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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父当天被淋了满头满身的鸟屎, 从省实验离开后,直接开车回了家。中途等绿灯时候, 发微信给领导请了假。领导并没有回, 景父也没在意。互联网公司气氛开放, 工作时间相对比较弹性, 偶尔有事离开个一天半天的,对绩效并没有影响。往省实验走的这一趟,让他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干净净。景父恼羞成怒之下, 在心里不知道骂了景辞多少遍, 暗暗发誓, 等以后景辞来求他的时候, 他绝对不会轻易松口。第二天早上, 景父照常去上班。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周围同事看他的目光怪怪的。难道他身上还有鸟屎味景父偷偷低头嗅了嗅。不可能啊,昨天他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澡, 今天还特意喷了点香水, 赵金凤都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景父没当回事,去咖啡吧拿了个面包,开了电脑一边浏览公司论坛,一边吃。公司论坛平常看的人不多, 首页的新帖基本上都不怎么动。大多都是年会奖品转卖,或者问一下公司新出的政策, 再就没其他内容了。景父本来想扫完就关掉,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回复量巨多的帖子公司里传的那个只管生不管养的八卦是真的吗只管生不管养景父蹙眉, 还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他咽下嘴里的面包,点开了帖子。景父的脸一点一点涨红了,到了最后,连脖子都是红的。真的不能再真。主角就是云下载部门的景建国,前妻生的大儿子叫景辞,咱们省唯一一个进了什么数学集训队的小孩儿,不懂,反正挺厉害的。前两年有点叛逆,不受景建国待见,所以连生活费都断了。我家小孩刚两岁,每次听到这种事都气得不行,景建国到底是个什么畜生我们部门跟云下载经常有来往,过去对景建国的印象还挺好,万万没想到我爸就喜欢读书好的小孩,我家现在还收藏着报道景辞的报纸。这么好的孩子,景建国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景建国一个办公室的,上来说一下。确实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景辞,共事好多年了,我们还以为他就一个儿子。感觉有点假啊,真有当爸的这么狠心我家那小子皮的恨不得上房揭瓦,次次考倒数第一次,就这样了我都舍不得动他一下,更别说景辞这么出息的孩子,乱传的吧还真不是乱传,我有个老乡的孩子跟景辞是同班同学,说景建国从来不去给他开家长会。景父的脑袋嗡嗡作响,手指都在发抖。偶尔谁咳嗽一声、笑一下,他都觉得是在嘲笑他。他实在忍不了了,握着手机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踉跄的出了办公室。直到走进厕所狭窄黑暗的小隔间,锁上门,才觉得身上好受了不少。景父心里又是恐慌又是害怕,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传到公司。难道是景辞说的但不可能,景辞不会认识他的同事。那是怎么回事景父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件事若是放在脸皮厚点的人身上,顶多笑嘻嘻地否认一句,出去休个年假,等风头过去后继续来上班。可偏偏景父是个面子大过天的人,哪怕在厕所里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再出来时,面对同事们异样的眼神,他还是受不了。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互联网的圈子小。虽然从业者年轻人比较多,也有不少当了父母的,最听不了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这天上午,竟然就有媒体打电话过来采访景父了。景父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滚不接受”直接挂了电话。也是景父从来没跟记者们打过交道,没经验。他要是好声好气地拒绝还好,偏偏张口就骂人,一句话就将记者们得罪了个彻彻底底。都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上午,各大媒体上就登出了他虐待前妻生的儿子的新闻。他不给记者面子,记者们当然对他也毫不手软,不但在新闻上写了他的大名,甚至还放上了他的照片。借着景辞最近的名气,相关新闻热度一升再升。景父的老朋友、老同学看到新闻后,本来还不敢相信是他。但拜照片所赐,瞬间就确认了身份,私下里纷纷开始跟亲朋好友们议论。这下子,景父彻底红了。所有他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活费都能说断就能断,人品可想而知,谁还敢再和他深交朋友的疏远、同事的鄙夷、陌生人的谩骂一天之间,景父通通尝了个遍。赢骄还不知道冥冥之中有人替他出了手,早上五点半,他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开始嗡嗡的震动,那是他昨晚定的闹钟。怕打扰到景辞睡觉,赢骄以从前绝不可能的速度睁开眼,关掉了闹钟。侧头看了看景辞,见他并没有醒来的趋势,松了口气,眯着眼睛慢慢的等大脑清醒。还有一年半就是高考,留给他追赶景辞的时间太少太少了,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放过。六点钟,景辞遵循生物钟,准时睁开了眼。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一片黑暗。身下的床舒适柔软,并不像宿舍的弹簧床那样,稍稍动一下就颤个不停。景辞迷茫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赢骄家。以前也不是没住过,但那时候他们这是朋友,而现在景辞无意识地翘了翘唇角,自己开心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推了推赢骄,轻声叫他“赢骄,起来了。”这是他们昨晚说好的,假期作息也要和在学校时一样,不能放松。已经缓了半个小时,赢骄的起床气早就没了,但他心里憋着坏,故意装睡不出声。景辞又叫了他几遍,见他还是没反应,只好往他身边挪了挪。刚想再推他一把,手腕忽然一紧,下一秒就被人压到了身下。赢骄四肢修长结实,几乎是密不透风地将景辞拢在了自己怀里。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到身上,烫的景辞头发都有些发麻。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景辞想要趁着赢骄不清醒时推开他,然而刚刚那么叫都没醒的人,这会儿他动了一下却忽然出声了“咱俩这是什么情况”赢骄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讶“不是吧宝贝儿,你这是想了”“我没有”景辞羞愤欲死,明明是他压过来的,还要倒打一耙。赢骄忍笑,继续撩拨景辞“不想”他的膝盖忽然轻轻往上顶了一下,凑到景辞耳边“那这是怎么回事”景辞的脑袋轰的一下炸了,脸热的几乎要烧起来。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下身体,结巴道“早、早上的自然现象。”“哦,自然现象,”赢骄点头,淡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反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了,景辞选择沉默。“是吗”赢骄将手放到他的腰上,似笑非笑地道“那我今天还就要验证一下。”景辞的呼吸一窒,慌忙按住了他作势要往下的手“别”“别什么”“不、不用验证”赢骄舔了下唇,恬不知耻道“不验证我怎么知道”他顿了下,继续道“我男朋友对我没反应,这事儿可就大了。”景辞垂眸,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大清赢骄的脸,但仍旧臊的慌。他攥了攥拳,强忍着羞赧,小声道“有。”“什么”赢骄恶劣地挑唇“你刚说什么没听清,到底有还是没有”景辞心一横“有。”赢骄再也忍不住了,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闷声狂笑。调戏了景辞一番,赢骄心情大好,拉着他起来洗漱吃早餐。而后严格按照学校的课程表,开始刷题做卷子。快到中午的时候,赢骄的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他放下笔拿起来一看,是郑阙几个人在艾特他郑阙不正确网页链接郑阙不正确骄骄哥,这说的是辞哥他爸吧妈的,他还是个人彭程程老畜生。何家你大爷艹,我这暴脾气简直快压不住了骄哥知道这事儿吗骄 骄赢骄蹙眉,点进了郑阙发的网址里。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果然是人贱自有天收么他还没怎么着呢,景父就自己先垮了。骄看到了。郑阙不正确不是,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平淡我这个外人都要气炸了啊何家你大爷老郑你淡定一点,骄哥明显早就知道了。郑阙不正确哦。郑阙不正确我以为我就够惨的了,没想到辞哥比我还惨。骄你的确惨,但景辞不惨,他有我。何家你大爷说正事呢,别发骚。对了,辞哥爱吃自助吗我家附近有家自助还不错,你带他过来呗赢骄想想,答应了骄好,定位发我。一句话发完,他正想退出群聊,郑阙忽然叫住了他。郑阙不正确骄哥,你先别走,我有事儿问你。郑阙不正确那个什么,你到底是怎么追上辞哥的啊能不能教教我我今天约妹子出去又失败了。骄我的方法不适合你。郑阙不正确为什么这个还分人不都是套路吗骄怎么就不分了你对着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再想想我的脸。骄有些事我做就是撩,你做就是红色感叹号警告。郑阙不正确滚赢骄闷笑,放下手机,侧眸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刷题的景辞。沉吟了一会儿,在微信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个名字,一边往阳台走,一边打字骄姚叔,现在忙不有事想问问你。姚瑞诚是当初替赢骄外公处理遗产的律师,也是赢骄外公的晚辈,跟时家关系不错,对赢骄也挺关心。姚瑞诚怎么了骄骄骄您能别叫我骄骄吗姚瑞诚好的骄骄。骄算了,我问下您学生迁户口怎么操作姚瑞诚你要迁要迁到哪里骄不是我,我朋友。姚瑞诚哦,这样。一个是跟随直系亲属迁户,二是迁到学校,还有一种就是名下有房,根据不动产落户。赢骄仔细读了一遍他的消息,第一个和第二个对景辞来说肯定不适用,那么就只剩下第三条。骄姚叔,您现在在东海省吗帮我办一下房产赠予。姚瑞诚房产赠予你要赠给谁房产赠予的税非常高,不划算。如果你实在非常想给那个人的话,不如先给他钱,让他来买你的房子,通过这种方式把房子落到那人名下。骄没事,就赠予吧,不然知道了他肯定不会答应。姚瑞诚他到底是谁你这是什么情况现在都开始送房子了。骄我男朋友。姚瑞诚“”姚瑞诚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赢骄,你说真的”赢骄嗯了一声,转身把阳台门关上了。“不是,”姚瑞诚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劝道“你还小,你男”他嘴唇动了好几下,那个“男朋友”也没说出来,换了个词继续“对方也还小,荷尔蒙作祟谈个恋爱而已,用不着搞这么大吧,你”“姚叔,”赢骄打断他,淡淡道“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做什么,您最近有空吗”姚瑞诚了解赢骄,知道他这么说就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再加上一套房子而已,对赢骄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只好妥协道“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我明天去找你。”“行,那麻烦您了。”赢骄挂了电话,一笑。荷尔蒙作祟人不知道在他床上睡了几次了,他都没舍得动一下。想想早上那会儿景辞坐在床上抿着唇,明明脸红的不行了,还要竭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赢骄就心痒。他喉结动了动,想摸出烟抽一根,又想到景辞不喜欢他抽烟,只好掏出一把糖,一连嚼了好几块才将心里那把火压了下去。他回去的时候,景辞刚刚做完一道奥数题,正在换草稿纸。“给你看点东西。”赢骄点开郑阙发的那个链接,递到了景辞面前。景辞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顿时有些发怔“这怎么闹那么大”“太缺德遭报应了吧。”赢骄嗤了一声,低头看着景辞“以后不用担心他再来找你了,就是”赢骄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学校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这么一搞确实治住了景父,但对景辞来说,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对别人同情的目光和私底下的议论了。“没关系。”景辞笑了下,他是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隐私,上次只对刘老师一个人说,他就已经觉得难堪了。但如果能以此来摆脱景父的纠缠,那也是值得的。而且不是还有赢骄在么,不开心的时候看看他,找他说说话,就什么烦恼都忘了。赢骄细看他的脸色,见他的确在笑,终于放了心。他抽走景辞手中的草稿纸,拉着他站起来“走了,中午去吃自助,何粥他们几个也在。”只这样就这么高兴了那过些天让他更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