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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紫凉韵说:“我看到了,是那个哥哥要欺负那个姐姐,才被那个姐姐打的”
铁甲战士的队长狠狠瞪了一眼女孩,“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声,女孩眨了眨眼,不知所以然。
背后她的娘亲神色呆滞了一下,当即上去一把拉回那个女孩。
“啪!”
一记大力的耳光扇在女儿的脸上,猛烈摇晃着女儿瘦弱的肩膀,凶声道:“住嘴!你看错了,你看错了!快跟官爷说,你看错了!”
女孩当即就放声大哭起来,被她娘摇晃了好几下,也不跪下来,只是哭着。
这哭声传进马车里,萧于辰嘁了一声,拳头渐渐捏紧,终于是一把推开了车帘,身子一跃而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下时顺手拔出大刀,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噌响,就见他落在那队长的背后,大刀反手握着,冰寒的刀刃已经贴在了队长的脖子上。
队长心中一颤,脖子上的冰冷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口水都不敢咽,
萧于辰缓缓开口:“放下兵器。”
那几个战士阵脚大乱,却迟迟不肯放下兵器,萧于辰手腕微微用力,丝丝血就从刀锋处缓缓流下来,几个战士哪敢再有迟疑,急忙扔掉手中的长枪。
紫凉韵生气地哼了一声,“谁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萧于辰置若罔闻,手腕旋动,厉蛟刀猛然一转,刀背敲在队长后颈,将其敲晕了过去。于众目之下,他将刀插回后背所负长鞘,来到那大哭的女孩旁,蹲下身子,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泪花。
少女梨花带雨地看着萧于辰,“大哥哥,我真的看到了”
他露出微笑,坚定道:“我信。”
少女点点头,抽泣一声,哽咽道:“可是阿娘为什么要打我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说真话是不对的?”
她的娘亲手颤抖着捂住嘴,眼眶止不住红了,一滴滴泪无声地滚落出来,众人的心中纷纷作痛,都感觉眼睛酸酸的,想要流出泪来。
萧于辰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笑容和煦:“你没有错,你娘亲也没有错。”
少女怯怯地看了眼娘亲,小声地呜咽,“那为什么娘亲要打我?”
“因为她她”萧于辰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眶一阵发红,他强迫着自己露出笑脸,“因为她不想让你被别人伤害”
“说真话就会被伤害吗?”少女含着泪水,眨着水汪汪的杏眼,问道。
少女娘亲的泪水终于是决堤了,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淌下脸颊,她跪在地上,一把拥住少女,将少女紧紧抱在怀中,泪如泉涌,她拉起少女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梨儿对不起,对不起!是娘亲的错,娘亲对不起你!你打娘亲,好不好?”
那些站在远处的战士本欲偷偷拿起长枪,在这一刻,他们沉默了,没人再打算去拿枪而战,个个都只感到羞愧难耐,无地自容。
少女用力挣扎着不让手去拍娘亲的脸,本已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涌出,“娘亲,我不打娘亲!大哥哥说了,不是娘亲的错,呜呜”
母女俩终是紧紧拥在一起,哭成一片。
萧于辰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他不敢再低头,因为如果低头,他发酸发红的眼眶里,那颗打转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他也不敢眨眼,因为如果眨眼,那滴泪就要被挤落下来,他好希望,现在赶快来一场风,把他的眼泪吹干。
他好像回到十年前,自己扇了妹妹一巴掌的那一天。
似乎,也是秋天呢。
“那是我让二哥”
“啪!”
“是我偷的,我愿意受惩,五十大板,快些打吧。”
他用力去关上记忆的闸门,他害怕,怕记忆打开来,怕泪流下来。
少女的娘亲忽然爬到萧于辰腿边,抓住他的裤脚,呜咽哀求道:“少侠,救救我们吧,救救这座城吧!”
嘭!
一个青年也跪了下来。
嘭!
又一个。
嘭!
这一次,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救救我们吧,救救这座城吧!”
萧于辰手指微颤,他叹了口气,“我救不了你们。”
所有人神色黯然。
他又说:“可是后面的那个姑娘,可以救你们。”
所有人神色一振,又朝紫凉韵哭拜。
扑通一声!
那十数个铁甲战士齐齐跪了下来,低着头不发一言。
紫凉韵收回脚,她早已忍无可忍,此时眼中寒芒闪动,手中拿出一块闪耀的青色玉佩,内有活灵活现的红色雏凤飞舞!
“我为天逐国十三公主近侍,玉佩在,如公主亲临!”
无数人惶恐,亦无数人喜上心头!
“敬拜十三公主!”
“你们心中的冤,都说出来吧!”
她话音落下,空气安静了一刻,接着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说起来,神色或是悲愤交加,或是痛不欲生,嘴里所有的话语,皆在彰示着多年来被城主府的压榨剥削。
萧于辰静静听着,终是忍不住闭了眼,一滴泪划过脸颊,嘀嗒落在地上,不过好在被所有人的声音覆盖了去。他急忙不着痕迹地抹了下脸。
所有人鸣冤之时,雷燕他们相继归来,听萧于辰说完事情经过之后,纷纷脸色冰寒一片,捏起了拳头。
“那现在,我们就去城主府光顾一下!”
怒火中烧的雷燕带着众人气势汹汹地朝城主府而去,所有的民众纷纷紧紧跟在身后。
此刻的城主府,明灯高悬,歌舞升平,衣衫不整的城主张槐正左拥右抱着笙歌艳舞,不时朝边上美人亲上一口,好不快活。
“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滚了进来,来到张槐跟前,“大人,十三公主的人往咱们这里来了,听说是要兴师问罪!”
“胡说八道!这可是梨城,离着皇城天涯之隔,怎么可能来这偏远之地!”
“不过,你提起十三公主,我倒是想起来个好理由,不如就以给十三公主筹备贺礼,再去收一次税怎么样?”
一旁的总管露出奸笑,谄媚道:“大人英明啊!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加一条!”
“说!”
“嘿嘿,十三公主总会缺些宫女丫鬟吧,咱们难道不应该也帮忙筹备一下吗?”总管贼眉鼠眼地道,闻声,城主张槐点点头,直呼好主意,醉醺醺的脸上露出得意。
那侍卫继续劝道:“大人,是真的啊!”
“真什么真!不过是一些不要命的小贼,你找人去弄死不就完了?”
侍卫冷汗直冒,却不敢反驳。
砰!
一声巨响,大门直接飞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所有歌舞女子都吓得身子一颤,张槐手中的酒杯直接咣当掉在了地上。
一个人,一个女人,手握玉佩的女人!
背抵夕阳的金光,紫衣飘然,眼中的杀机让空气瞬间冰冷。
她手臂伸直,紧握着品质非凡的皇家玉佩,一步一步走进去,像是一步一步走在众人的心头上。
紫凉韵冷声质问:“谁叫张槐?”
身后,其他的几人手染鲜血缓缓走出,却没有一人与她平步。
张槐这下被吓得酒醒了,天逐国谁都知道的一句话——“青光内蕴天,龙凤逐其中”,他心中害怕地想到,那玉佩不会真的吧?
青光玉,那可是被皇家垄断的宝玉,唯有皇帝奖赏才可佩戴,内中雕刻不尽相同。而这个女子手中的那块,竟然是一只雏凤!
那不就是说,就是公主才能佩戴的玉佩么?
玉佩至,如公主至!
张槐冷汗大冒,骇然变色,惶恐万分地跪了下来,“微臣敬拜公主!有失远迎!”
总管也马上反应过来,随同全府上下都跪拜下来,瑟瑟发抖!
“张槐,你可知罪?”
张槐恐惧不已,但稍微清醒了一些,道:“臣守候一方,民众其乐融融,不知何罪。”
“其乐融融?你指的是他们?”
听见紫凉韵声音,张槐抬起头,一眼看去,在门外,竟然站着数不清的百姓,个个面色憎恨地注视着自己。
“这怎么会这样?”
张槐神色一滞,忽然指着那些民众,激动道:“他们都是刁民啊,公主您要相信我!”
他往前爬了爬,义正言辞道:“公主大人不要被这些刁民欺骗了,臣这就命人去将这些扰耳的刁民关进大牢!”
“哦?”紫凉韵眼神中怒意氤氲,“依你的意思,你要把这梨城上下整整三千人,统统都关入大牢吗?!”
“啊?我我”
张槐嘴唇一哆嗦,彻底坐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唯有满眼的恐惧。
为什么,这些刁民敢反抗?为什么,公主会来到这僻远的城池?
紫凉韵咬了咬牙,她这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全杀了吗?
可是,整整几十上百条人命啊,杀他们自己不就是个刽子手了吗?
从前,嘴上总说着杀谁杀谁,可真到了要下手的时候,她不知所措了。
雷燕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点点头。
紫凉韵心中一狠,手微微用力,眼神中杀机凛然起来,“杀你们,我嫌手脏!可是,不杀你们,我天逐国就会脏!”
她收起玉佩,接着眼神一冷,周身真气高涌,九朵紫莲蓦然飞舞。
“所以我宁愿脏了自己的手,也不要你们脏了我天逐国的天下!”
所有人都惊惧万分,更有人爬起来,往后逃去,其他人也纷纷爬起来四散奔逃。
紫凉韵娇叱一声,身上九朵紫莲瞬时分解,化作无数道紫色花瓣,如无数紫镖破空飞向那些逃跑的人。
嗖嗖!
几声过后,满府的人,就死了个七七八八,遍地为尸,血流成河。
张槐死了,总管死了,所谓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城主也死了。
剩下那些,只是歌舞女子,她并没有去杀。
自始至终,萧于辰只是站在那个叫梨儿的小姑娘边上,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小手在渐渐变暖,人们的眼眶也渐渐变湿热。
“城池不可一日无主,我现在就书信一封,把消息传回宫里去。”紫凉韵立即去找了笔墨,开始写起来。
写完信她收入袖中,只需要回到马车,用车中与公主联系的信鸽传信即刻。
末了,众人又推选了一个被张槐关入大牢的将军做代理城主。紫凉韵见民愿所致,便同意了。
“糟糕!”
事了,众人刚刚走出城主府,却见李陆忽然猛一拍头,众人正困惑之时,李陆就已经慌慌张张地奔了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下一刻,却是忽然间瞳孔一缩,不约而同的反应过来,一应飞一般地奔了出去。
“马——车!”
空无一人的街道,八匹马拉着的宽大的红木马车安然无恙。
然而,在隔墙的昏暗巷子里,血流成河,堆满了尸体,一道血衣人影站在一旁,此时一剑挥去剑上鲜血,将血色长剑插回了深红的玉质剑鞘中,鲜红色的狐狸面具下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
“嘁,一帮蠢货。”<!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