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方向涌过来的水打在沐染晴身上像鞭抽一样痛，她不敢想，如果靠近漩涡他们会怎样。
漩涡并排位置，横着一块大如山的礁石，文风眼神一冷，大喊道：“看到那块礁石没有？”
沐染晴用力点头，“看到了！”
“我把你甩过去，你抱住它，横卧在水面！”
“好！”
两人离那里越来越近，游的格外小心，他们都清楚，这是最后的机会。
随着文风用力甩过，沐染晴一把抱住礁石，漩涡周围的水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尽管伏在水面上，她依旧可以抓住礁石。文风因为用力过猛，加上身体虚弱，根本没精力去抓沐染晴，直接被漩涡带走。
沐染晴浑身一震，眼疾手快伸出一只胳膊捞住文风，另一只手扣进礁石的缝隙里！
她吃力的想要拉他上来，可他流血过多，体力严重透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漩涡力道是不太大，但沐染晴想要与其对抗，和它争夺文风，还是很有难度。
“太子爷！你给我振作一点！另一只手一起伸过来我拉你上来！？”
文风抬眸，看到她拼命的样子，露出一丝微笑，“你照顾好自己，本宫不需要你来操心。”
“你少废话！”沐染晴对着他大吼。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逞强，以为她是傻瓜看不出来他已经坚持不住了么。
如果她松手，他会立刻被漩涡卷走！
“凭你的力气，救不了我们两个人。”他平静的说，俊颜上没有丝毫恐惧，淡然道：“松手，少了你这个拖油瓶，本宫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
“你带着伤怎么退？身后就是漩涡你怎么退？文风，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骗！要死一起死！”
他全身一震，虚弱的抬起头，望着她刺红的眸，苍白的双唇渐渐扬起。“你愿意？”
“我愿意！”
“那好，抱住石头，等我。”他轻轻说，用力扣开她的手。
“不要，不要！”沐染晴愈发握紧，另一种手都快要坚持不住，可她依然不肯放手，“你要干什么！？你是太子！你要继承皇位！全天下都肩负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凭什么这么做，不！”
他话还没说完，紧握的手指已经被他用力扣开。
“文风！！！”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沐染晴松开扣住礁石的手，顺着漩涡的力道一把抓住他！
两人瞬间被漩涡的浪潮吞没。
*
耳边，是潺潺流水声。
不知道为什么，沐染晴只觉得身下冰冰凉，身上暖洋洋，难道是到了地狱里吗？
虚弱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歪过头，不远处，是趴在浅滩上的文风，他一动不动，周身血流不止。
“太子爷！”
沐染晴挣扎着爬起来，冲过去抱起他，叫了半天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颤抖的伸出手指探探鼻息。
“呼……活着。”她松了一口好长。
望望周围的环境，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岸边，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但好在是脱离了危险，沐染晴急忙站起身将他拖出浅滩。
先前绑上去的布条已经被冲没了，胳膊上的伤口也已经被水打烂，血肉模糊。沐染晴简单清理了一下，扯过裙子又撕下一块布条重新包扎好，希望能止血吧。
“太子爷？”她用力推了推昏迷中的人，还是没反应。
四周望了望，沐染晴决定去竹林里做一个竹排拖着文风找到人家看看他手臂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身走出去三两步，文风竟慢悠悠的醒过来。
“喂。”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你醒了？”沐染晴慌忙蹲下身，想要扶起他，可看到他胳膊上又渗透出来的血红，不敢动。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他问，“怕吗？”
沐染晴无从感受，只想让他安心，赶紧摇头。“不怕。”
他无力一笑，“拼命十三妹，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看着他越来越弱的呼吸，沐染晴急的快哭了，“太子爷，你只是胳膊上受了伤，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受？你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箭上，涂了剧毒。”他虚弱的说词，震碎了沐染晴的伪装。
她眼眸腥红，难以置信，“不可能的，他是你弟弟啊。”亲骨肉之间，真的可以做到这样赶尽杀绝吗？
他却笑了，“争夺皇位，凶险万分，整个世界都是本宫的敌人，哪里还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
“那我呢？我现在能为你做什么？”除了坐以待毙，沐染晴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他拉下她的身，呼吸微弱道：“陪本宫躺一会吧。”
她咬咬唇，忍住哭腔，“好。”
依偎在他怀里，任凭他的手臂一点点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看到你活着，真好。”
沐染晴木纳的点点头，眼泪噼里啪啦，鼻音也越来越重，“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本宫和颜妃有约定。”
“只是约定吗？”他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了约定的范围。
“不然呢，还会有什么。”
沐染晴轻笑出声，颤动的表情晃掉了眼窝里的泪水，“不管有什么，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就像你每次救我一样。”
挣扎起身，用力扯开文风胳膊上的布条，她二话不说附上去，用力吸着伤口上流淌出来的黑血。
文风心尖一颤，一把掀开她，低吼，“你大胆！”
“爷，我看过一些医术，对中毒的紧急处理了解一些。你相信我，我会救活你，也会保护好我自己。”
这次，换文风怔怔盯着她。
她说，“你相信我！”
他一动没动。
沐染晴扯过他的胳膊，用力吸了上去，一口口朝外吐着血水。
本以毫无知觉的手臂在她一次次吸吐循环后，居然真的传来点点痛感。看着身旁努力认真的女子，他的眼神逐渐温暖如春。
吸完毒血，她赶紧帮他将伤口再次包扎起来，小跑到河边清理嘴唇上的剧毒。
唇瓣已经肿成两根肥肠，火辣辣的痛。她用河水清理了几十遍，确定安全了才罢休。起身挥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走回文风身旁，发现他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