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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

    滴答。

    雨水滴在脸上的时候是冷的。

    血却不是。

    吕竹娇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惊呼道:“你,你流血了……”

    此时的双喜脚下早就软了,手上也察觉到了痛。

    原来刚才握着冰刀的时候失神了,竟然已经划伤了手,此刻血流如注,哪里使得上劲儿。

    可她已经双手握住了双喜丢下去的衣服的袖子,此刻怎么能丢呢!

    双喜此时就穿着一件薄毛衣,冻得直打哆嗦。

    女孩子见她好像要松手似的,吓得大叫。

    “双喜双喜。别,别动手。”

    少女真心的不寒而栗。

    双喜心乱如麻。

    “竹娇!别乱叫,冷静,听姐姐的!”山下的少年忽然大喊。他的语调如此沉着,这种临危不乱,丝毫不像他年龄段的人说的。

    双喜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冷静了一些。

    “你伸手拉住那个袖子。”她沉着地指挥着那个少女动起来。

    凝神,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女孩子拉起来。

    两个女孩子爬在泥地里,吕竹娇上去就全身抖筛子一样,后怕地看着双喜满是鲜血的双手。

    两人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终于想回头去拉卢仁甲。

    可山下的卢仁甲,苦笑着摇头。

    “我使不上劲儿,你们拉不动我的。”

    卢仁甲有些认命地苦笑。

    “怎么?”双喜着急,一眼就盯上了少女。

    “他的肩膀。两边都被我踩的,可能使不上劲儿了。”吕竹娇低下头,声音更低了。

    双喜咬牙,拍拍女孩子肩膀:“女娃娃,你,你别自责了。”

    又转头对山崖上的少年道:“卢仁甲,你等着,我带人来救你!”

    “好……”

    他的答应的声音有些虚弱。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双喜莫名地焦躁:“”仰头大喊,不要再下了!快停下!

    然而雨像是在跟她较劲儿,越来越大了。呵呵,

    她满身是血,穿的很薄,冻到嘴唇发紫。

    她早就不是呼风唤雨的水神了,怎么还能和天气平等对话呢。

    吕竹娇担心不已,还以为双喜疯了。担忧道:“姐,你还好吧……

    双喜抹了一把脸,偏把脸上抹地都是血:“没事,走,我带你回去。”

    吕竹娇差点儿腿软了。

    带着她走了两步,她指着一条路,和少女手机里的方位仪器,快速道:“我知道你知道怎么回去,你不傻,好孩子。

    你就朝着北边的这个方向一直走,不出5分钟就到了。

    别回头!”

    真是幸好之前她放任宁宁领路,让几个孩子绕圈子。正好让孩子们可以不离开屋子太久,免得万一出事了,救治起来不方便。

    真不知道她是预知的好,还是不好。

    等女孩子跌跌撞撞却准确无误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双喜一抹脸上的雨水。

    冷着脸,她朝虚空低吼道:

    “禾泽,别玩儿了,快出来。”

    半晌,无人回答。

    “我知道你在,替我救他!”

    她咬牙。

    不回答,好你个禾泽女!亏我当年多年朋友。

    “为什么不回应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她的声音在山里盘旋。

    却无人回答。

    似乎等到了天荒地老,双喜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禾泽女冷淡的声音。

    于天空中乍然响起。

    “即便吾替你救了他,又如何?”

    这还用问吗?双喜想都不想就道:“他就可以,活下去啊!”

    禾泽女也不着急,只是轻飘

    飘地再问道:“双喜,且不说他,你法力已经全失去了,你想好了怎么办吗?”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双喜喉头一哽。

    怎么不是直球?

    或者说,这个球,过于直了。

    “什么怎么办,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他……”

    双喜不想现在和她纠结这个话题,声音越发的小下去。

    “少顾左右而言他。救他不过吾眨眼的功夫,现在没有臭男人,只有你!

    吾问你,救了他,然后呢,沉沦寻死的还是会是你?

    这样的你,我宁愿不帮。”

    禾泽女冷笑。

    说这么长一大段话,结果还是不帮!

    “你!”

    双喜气结。

    “禾泽,你是神!你必须回应人类的呼唤!”

    然而天空中那道慢悠悠的声音,却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你也不是人类。他没有叫吾救命。”

    双喜简直要杀人了。

    她似乎都能想象到禾泽女翻着白眼的样子,然而下一句话,双喜被噎回去。

    “他在等你。”

    禾泽女的声音就停在这里。

    仰着头的水神,眼睛忽然亮了。

    紧接着她就像疯了一样在林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唤:卢仁甲,你在哪里!

    声音大的,好像刚才的虚弱都是假的。

    忽然她脚下一滑,

    竟然顺着土坡边缘一路滑下去。

    挣扎之间,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手边的小树,也是勉勉强强。

    卢仁甲听见声音,蹭的一下眼睛睁开。

    卢仁甲的第一反应就是朝那个一边惊呼着一边下落的地方惊喜地呼喊。

    “是双喜姐姐吗。吕竹娇呢?!”

    好容易抓住了不再下落,双喜正狼狈呢,听见了寻找的那个人的声音,她却沉默了。

    半晌,她才用有些硬的语气回答。

    “她,她安全回去了。”少年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姐姐,谢谢你来救我。”

    想着要得救了,他才觉得全身的疼痛潮水一般再次涌上来,几乎要当即昏过去。

    “对不起……”

    双喜声音低低的。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了,姐姐怎么会在附近,而且,是一个人?

    不会吧……

    卢仁甲有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我,我也掉下来了。”

    双喜不等卢仁甲开始给他自己洗脑,就道出了他最害怕的真相。

    知道之后卢仁甲简直要被流入嘴里的雨水呛死。

    “咳咳。”

    “你,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找不到人,而且我也是不小心掉下来……不,我的意思是……”

    卢仁甲惊讶地抬起头。

    “难道姐真的只有一个人!对不起,你是为了我,对不起!”

    少年的心中剩下愧疚。

    此时都已入夜,附近又几乎没有人家,还有信号也差,双喜姐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她怎能及时找到救兵呢?

    现在的她还不是为了找自己掉下来的,他刚才居然还……

    如果自己现在这样了,姐姐是不是也!

    他刚要问她如何了,双喜忽然坚定地掐断他的话头。

    “不。是我亏欠你。”

    凭着声音的距离,双喜慢慢地向卢仁甲的方向挪过去。

    那一边,卢仁甲听见了动静,也一边朝她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换着支撑物,一点点地挪过来。

    雨似乎小了一些。

    两人,终于见面。

    卢仁甲的眼睛缓缓睁开。

    双喜一脸疑惑地歪头:“你好,请问你看见我的朋

    友卢仁甲了吗?”

    卢仁甲差点被口水噎死。

    他大声道:“我就是卢仁甲啦!”

    双喜一惊。

    马上左右看看没有别人之后,才立刻一脸恍然大悟:“哦哦。是你是你。”

    少年诧异地皱眉:“什么哦哦,你没认出来?”

    双喜马上摸摸胸口,悄悄扭头望着天:“不是……其实我认出来了,就是开个玩笑。”

    分明一脸心虚。

    卢仁甲咬牙,指着她就大喊:“你刚才分明没有认出来!”

    这一用力,他又差点儿掉下去。

    赶紧抓住了。

    双喜羞愧地扭头,一手还腾出来挥舞着:“没有啦,还是认出来啦,你看看你特殊的耳朵,这么的,这么的,智慧!对,我认出来了!”

    “智慧的耳朵?

    这什么词儿啊。哎……”

    少年还有功夫自嘲。

    “托你的福,我也知道现在的我只有一双耳朵还是原来的样子咯!”

    确实,卢仁甲的脸是被吕竹娇踩得惨不忍赌。

    此时落叶飘下来掉了他一脸,卢仁甲一脸放空:“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姐叛逆伤透我的心。”

    双喜羞赧。

    气氛却比刚才轻松多了。

    “无所谓了,姐姐啊!我真的爬不动了。我累了……”

    卢仁甲这才道出他的情况。

    他的肩膀肿的老高,嘴唇被咬得是深深的牙齿痕迹。

    “究竟,是有多痛。你是白痴就让她踩着你?”双喜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

    这个眼神明亮的小个子,怎么这么傻。

    卢仁甲低头苦笑。

    “难不成,让她掉下去吗?若是姐,是你看见了,你应该也会让她踩在你的肩膀上吧。”

    你,还反问我!

    双喜咬牙。

    然而不知出于是什么原因,她还是颤抖地伸出离他更近的那只手,捧着他的脸。

    她身上还在流血,体温越来越低,卢仁甲的体温却很高。

    “你,你真的很喜欢她吧。”双喜的语调近似于叹息。

    反观双喜,她的手,简直比冰雨更加的寒冷。

    双喜的手虚弱地垂下,眼睛闭上。

    她整个人几乎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卢仁甲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总觉得双喜的颜色一点点在变得半透明。

    不是比喻意义上的那种。

    好像,双喜姐她在……在慢慢消失?!

    “双喜姐姐!双喜!

    快醒醒!你怎么了!”

    卢仁甲不明白了,半透明?是他看错了吗?可他没手揉眼睛了呢,只有使劲眨了眨。

    雨水趁势落入了他的眼睛,又是模模糊糊。

    该死的。

    越是着急越是乱如麻。

    对不起姐姐了,卢仁甲咬着牙再靠近了双喜一些。

    “千万别死啊姐姐,我们能撑到他们来就我们的,一定可以。你还不能睡!”

    卢仁甲拼了命挪过去,拼着自己可能一脚踩空就落下去的可能性,还是抱住了双喜。

    彻骨之寒!

    这个姐姐应该是脱了衣服做绳子,怎么衣服也不穿回来,现在她的体温简直比冰块还要低。

    抱着双喜的卢仁甲也是被冻得哆嗦。咬咬牙,忍下。

    双喜似乎真的变得半透明了,稍微掂量了一下。

    这是人类的重量吗?

    连个枕头都不如吧。

    忽然,双喜的眼皮动了动。

    她恍惚之间,觉得脚下温热,似乎是什么液体流过。

    她睁开眼,看清了他的腿,又是震惊又是心疼:

    “卢仁甲,你,你的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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