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暗夜,高都城内忽来马蹄,惊乱了宁静而又暗黑的街道。火把,犹如愤怒野兽之双瞳,似在散发吞人。只见韩遂一马当先,满脸阴沉直奔阎行府邸而去,他,要去兴师问罪!原本正在城墙上巡视的韩遂,忽然接到了消息,说是公孙续派人去劝降阎行,而阎行在抓住送信之人后,居然将人放跑了。在韩遂看来,若是阎行没有反叛之意,就应该直接杀了送信之人,再向他禀报。而不是现在这样,将人送走。不杀人,代表阎行不想和公孙续交恶,不交恶,就有反叛的迹象!韩遂领军多年,他深知阎行的能耐,如何阎行真的反叛,他很有可能被公孙续拿下高都。所以,他必须提前预防!奔腾的战马,乱了夜晚的宁静,也乱了韩遂的心。他没想到,自己最看中的阎行,居然有背叛的嫌疑。带着愤怒,带着不解,带着不甘,韩遂急忙赶到了阎行府邸。而这时,距离锦衣卫送信之人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当韩遂出现在阎行房内时,阎行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公孙续的信。“彦明,我没想到,我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居然……”此刻的韩遂,哪里有西凉悍将的风范,他就是一个被人背叛的老人,气的浑身发抖,连说话都颤抖不已。“将军,你听我解释!”知道自己中计的阎行想解释,他想和韩遂说明这是公孙续的计策,目的就是想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想解释为何他这边有人送信,而韩遂就立刻接到消息,那完全是公孙续故意透露给韩遂的。否则,像劝降这种事情,韩遂怎么可能如此快接到消息。但,此刻的韩遂却看到了阎行手中的信,他冷哼一声,一把抢过信,拿到眼前一看。“好,好啊,好一个阎彦明,好一个公孙续,你们,你们好的很呐!”“来人,给我将阎行拿下,关入大牢,待战后发落!”韩遂看完公孙续的信,他被公孙续气的不轻,毕竟公孙续在信中说他老了,这对一个本来就算是老人的韩遂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再说,阎行是他最器重的部下,现在却要反叛他,韩遂如何不气!可是,他的命令下达之后,周围的士兵却面面相觑,无人敢动手。这一幕让韩遂眼一眯,心一横,冷哼道:“怎么,你们也想跟着阎行投降公孙续?”“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士兵们纷纷低头回答。“既然不敢,为何不听本将之令?是我之军令不管用,还是在你们心中,他阎行大过我之军令?”一众士兵看到韩遂发怒,他们也不敢搭话,只能对视一眼之后,纷纷走向阎行。可是,原本阎行的士兵却在此时围在了阎行身边,看这架势,似乎不想让他们带走阎行。能在阎行府邸的人,当然是阎行的亲兵,他们只对阎行忠诚。在他们看来,阎行的命比韩遂的命令重要。韩遂见状大怒:“果然,你有了异心,现在连你的亲兵都违抗我的命令!”“哼,本来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等战后再将你放了。可你现在,聚众违令,来人,给我拿下!”一声令下,韩遂的亲兵冲了上去,而阎行的亲兵则是抽出武器,双方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际,阎行长叹一声:“将军,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是我真的有意反叛,何故等到现在?”“放信使离开,不过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罢了,还请将军明鉴。”说完,阎行居然跪了下来。阎行的话让韩遂心中一动,他也觉得自己接到阎行反叛的消息,有些太过巧合。加上他知道公孙续帐下的贾诩善用毒计,或许这就是对方使用的离间计。韩遂领军多年,他对此计也甚为了解。但不管怎么样,此时的阎行确实接到了公孙续的劝降信,也确实放走了信使,这又不得不让他起疑心。就算阎行真的不想投靠公孙续,但万一有个二心,对方镇守的东门,很有可能就是公孙续攻入高都之门!到了这个时候,韩遂就算再信任阎行,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阎行就算不杀,那也绝不能再担任城东的守城任务了。心电转念间,韩遂看着跪下的阎行说:“不管怎么样,就算我相信你,但也必须按照军法处置,你已经不再适合担任此职位。”“现在起,你就在这里反省吧。等我打败公孙续,再来找你算账。”说完,韩遂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就有一队兵马将这里包围了。被撤职的阎行神色淡漠,仿佛早就知道韩遂会如此一般,此时的他,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望天无语。这一刻,他对韩遂失望之极。若是韩遂刚才直接斩了他,他还会认为对方是当年杀伐果断的主公。像现在这样将他软禁,更是让阎行对韩遂失望透顶。站在院子内的阎行,看着空中的明月,心中也是思考自己的未来,是要继续以这种被怀疑的身份跟着韩遂,还是另谋出路呢?无风的夜,无语!无语的人,心思莫名!只有一轮明月照射在阎行身上,将他的影子在夜色下,拉的很长,很长。蓦然,一道黑影出现在院子的走廊中,他轻而易举便来到了阎行身边。但,就在此人准备说话的时候,抬头望天的阎行却忽然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还来的早。看来,你刚才并没有离开,对吧?”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一丝疑惑,和一丝赞叹!“不错,我刚才确实没有离开,也目睹了韩遂和你之间的事情。如何,现在你可有了决断?”黑衣人就是刚才的信使,他并没有因为阎行故意在这里等他,而忘记自己的事,当下他再次说明了来意。当然,此时的黑衣人也明白阎行的可怕,对方居然料到了他来这里,也故意撤走了亲兵,怪不得他能如此顺利再次潜入这里。原来,是阎行故意让他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