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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的平静并不能够让浮躁的人心变得平静下来。前来禀报的探子跪在黑漆一片暗室里冰凉得到地面上。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可是跪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支撑不住的了。因为探子也是人啊,没办法变成神一样刀枪不入冷热不侵的。

    可是总有人不把探子当人看。亦或者说,这种人是吧自己当神看得。神主宰一切,世间万物,无一不听从神的话语。周陟便是后者的其中之一。

    他坐在上首处只属于他的位置之上,美颜之间露出几丝忘完不会在外流露出来的阴鸷气息。手一直处着自己的下颚,长久的沉默。

    他不开口,那探子就算生生地跪死,也不敢起身的。因为违抗周陟,会死的更惨。那些一度认为周天师是个善良心软的百姓,一度觉得周天师要成为普度众生的角色的百姓又怎么能够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隐藏爱浓重黑色之中的人物呢?

    周天师确实识手上不沾染任何一滴血迹的,因为他从来都是让别人动手,自己隐身幕后。所以是别人的长剑和双手沾染了血迹,自然不是周天师了。

    探子的内心很害怕,他从接到这个人物开始就已是道自己或许活不长了。这事情很危险,一个不留神,就会如现在这般,激怒周天师,然后对将来的事情感到渺茫。

    他大可能活不下去了。

    可是又有几分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子死去,他还年轻,原本并不想做探子的,可是家中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同事抚养这么多的孩子。他作为不大不小的人,只能够被卖出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行,他因为骨骼清奇,被招收进了暗卫营,辛苦训练三年之久,每天都在茹毛饮血,亲手杀死同伴,才一步步从哪个昏天黑地对的地方走到了这里。

    可是没想到,迎接他的不是跟在主子身旁的侍从位置,只因为周天师一句“你轻功不错,屏息也好,就到探子那边去吧。”他便从一个地狱落到了另一个地狱。

    可是他从来不是个认输的人,在探子部门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得了赏识,能够接触一些上面的角色,却突然在一年前的那天,接收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零七,你去跟着宋毓吧。”周天师第二次正眼看着自己,却是将他从第二地狱推入了第三地狱。

    对上周天师的眸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或不长久了。主子的命令他没有资格推辞,哪怕是内心一千遍一万遍说着不行,他想要活着,可是最后吐出口的也只能是“遵命”二字。

    他跟了宋毓,也就是大祭司那么久,觉得无聊的紧。这个大祭司做事神神秘秘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个人,却在最近,在哪幢破旧的府邸里,开启的回魂阵。

    “姜家的灵魂回回来的。”那人站在那幢宅子里的古怪的塔楼前,望着上头飘扬的红色丝带轻声道。

    隐在暗处的探子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射出不可置信以及震惊,随机这两种情绪都消散了,慢慢的变成一种害怕的模样,一点点自他的瞳孔蔓延开。

    活不下去了。周天师,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点有关那件事的消息流传出去的。

    探子跪着,内心翻江倒海,却发现死亡将来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他早已经想不起来那对为了一两银子将自己卖出来的父母,也想不起来家中占尽吃食的书生大哥,更想不到那对只会争抢的弟妹。那几年在暗卫营里的同伴也随着他手中的长剑落下了头颅,他不敢去回想同伴的模样,可是却并不后悔砍下他们的脑袋。在那种地方,他一旦心软,死的,就是他了。

    他不想死,一直都很努力的活着。可是还是要死了,他忽然理解了暗卫营里的头儿,在听到他将要被周天师带走的时候那个复杂的眼神。

    暗卫营的头头儿是很严厉的,可是却在带走的人名单定下来之后,请他们喝了烧酒。就在刚刚屠戮过的营地里边,边上还堆积着来不及处理的同伴,他们的头被人为地扭开。

    中间的火堆很烫,很亮。头儿将烤好的乳鸽分给他们。那是进入暗卫营以来他吃过最好的食物。

    伴随着辛辣的烧酒,他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泪眼朦胧,又加上那火焰的光,他似乎看到暗卫营的头儿哭了。

    那是哭了吗?他并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头儿的情绪不是很好,虽然一直与他们说话,可是并不高兴。

    “你们觉得暗卫营可怕吧?”

    “外面比这里更可怕啊……..”头儿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外面的死,只会比这里痛苦一万倍。”

    探子当时觉得。头儿一定是太久没接触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这么说,可是从里头出来,时间越长他似乎越能够理解头儿的意思了。

    暗卫营里顶多一刀落下,可是这外面世界里的人,却会让你生不如死。

    天师对于鬼物是不怕的,因为他们见识过更可怕的人心。

    探子感觉到自己的半身已经麻痹了,他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上头传来一声叹息,“零七是个好苗子。人彘就不必了,挑了手经,给他喝一碗暗草,没气了便寻个好地方埋了吧。”

    探子忽然间不想动了,活着真是太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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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时候果真凉快了许多,文娘子坐在屋顶上,一手举着烧酒喝着,身边摆了半只烧鹅。

    乌鹭拿了披风上来,想替她披上,却被文娘子推开,“不必了,吹吹风,也好清醒清醒。”

    “娘子!”乌鹭唤了一声,最后还是在文娘子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您明儿个可别找奴婢说不舒服!”

    文娘子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烧鹅好吃。”

    乌鹭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能叹了口气,“行行行,娘子吃完快去歇息吧。”

    文娘子往远处看去,那凝聚在一起的阴气让她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