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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嗔走之后,卢玉国对王浩明笑着说:“王先生,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王浩明当然点头同意,卢玉国这样的打款很可能成为自己日后的大主顾,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

    “好的,反正接下来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王先生,今天谢你了。”

    王浩明现卢玉国此时红光满面,哪里有刚大出血了1oo万的样子?

    心里不由得直摇头,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扔出去1oo万,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呵,可是如果不是王先生的那一句话,那这佛门重宝就与我无关了。以云居寺的地位,如果这消息传出去,愿意出这一笔钱的信徒不知凡几,恐怕是根本轮不到我喽。”

    卢玉国的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阵得意,他说的可是实话。

    据他所知,云居寺可是有很多大香客的。

    那些人不论是从地位,又或者是钱财来说都比自己强上太多,他知道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个大香客肯定会妒忌得狂的。

    王浩明点了点头,说:“我刚才说的也是实话,你想一下,如果今天不是你陪着戒嗔来,这枚铜钱真的就会落入别人的手里了。”

    听到王浩明这样说,卢玉国更加高兴了。

    “不过,王先生您的眼光真的是独到了啊,这祈福铜钱在我们眼中不过就是一枚三才残缺的废铜钱,但是王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真的是好本事啊。”

    “呵,我不过是对法器有一点了解罢了。”

    王浩明知道卢玉国这话是对自己的“试探”,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有独到的本事。

    他知道在此时绝对不能把话说得太满,而是要谦虚,这才能欲擒故纵。

    卢玉国虽然是笃信风水,但能毫不犹豫地就扔出1oo万的人肯定不简单,对付这样的人光吹牛皮是没有用的。

    王浩明自谦的话并没有让卢玉国失望,反而眼中多了几分热切。

    笑着说:“王先生太客气了。如果只是有一点了解,不可能从假货遍地的风水街中淘出这枚铜钱的吧。”

    “运气好罢了。”王浩明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说。

    法器这一道,除了书上的知识之外,更重要是大量的实践,所以卢玉国刚开始的时候并不认为王浩明有很大的本事。

    但是此时王浩明越是谦虚,他就越是觉得王浩明手上必然有真本事。

    卢玉国想了一下,说:“不瞒王先生,我是很相信风水的,日后少不得要麻烦您了。”

    “嗯,如果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王浩明心中一笑,知道卢玉国这条鱼算是咬上饵了,不过是不是能从对方的兜里掏出钱来,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戒嗔走了之后,王浩明与卢玉国找了个茶馆呆了很长时间,最后吃了晚饭之后卢玉国才把他送了回来。

    正想掉头离开,却见一个女人正好迎面走来。看到她的正脸,王浩明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女人梳着利利落落的盘发,穿了一身很正统的衣服,黑西裤搭配白衬衫,虽带着一幅墨镜,却被王浩明一眼认出来了——

    是陈曼菲!

    这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个近几年窜红的文物鉴定专家却没有看到王浩明。

    陈曼菲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对着手机话筒道:“你个小淘气,就知道欺负妈,哼,你怎么不敢跟姥姥叫板啊……说了别到处乱跑,听姥姥的话,乖乖跟家复习功课。”

    陈曼菲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笑得既柔媚又温柔,“……讨厌,呵呵,妈在琉璃厂逛荡呢……是啊,准备给我的乖宝贝儿买副镯子带。”

    “好了,有话回头再说吧……嗯,但你要是不听姥姥的话,看妈回去不揍你的,知道了不……嗯,真乖,妈也爱你。”

    末了,陈曼菲还对着手机啵地亲了一口。

    孩子?妈?从她语气上分析,对面的小孩儿约莫得有九、十岁吧?

    王浩明懵了懵,转瞬间却又明白了些许。

    按说以陈曼菲不大的年纪,是不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然而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慈善家,资助失学儿童无数,也应该收养过不少孤儿。

    所以,那个小孩儿八成是陈曼菲的养子或养女,再者说,电视里也没听爆料说陈曼菲结婚了啊。

    不知怎么的,本想打道回府的王浩明顿了顿脚步,在陈曼菲收起手机的那刻,他拐了个很不自然的弯,抽回了离开的意图。

    余光呢,却注意着陈曼菲的一举一动,毕竟,她是王浩明很欣赏的明星。

    陈曼菲进了一家古玩店,“哟,陈老师。”

    老板换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您来了?”

    身材略显丰满的她和善地笑笑,“我又打扰您来了,嗯,上回我跟您订的那对儿镯子,到货了吗?”

    北京人向来比较客气,尤其当初那些正儿八经的老北京人,纵使跟比自己年岁小很许多的人说话,嘴上也会带着“您”字。

    “实在抱歉,我那朋友有事耽搁了,明后天飞机才到北京,要不我再催催他?”

    “这样啊,嗯,没事儿,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相互体谅吧。”

    “瞧这事儿闹的,让您白跑一趟。”

    “没关系,有道是好事多磨嘛。”陈曼菲一点也没有架子,特别随和。

    不得不承认,她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小温柔劲儿,着实让王浩明有点砰然心跳的味道。

    “……既然来了,那就再看看吧,新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呵呵,您是行家,您在这儿,‘好’字我可不敢轻易说。”

    老板指向王浩明所在的西墙:“那儿大都是新到的。”

    见陈曼菲也跟着看了来,王浩明觉着自己一动不动也不是个事儿,马上道:“这件元青花罐怎么卖?”

    “……八十万。”

    “我能拿拿么?”

    “行。”

    正当王浩明抱着罐子之时,高跟鞋声离他越来越近,笃笃笃,在王浩明脚后跟十几厘米处站定。

    刹那间,鼻尖里入一股浅浅的女人香。王浩明感到浑身上下都很别扭,瞥瞥眼角,却没有回头看。

    不过多一会儿,身后传来陈曼菲成熟的嗓音,“这个元青花罐不太对,嗯,我建议你看看其他的。”

    真正在古玩界长期打混的玩儿主,口中往往不会带出“假的”、“仿的”这类词汇。

    “不太对”、“不好说”、“不自然”,这种隐晦的话语才是他们常说的。

    所以,陈曼菲的话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王浩明,这罐子是假的。

    老板呆了呆,表情有点不自然:“陈老师,这……”

    古玩行当的潜规则王浩明还是知道的,一般在其他人选东西的当口,即使外人明白东西不真也不能去提醒,否则会坏了人家生意。

    而此时陈曼菲的举动,无疑破了规矩。

    王浩明估摸胖老板也想不通,一向口碑甚佳的陈老师,为何突然“不懂事儿”了吧,其实,连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看向老板,陈曼菲唇角挂着暖意的笑:“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老板恍然地长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即是朋友,就谈不上规矩不规矩的问题了。

    王浩明眨巴眨巴眼睛,她认出来了?

    “你好。”陈曼菲把手伸了过来:“刚才你走的急,也没寻着机会跟你说话,呵呵,说起来,我可还没谢谢你呢。”

    王浩明忙放下罐子,在裤子腿上擦擦手掌的尘土,与她水水嫩嫩的小手儿握了握:“您别客气。”

    “我叫陈曼菲,你怎么称呼?”

    “我叫王浩明,很高兴认识您。……陈老师,您刚刚说罐子不对,抱歉,我眼力浅,您能指点几下吗?”

    努力赚钱的同时,王浩明也希望自己的水平不断提高,当然,此时此刻,他没话找话的成分居多些。

    陈曼菲笑着摇摇头:“指点谈不上,相互学习吧,上回那副白石先生的字画,你的观点就给了我很大启发呢。”

    她很讲究地从手包里取出张干纸巾擦擦手心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