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笑着解释，“对我来说就是小孩子，嗯……”联想到路珩大约要被气吐血的画面，“胡搅蛮缠的小孩子。”
俞菲见他不愿多说，索性也没有继续追问，“胡搅蛮缠……听起来是挺有活力的。”以及，很有火气。
憋笑听她这番形容，顾昱想着路珩那家伙要是知道后可能真的要倒地不起，顿时就多了种幸灾乐祸的情绪，谁让前阵子一直比较倒霉的是他，挚友就要这样，生死与共。
顾昱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连带着俞菲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伸出双手搂住顾昱的脖子，松松垮垮的荡着，引来他在唇角边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再要深入的时候，被俞菲仰头躲开，“你今天怎么不去公司？不是休息日啊。”
顾昱抱着俞菲的腰，试了试她的体重，对于没有变瘦这件事非常满意，至少说明她还是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掌心游移在腰部上下，顺势将她带到自己的腿上跨坐下，不时用脸颊去摩挲几下她的颈窝。
对于这样的亲昵动作，俞菲并没有表现出抗拒或反感，只是又重复了遍之前的问题。
顾昱用唇轻轻点了下俞菲的锁骨，“嗯……完成了一件挺关键的案子，赚到不少钱，可以过段逍遥日子了。”
有点痒，俞菲笑着往后躲开，“这话要是被你的下属们听到，他们应该要哭了。”眼前这位总裁大人要是真有如此洒脱的侠客心态，顾氏是绝对走不到今天这地步的。
俞菲对商业界了解不多，但对顾氏在很久之前就有所耳闻，也听说过不少顾昱的事迹。不过这些她从来都没和顾昱提起来过，因为感觉那些顾总被疯传的事迹，后期加工的色彩实在太过明显，倘若都是真实的话，顾昱现在应该是世界首富。
可是既然有被神化的资本，顾昱本人的能力绝对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午餐吃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俞菲没去理会，反正一定是顾昱那个大忙人的。顾昱盯着手机屏幕上印着的文字图案后，发出一阵类似抱怨的鼻音。
“家里有铅笔吗？”
“铅笔？”俞菲被问得愣了愣，然后拉开电视柜的抽屉翻找起来，如果印象没错的话，大概在这里会有所收获的。
坦白来讲，家里并不是多么整洁，只是勉强可以用“看得过去”来形容，俞菲是坚决不会承认顾昱所谓的什么粉丝见到要哭了的评价，而且要说乱，其中还有他百分之六七十的责任呢，本来是不希望他留宿才那样的。
但俞菲本人确实对收拾打扫没什么兴趣就对了，小物件的摆放更是随心所欲，笔之类的从来都是用完之后顺手就塞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至于下次能否找到……就看缘分好了。
事实证明，俞菲和这根铅笔还是蛮有缘分的。没有费太大力气就从抽屉中将它翻找出来，让它继续作为铅笔而不是积灰占地方的杂物继续发光发热。
接过俞菲递来的铅笔，顾昱另一只手拿着从客房里翻找出来的，外皮破旧但里面一次未用的笔记本，走回餐桌前。把笔记本平铺开，一边用餐一边打开其中一页写写画画。
当然，他有很注意不要用铅笔去夹菜。
俞菲心下好奇，伸长脖子去看，发现原来是在临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图案。她从小在绘画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极其尊重在这领域里能如鱼得水的人，不过之前从没设想过，顾昱原来还有此项技能。
“这是什么？”
“明天也能陪你的前提。”
“画完这张画？”俞菲有点蒙，心说什么时候堂堂顾氏总裁大人还有沦落在亲自上阵的地步了，而且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还有素描专场，“你画画很好……吗？”
“这不能证明我画得不错么。”慢慢抬起头，顾昱柔和的目光对上俞菲的双眸，嘴角扬起足够漂亮的弧度。
已经逐渐成型的大作被他稍微推到俞菲面前，被黑色铅笔勾勒出来的是一座直冲云霄的大厦，按照俞菲所清楚的建筑规定，画上这种的大概不是私人可以动工的。
所以才说是工作吧。
握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俞菲沉默半晌，“看上去，你更适合把这些画丢在下属面前说重来。”当然，这纯粹是她自己所构想的一个标准化的总裁，但一般来说，不都是这样的套路吗。
胡扯的同时，俞菲附赠了个迷人的微笑来安慰被她打击的顾昱。
“呵呵……”闻言，顾昱笑出了声，低头回复就在几秒前收到的信息后，随即问道，“难道我在俞菲小姐心目中的形象不能更加高大伟岸一些吗？”
“……”俞菲刚好在咀嚼一块牛肉，所以并没有开口，不过笑容一直挂在脸庞上从未消失。
看着顾昱再度握着铅笔在画作上修改，她忽然想起二人刚见面的场景，忽略掉秦轲参与出演的桥段，顾昱那时留给自己的印象大概是个神志可能有点问题的狗仔。
侦探什么的，就是个无聊的冷笑话而已，说出来的人应该也没抱有她会相信的心思。
后来这个想法在再次相见的宴席上更加确定了几分，没见过哪个身经百战的总裁大人有跟踪别人偷拍的习惯。
仔细回想和顾昱相处的日常，除去最开始不熟悉的部分，他似乎给自己的感觉从来就没有和“伟岸”对上号过，本来的画风也随时间流逝被推翻掉。
也许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工作中的顾昱，嗯，正常工作中的顾昱。不知怎的，忽然有种想全方位去了解他的冲动。其实哪怕真的在交往，俞菲所坚守的，给二人间划下的自由范围，还是阻隔了许多东西。
这样下去，可能在几年之后她都没办法有底气的说“我很了解顾昱”。
用铅笔后面带着橡皮蹭掉多余的阴影，顾昱对着笔记纸朝地面轻轻吹了口气，然后放回桌面上，抬眼去看正用手帕擦嘴巴的俞菲，“明天开始又有行程了是吗？”
一想到行程安排就有种要撞墙的冲动，俞菲瘪嘴做出副“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的神情，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所以我的提议是通过了？”
“什么提议？”
“让我明天陪你去工作。”
陪自己去工作啊……
俞菲摸着因为丰盛晚餐而变得圆滚滚的肚皮，为自己的体重默哀几秒后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按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不过视线却没有锁定在电视屏幕上，而是四处游移。
透过客厅飘窗的玻璃，看得到外面的雪景，三月份飘雪在北方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今年下雪的频率明显比往年要高出不少，一大片都是银白之色。
俞菲虽然一直都握着遥控器调台，但实际上只是机械地重复动作，好在电视的音量很小，不至于因为频道来回切换而升级到噪音的级别。她低着头，目光涣散的走神。
因为左腿上被搭了翻开的杂志的缘故，顾昱以为她只是在看杂志，于是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曲奇膝盖去盯那本完全吸引自家女朋友的目光的杂志。
上面似乎是宠物狗的图片，根据这么久和她相处下来，顾昱觉得她似乎对宠物也是有种情结在的，时常能见到她不舍得跳过播放有关宠物的频道。有几天某台连续播放宠物特辑，她也按时按点的准时收看。
从来没见过俞菲对什么东西像这样热衷过。
“要不要养只宠物？”慢慢挪到俞菲身旁，如此问她。
“嗯……嗯？”
“很喜欢小狗吧？”
“是。”应了声，但俞菲没有抬头。
“那以后去买一只，小一点的。”
小小的，乖巧的勾勾，最好不会在主人们亲热的时候咬谁的一副，不会在工作满档到天昏地暗的时候粘人。当然，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对主人的床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天知道为什么狗狗们都一心想要蹦到床上睡觉，这样的话他绝对会被可爱的生物重新挤回沙发上的。
“不好。”
“啊？”
“还是不要养了。”
“为什么？”
“总有天会死的。”
俞菲说得很坚定，同时用食指摩挲杂志上吐着舌头的宠物狗，那只小狗的毛发被打理的十分整齐，一看就是主人有好好在饲养的结果。
小时候她也曾经像养狗，曾经对母亲表达了强烈的愿望，不过母亲从不应允就对了。
听到这个回答，顾昱沉默了一会儿，“凡事不能只考虑消极的那面。”
俞菲觉得有点奇怪，本来就是随意聊的话题，怎么感觉气氛一下子沉重下去了呢。于是抬起头，目光对上顾昱泛着光彩的桃花眼，光芒间夹杂着许多复杂的神色，让她读不清楚。
其实现实和他刚刚突兀的话也有几分契合，尽管“消极”的方面占据很大的比重，但不能只去考虑消极，毕竟还有令她不舍得放手的东西在。
虽然除了顾昱明明白白表达过的恋心以外，她没有弄明白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