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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时光里,看到那个漂亮至极的女生像幽灵一样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这样的时刻组成了我大三的整个时光,使我欲罢不能,却又拿不起,放不下。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方式向她表白我的爱慕,为此,我计划了好长时间。当我将我的长篇大论及构想发到她的电子邮箱里时,我知道所有的一切终将尘埃落定。

    但遗憾的是,我始终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哪怕一道如闪电一样的目光。再见到她时,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却依然故我,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我怀疑她的个人感情是否经历过严重的障碍,她的冷血让我的心瞬间充满了报复心理。

    这种心理在逐渐加剧,因为她竟然接受了另外一个男生的爱。我猜想这其中的理由:他比我年轻一岁,脸庞白点,皮肤毛长点,显然出类拔萃,好像一只猿猴。我呢,正好与他相反。我反思现代女孩子的爱情观,觉得自己可能与之已经渐行渐远了。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进行自己的计划。我想试探着问她:我的信收到没有?为什么不回复?

    我们俩人站在旷野里,她不耐烦地问我有什么事吗?同时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与我一边约会一边毫不在意地打游戏,我有些怒不可遏地质问她:你,你收到我的信没有?

    收到了呀,写得很好呀,意犹未尽的样子。你的文采的确不错,可以投稿了。

    一切的一切,在这样的回答中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她以调侃的口吻激励着我的下一步人生规划。我甩甩头,将长发抛在风中,只留给她一个无尽的背影。

    我敢断言,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将形同路人。可是,她却一个劲地拉拢我,好像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折磨我。她请我吃饭,那个男生竟然作陪,席间有说有笑,就是没有属于我的爱情,我权当做好事般地陪同他们。唯唯诺诺,人生苦旅。

    我将一封打印好的长信投到学校党委组织部时,她的入党转正计划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她为此宣传,还煞有介事般地拉拢同学们替她助威。我爱理不理,因为我的信已经如一颗定时炸弹埋在她的前程上,伺机准备炸响。

    果然,她哭哭啼啼地进了教室,像个泪人。男友在旁边劝慰她,一脸的同情与无奈,这样的男人,怎值得她去爱?!一个不敢替自己爱人着想的人,一个不敢去揭开这个谜底的人,他如何般配得起她的花容月貌。

    教室有一个符咒流行着:说她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一位老师,有破坏人家家庭的嫌疑,这也是她预备期延长的一个主要理由。

    子虚乌有的事情,同学们纷纷猜测这是谁制造的恶作剧,鼓励她的男友去找到他,揍他一顿,或者干脆去学校揭发这件事情。

    懦弱的男孩子站在人丛中,双手捧着头做着无力的抵抗,终于,他好像做了错事般地离开了教室,我听说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还听说他们分了手,我终于第一次有了一种狂热的成功感。

    接下来还得看我的,我在教室里放了豪言:说她的男朋友是个窝囊废,无法替自己心爱的人洗清冤屈。看我的,我会以实际行动证明她的清白。

    我像个侠客一样冲到了组织部办公室。这在五十年的建校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我唇枪舌剑、苦口婆心地劝说组织部领导收回成命,但收效甚微。后来我才得知,所有的一切并非空穴来风,她果然爱过一个男老师,在大一的时候,在风口浪尖下,知情人见风使舵,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一语成谶。

    我欲哭无泪地站在她的面前,好想抱着她大哭一场。自己是无心的,请她谅解,但我终究没有勇气讲述自己的罪过。她只是感谢我的行动,然后挥挥手,拉着行李消失在我一直追求的爱情视野里。

    对于她没有完成学业便辍学,我一直深怀内疚。虽然时过境迁,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但她的哭泣声依然在我的耳畔萦绕着,久久不肯散去。

    同学聚会上,我又一次见到了她,衣着朴素,嫁了个没钱的老公,养活了三个孩子,日子捉襟见肘。

    大家聊以前的旧事,不知是谁提起了我写过信给她,问她为何当初不接受我的爱。在大家看来,我们是命里注定的一对。

    以前含蓄的她,现在语言如刀般犀利:他发给我的信我是收到了,可是却是半封信,全是客套话,没有一句话切入正题呀。

    我的眼前一阵模糊,大家的言语刺激地冲进我的耳膜里:苍天弄人呀!可能是网络的问题,我以前也接收过这样的邮件。

    他们是有缘无分呀!

    在大家的嬉笑声中,她低头接电话,然后说道:我要接孩子了,先走一步。

    愧疚、负罪,我觉得自己好卑鄙无耻。自己的一封信,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

    许多孩子依然在走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老路,伤害、误会和不知情,在校园里冷漠地发生着。现在看来:爱应该是人生的一门必修课,可惜的是,大学里从来没有开设过这门课,年轻的爱从来没有人帮着梳理、打点,有多少金玉良缘随风飘逝,有多少误会伤害了有情人的一生。

    月光华华,时光已老。这份错误的爱情,被一份辜负的心牢牢地枕在时光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