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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短暂地陷入死寂。“我操这小姐姐是在干嘛”“这美女不是上次叫陆星延搞卫生的那个吗。”“就是她,好像叫沈星若,就前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的那个转校生。”“就是她啊,我操,她是不是跟陆星延干上了”“噗不是哥们儿你这样说话很有歧义啊”不远处其他男生回过神,压低声音讨论,神情还挺兴奋。而站在陆星延旁边的许承洲在经历过“卧槽这小姐姐好漂亮”、“卧槽这小姑娘疯球了”、“卧槽这小妹妹哪里来的”一系列情绪之后,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紧接着,他忽然又觉得,这位美女,似曾相识。大概好看的人总是千篇一律,许承洲刚开始也没多想,可看了一会之后,他实在忍不住,在被冻到零下三十度的僵硬气氛里,悄悄摸出了手机,打开相册。一旁的陆星延始终没说话。夕阳光线有些刺目,他半眯着眼,打量沈星若,过了会,又朝沈星若走近。沈星若165,在女生里也算正常身高,但陆星延比她高了差不多20公分,站得近了,他得略略低头才能与她对视。陆星延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沈星若。她皮肤白皙,没有瑕疵,轮廓线条并非能给人凌厉美艳视觉效果的深邃型,反倒温润柔和,可她大多时候不笑,映衬她自身的清冷气质,就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见陆星延没什么表情,沈星若已经做好被拎衣领,然后被放狠话“扫你妈扫”的心理准备了。就在这时,陆星延点了点头,“行。”沈星若等了会,没等到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这才想到这声“行”仿佛是字面意思。“靠”许承洲站在一旁,目光在相册照片和沈星若本人之间来回打转,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欸,美女,你”沈星若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不发一言,转身走了。许承洲兀自沉浸在激动中,沈星若走了,他又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拽住陆星延,分享自己刚发现的新大陆。“诶诶诶,这不是高铁那泼人水的美女吗你还记不记得,人家用了你的水还给了你五块钱,你看这照片,就是她原来她就是沈星若啊这什么缘分”陆星延面无表情,“给我找个扫把。”“什么”“扫把。”于是,当天傍晚路过篮球场的学生都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明礼赫赫有名的金盛大少爷陆星延,竟然拿着扫把在扫篮球场。他高高瘦瘦的,扫地的姿态有些漫不经心,夕阳落在他背后,篮球场上只留下他颀长的剪影。沈星若吃完饭回去上晚自习,在操场边听到路过的女生讨论“那是不是高二的陆星延”“还真是他是在扫地吗我的天哪。”还有女生不知道陆星延是谁,好奇地问“那男生很有名吗”“你竟然不知道,他爸是金盛的董事长。”“噢噢就是他呀,我听人说过。”金盛是星城的房地产龙头企业,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大房地产商,不说了解,名头摆在那,总是耳熟的。在明礼,好的家庭背景是标准配置,大学教授企业高管大家都司空见惯,只有特殊背景和特别有钱的才能在家世这一块引人侧目。女生脚步放缓,还在继续讨论“太离奇了,为什么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改邪归正'四个字。”“他哪里邪了,欸,你不觉得他扫地的样子很帅吗,长得好看的人,真是连扫地都特别的与众不同。”沈星若往操场看了眼。是挺与众不同的,正常人十分钟能扫完的地,他扫了半个小时还没扫完。晚自习的时候,天色已黑,月亮从云层里透出稀薄的光,偶有星点,闪闪发亮。这周轮换座位,沈星若和陆星延换到了第四大组最后一排,也就是最角落的位置。沈星若打开窗。初春夜晚的风很温柔,书页被吹动,发出轻微沙沙声,窗外树叶也发出细小的拍打声响,枝叶轻摇,对面三教明亮的灯光也变得一晃一晃。晚自习第一节课,沈星若写完了作业,第二节课她打算用来刷数学题。没成想,第二节晚自习刚打铃,陆星延就搭着书包肩带,松松垮垮地进来了。直到陆星延在她右边落座,她都没写出一个字。这位少爷存在感太强了。沈星若打量两眼,发现他好像回宿舍洗了澡,头发细软,边角处还没吹干,身上有很干净的青草沐浴露味道。陆星延扔下书包,说“我忘了。”见她没反应,陆星延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忘记了,不是故意的。”噢。他在说扫地。沈星若想了想,问“吃饭了吗”陆星延望了她两眼,似乎觉得这话题有点跳脱,可他下意识就回答了,“没。”沈星若放下笔,从书包里拿出个三明治,摆到他桌上。“什么时候买的。”陆星延瞥了眼。“昨晚,保质期有三天。”这是沈星若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但今天起得早,她和翟嘉静石沁去吃了汤粉,也就没有吃上。陆星延倒没多加嫌弃,拿起三明治左右看了看,然后撕开了包装。沈星若“上课不要吃东西。”陆星延挑眉,“那你还给我”沈星若“你可以下课吃。”陆星延轻哂了声,静默三秒,还真把三明治给放下了。一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沈星若刷完了一套试卷,陆星延则睡了足足四十分钟。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还没太醒,靠着椅背,自顾自揉了把头发,又打呵欠。等醒过神,他背上书包,拿起三明治,然后就潇洒走了。这位少爷来上晚自习,该不会就是要说一句“忘记了”吧。沈星若正在收拾笔袋,见他这样,手下动作稍顿。前几天王有福在班上发了顿火,之后政治课照上,但一直没给他们摆什么好脸色。过了一周,王有福的气终于消全了,他回想了下,大概也发现罚沈星若好像有点没道理,于是上课的时候,又将沈星若大夸特夸了一顿。大约是神志不清,沈星若连一次成绩都没有,他就开始说沈星若拿市三好学生宛若囊中探物了。有王有福领头,再加上一票老师吹捧,沈星若转学过来不久,尖子生的人设就已深入人心。三月下旬,明礼高二年级迎来了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从这学期起,大大小小的考试就不再划定范围了,顶多是目前复习的部分多考一些,还没复习到的部分少考一些。考前石沁紧张得不行,“听说这次数学是光头强出的题,光头强出题可变态了我还记得高一第三次月考的试卷是他出的,全年级及格率不到30”“没事,你不会的话,大部分人也都不会,你放轻松点。”翟嘉静一如既往很会安慰人。“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妈说了我数学要是再不及格她要扣掉我一半生活费的”石沁边说边算数学题,可越算越算不明白,瞬间焦虑到头秃。见沈星若已经上床做仰卧起坐,她抬头问“星若,做仰卧起坐难道会比较不紧张”沈星若停下,仔细思考了会,“理论上来说有可能,身体比较累的时候,你也没有时间用来紧张。”说完她补了句,“不过我只打算睡觉了。”这下连翟嘉静和李听都忍不住回头看她。翟嘉静“星若,你不打算再看看书吗这次语文是语文组组长出的题,她出的古文赏析部分都很难。”沈星若做完一组仰卧起坐,将被子铺开,“还是算了吧,我已经困了。”李听有点好奇,“沈星若,听说你以前在汇泽一中经常考年级第一”“也没有经常。”她理化生并不拔尖,在理科竞赛生都有一百多号的汇泽一中,这三科题目如果出得难一些,就会给她拖后腿。高一她只有两学期的期末拿过年级第一,高二学文后,倒是一直第一了。见沈星若已经淡定躺下,李听还想开口追问,可一时又忘了自己想要问什么。涉及考试,年级组效率总是很高,考场提前两天就出了安排。沈星若作为转校生,有幸上了回光明顶,坐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陆星延也在最后一个考场,不过他是凭实力坐到了第一组第一的位置。这么一看,他也算是明礼诸位败家子中比较精英的存在了。考场安排发下来的时候,陆星延看了眼沈星若的座位,说“我和你一个考场。”沈星若“嗯”了声。陆星延又说“不过我坐第一组第一个,你坐最后一组最后一个。”“”沈星若瞥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陆星延身上,竟然看到了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