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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醉压在我身上,脚步慢慢的拖行着一点点的往前走。

    拉着我到了一处下水道井口的位置,他才停下,喘息着看着一直步步紧逼上来的丁寒冰。

    因为身后的下水道井盖被偷了,所以后面就是一个深洞一样的深渊。

    只要是掉下去。

    不淹死。

    也得摔死。

    我的全身的汗毛竖立,长发凌乱的抚在脸上,我把自己推向了绝望的境地,为何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我抬眸看着四周已是警车林立,可是我成了吴醉绝佳的生命盾牌。

    因为,我虽是人质,却是自愿的。

    “你放了玉婷,我做你的人质。”

    丁寒冰追上来,他喘了口气,才稳住步子,抬起眸一脸焦急的看向我。

    我的泪像是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

    我本生性冷淡,因为母亲早死,父亲我就没有见过,所以我对亲情只停留在谁对我好,我对谁好的人性本能阶段。

    我从不会轻易的流泪。

    特别是伤心这种东西,我已好久没有尝到过了。

    就算是周富心跟我离婚,我也没有像今晚这样痛到骨髓里的全身僵冷,像百蚁在啃噬我的心脏一样。

    那是自己的心被挖出来,看着人却捅刀子的感觉。

    丁寒冰就是我心尖上的肉,他不能有事,我做这么多全是为他。

    我侧头对吴醉说:“进了下水道,你这条命就算有希望……”

    吴醉冷哼一声,他没有说话,显然,我又说中了他的心事。

    喉咙处,突然,被死死卡住,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手上的力量一点点的加强,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我甚至想他是想让我横尸在丁寒冰的面前。

    因为他也看出来,丁寒冰看我的眼神,绝对不是看一个普通女人的神色。

    “把手雷绑在你自己的腰上。”吴醉命令道。

    他掐着我的脖子没有松手,执着刀的手,更加用力的抵住我的大动脉处。

    我胸口上下起伏着,半眯着眼,用仅存的意识,将他腰的手雷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躲在暗处的阻击手根本没有机会开枪,因为,手雷上的插梢,已让一根细线牵着。

    而吴醉正一点点往下水道里进入。

    布料摩擦在水泥钢筋之上,发出缓慢而沉闷恐怖的拖拽声。

    如果这时开枪,我、吴醉、还有站在我对面的丁寒冰都会一齐死掉。

    我站在那井口的边缘,身子不断的晃动着,感应到拉着我腰间手雷的力量轻一下重一下。

    我想跑,可是脚下根本没有力气,我也怕我跑了,死的不止吴醉。

    丁寒冰的身子已半跪在我的身前,像是跑了五公里一样疲惫不已,但为了我,却还在苦苦的支撑着。

    他伸出手指试在想把手雷取下来,只是他的长指刚伸过来,我就发现上而的指甲已经开始脱落,而且且还在不断的渗着血水。

    十指连心,他全身抖得不成样子,极力的保持着的手的稳定,却让我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样忍着巨痛,想着要救下我,只是能痛好比是在我的身上发作了一样。

    “你走,你走,我不爱你,不爱你。”我发疯的边哭边叫着,如果他失手,我跟他都会死。

    “玉婷,不要动……”

    丁寒冰跟井下的吴醉同时发出声音。

    一个声音紧张担心,一个语带命令。

    眼看,吴醉就要离开,我都能看不到他的头顶的发了,我冲着站在远处的刘警官大声喊了一句:“带丁寒冰走。”

    刘警官与埋伏在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拖走了丁寒冰。

    丁寒冰挣扎着,还想摘到我腰间的手雷,他几乎失控的叫起来:“玉婷,不要做傻事。”

    他太了解我。

    他居然猜出我要做什么。

    我将手雷插梢上的线紧紧一拉,转身对着正踏在井下铁梯上的吴醉喝道:“说出毒素的名称,否则,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不敢。”

    吴醉的双眼隐藏在黑色的井口里,我根本看不到,但那如地狱一样的声音却传了上来。

    我哭吼道:“你试试,我是个孤儿,死了没有人为我哭,同样的,我也没什么好惜命的……”

    里面传来吴醉咆哮声:“冷玉婷,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我心口发紧,他若走了,丁寒冰必死无疑,在看到丁寒冰鼻口流血,还想着为我摘掉手雷的那一刻,我的灵魂早就飞去了他的身上。

    把心一横。

    “砰”的一声,我跃入了井内,在黑暗中,我的身上的衣服挂在了铁梯上,勒进了我的皮肤里了。

    吴醉发出一声闷哼,他吃痛骂了一句:“你……不想活了?”

    我的手腕上还挂着丁寒冰给我带上了夜光手串,微细的光下,我看到我和吴醉的脸之间只隔着一颗手雷。

    他若动我们一起死。

    我若放手,我们也是一起死。

    他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脖子上,看到因为他还划出的血痕还有指痕,不知道为何眼光突然闪出一抹温柔之色。

    泪光在我与他之间闪烁着,四目两行泪在他和我之间流淌着。

    他惨白的脸,紧咬的牙,濒死的眼神像极了命悬一线的狼王,虽知会死,依旧一副骄傲的表情冲我瞪着眼。

    “你爱过我吗?哪怕那曾经有过一丝的动心?”

    吴醉突然的问我。

    我的泪更加的汹涌了。

    如果要说女人为何只要听到爱这个字,就会痴狂,我想那是情之所至。

    我的泪水哔哩吧啦的掉下来,好半天,我才哽咽说:“学长,如果当年你不去韩国,我没有因还债走投无路的去结婚。我们在正常的相亲会上相遇,我想我会愿意嫁给你,我想我会爱上你,我们错过了,但我从来没有后悔在你发病时陪着你,请相信,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痛苦。”

    说着我已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眼泪,就是男人的,特别是那种极为骄傲又自负的男人的克星。

    就在我的泪滔滔不绝的向外涌出时,我听到了吴醉低沉的声音。

    “你这个骗子。”

    吴醉骂了一句,可是他的泪也瞬间的加整的涌出。

    他的唇因为咬合肌过度的咬紧,颤抖不已,下巴尖挂着颗颗的泪,像极了一个被自己心爱女人欺骗,却又无力去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一般。

    “学长,我何必骗你。”

    我执着手雷,对他道:“我要是对你真的没有丝毫的感情,我不用跳下来,因为你手雷上的线,你根本打的是个活结,你也不想我死的对不对?”

    吴醉眸光骤敛,他用一种极不思议的眼神瞪着我。

    因为我洞悉了他的情感,看穿了他的意图,他脸上涌出又爱又恨又悔的神色。

    就在我觉得在跟吴醉谈判到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我们的头顶上方一米处,一抹极刺眼的光射来。

    原本只有我右手腕上的手串能发出微光,让我和吴醉能依稀看到对方的眉眼,此时,我和他所在的一米见方的地方,瞬间,亮如白昼。

    而且,赫然多了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吴醉。

    “吴醉,放了人质!”

    就在上面发出声音的同时,吴醉伸手将手雷捏在手中,拔掉插销,按着弹簧片,冲着我冷笑道:“你是条子吗?”

    我闭了闭眼,自己本已就要成功了,至少我可以救下丁寒冰,但是在上面的他们似乎只在乎能不能抓住吴醉。

    我仰头看着上面的黑影,灯光下的我的脸色异常的白。

    我冲着上面悲切而愤怒的吼道:“你们都想丁寒冰死吗?”

    不知道是我的吼叫声起到了作用,还是他们之中有人顾及到我的死活,十几只枪几乎是像是得到了统一的命令,“哗”的一声全部收走了。

    紧张得全身直冒虚汗的吴醉,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刚才,他也紧张得要死。

    他将插销重新插回去,一个人慢慢的往井下走。

    沉沉的脚步声,还有他几次快要倒下的时,手用力的揪着唯一的支撑,铁梯杆,就在他下到最后一阶时,我快速的把自己也脚伸了下去。

    他不能一走了之。

    我救他出包围圈,是为了丁寒冰。

    眼看他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我,决绝的身影,在尽着全力往前进。

    我“砰”一声落在了地上,不顾一身泥垢污水的扑到了他的身后。

    他在前、我在后。

    和我大概保持了一米远距离的吴醉,忽然一个猛转身,伸出手,一把把我抓入怀里,紧紧地将我拉进了怀里。

    “傻女人,不值得为一个臭男人这样做。”他带着三分责备,三分难过,还有三分柔情道。

    “我不仅仅是为了他。”我不假思索的道。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才发现,我也不希望吴醉死在这里。

    正如他们所说,我就是个妇人之仁的小医生。

    可是从我从医的那一天起,我见到病人,如果不救,我真的做不到。

    哪怕他在现实里就是一个十足的坏蛋,可是生命在我的眼里是一样的。

    只有一次。

    消费过后,就没有可能再重来。

    吴醉震惊的看着我,扶着我的腰,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就上了决定。

    他的箍住我的手突然一紧,他用极痛苦的声音,道:“好,我告诉你毒素的名称,可是你要发誓,永远不能跟丁寒冰发生关系,要不然,我不会再原谅你。”

    “这有何难?”我凄然一笑,“我跟在你的身边,当你一辈子的人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