

    秦深握着插入半截的匕首,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挂上去,把匕首尽数没进它的额首上!

    烛九阴痛不能持,高高扬起了头,想一口吞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仇恨,她便立刻往下逃离——听着烛九阴在身后追击着,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卫槐君气得满脸铁青,却在知道秦深意图之后,满心无奈。

    他看了太簇一眼,飞身掠下塔楼,追着秦深的身影而去。

    太簇背着霭宋,随即下楼,酉苏提着长剑断后,几个人不停歇的往浮屠塔外逃去。

    ……

    轰隆!轰隆!

    称重柱被烛九阴撞断了,整个塔楼摇摇欲坠。

    浮屠塔的塔盖已经倾倒了半个,大小石块不断砸下,阻挠着秦深逃离之路。

    她能看到大门近在咫尺,亦能感受到背后烛九阴快要追上了她了!

    浊九阴张大了嘴,躬起了身子,准备向她发起致命的一击!

    卫槐君拼命追赶而来,见到这一场景,他几乎吓得魂不附体,本能比理智更快,他没有考虑任何事儿——太簇、霭宋的性命,包括他自己的。

    为了救下秦深,他一脚踹上承重塔柱,让本就堪堪欲裂的红木柱子彻底两分!

    一块巨石从天而落,正中烛九阴的脑袋,将它死死钉在了地上!

    蛇血爆裂而出,它痉挛抖动,尾巴疯狂扫着,大小石块崩塌碎裂,倾覆而下,将它身后的所有人都迈进了石堆之中!

    烛九阴死了,秦深也去了半条命。

    浮屠塔的倾覆还在继续,只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被石碓压在了下头,没了半点声响。

    终归……终归还是逃不掉。

    她早就见过这一场结局,却拼命要与命途抗争,临了,一切都没有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她哭不出来,没法像幻境中自己一样撕心裂肺的嚎啕。

    绕过烛九阴,她站在废墟之前,身边的墙壁还在剥落坍圮,她却没了逃命的心。

    他若死在这里,她还活个什么劲儿?

    秦深徒手将一块块石头丢开。

    她手掌被割裂,指甲盖翻卷儿,这些痛楚她一点也察觉不到。

    她耗竭了所有力气,才搬开了覆在上面的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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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卫槐君半截身子被一块巨石压住,他灰头土脸的,清俊的脸上没有半点血丝。

    动弹不得,他只有一只受伤的手,还勉强可以动。

    “走吧……”

    他抚上了她的脸颊,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结局已定,虽然有好多遗憾之事,但只要她活着,便是他最大的欣慰了。

    “不可能,你别想抛下我,第三次!”

    秦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生死离别,她所有的眼泪,已经在前两次的时候用完了。

    他是文琅的时候,他负了自己的承诺;他是东厂督公的时候,他选择为江山去死,却没有给她只言片语的交代。

    今时今日,他休想再让她离开,独自苟活。

    她伏在他身边,用尽全力推着他身上的巨石——可力量太小,巨石纹丝不动,连一点灰屑也不曾掉落。

    她浑身浴血,不断砸落的石块,在她脸上擦出了道道血痕。

    这些卫槐君看在眼中,他心如刀绞。

    没有时间告别了,这里马上就要崩塌,他不愿意她留下,她能活下去,才是他被困在这里唯一的意义。

    “你听我说——我死不了,霭凌风虽然死了,荆禾也会率领人马守在皇陵之外,他想要做黄雀,你这就出去,将他的人引来这里把我们救出去,听话……”

    卫槐君喑哑开口,他眸光隐动,贪恋地看着她,想要将她的容貌记在这一刻。

    秦深闻言冷冷抬起眼,对上了他的目光,惨笑道:

    “你知道么?你说谎的时候,我一眼就能看穿。”

    没有什么荆禾的人马,一切都是他诓她离开的幌子。

    “我们还有胭脂,你忘了么?”

    卫槐君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用胭脂逼她回去,这是他实不愿做的事儿。

    秦深心中一疼,垂下了眼睛,也正是这一次垂目,让她看到了废墟边的一样东西。

    她的犹豫,让卫槐君勾起一抹淡笑:

    “离开这里,照着我们来时的路,没有我护着你——你、你要小心。”

    秦深摇了摇头,再抬眸时,她目中的坚决让卫槐君也愣在了原地。

    “是,我们还有胭脂……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爹娘,所以,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也不许留下,为了胭脂,我们要一起离开!”

    言罢,她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然后摊开自己的手心。

    卫槐君看着那颗唯一剩下的神药,正安静的躺在秦深的掌心,他立刻知道她要做甚么,从喉咙里爆发出一丝怒吼声:

    “你敢!!”

    秦深凄婉一笑,塔尖已塌,这粒神药是老天送来给她身边的——

    既捡到了它,那么该如何做,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不顾卫槐君坚决反对,她头一扬,将它整粒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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