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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人厌的花神,不知廉耻,就爱发花痴,哼!”
白芜冰同样也注意到了众人面部表情的变化,嘴巴微微撅起,有意无意地往陈心隐身边靠近,尤其警惕记住了那几个眼放光芒的闺蜜们。
在云中仙的施法激发之下,这早已布好的阵势发动,八溪断流,余水回归深潭,归一水之中贮藏着的潭水无风起浪,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的顶部,几乎覆盖了这整个寒潭,却并未溢出,这一情形,真是壮丽无俦,惹人惊叹。
至此,云中仙渐感无力,她的法术步伐,也只能将这一阵法的威能发挥到这一程度,而若是想要净化这眼潭水,彻底除去其中混杂的那点污秽之物,仅靠她一人的能力,还稍有欠缺,这也是她试图借助陈心隐乐曲之威的一个重要原因。
“陈公子,快请助奴家一臂之力。”
云中仙的霓裳羽衣闭面一扫,将身一跃,再次化身云凤。
陈心隐正在默演木叶琴曲,听她发话,忙回神守心,全神贯注与面前的这一方小世界之中。
“铿!”的一声,是琴谱所载的第一声,也是开天破云之音,云凤听闻此音,一改方才略有些吃力的模样,重新振奋起来,双翅扇动,在高低穿梭,而伴着她的身影,归一水之中的潭水,也在涌动着相应的波澜,拍打着水之一湄。
看他们二人琴舞即将合璧,情知后头不很好过的卫君子脸上表情猝然变得极为悲愤,如一条暴晒了三个月的咸鱼干躺在了地上,认命般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知道,这已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作为好汉子最后的呐喊。
云中仙借着琴声之威,道一声“风来!”,在空中打着旋儿,双翅撑开最远,如一只纺锤带起了一阵狂风。
这风来得无形无质,其实并不一般,原本就洪波涌起的寒潭,此时更是快要闹翻了天,一条条的水龙随着风力的引导腾出水面,咆哮着以云中仙为核心,绕着她飞速地在游动着……
龙凤合流,如此众星拱月般的情景,将中心的那一只云凤,衬托得高贵而极富英气。
云中仙仰天一声鸣叫,犹如昆山之玉跌碎于潭底卵石之上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凤鸣初起,所有的寒潭水龙似听得号令,各自划成或长或短的“一”字阴阳之爻排开,绕着她摆出了一只八卦模样,凤鸣渐止,这些阴阳之爻重新排列组合,化为六十四卦,遍布于这整片寒潭之上。
而反观此时的八溪以及归一水,已无点滴的水流存在……
“真是神奇。”
陈心隐暗暗惊叹,辰翻过一页,就见曲谱之上所载的曲势陡变,变得昂扬且激烈,
他收守心神,左手按弦,右手先是一抹,复又一剌,再是一剔,将这处转折顺利接上……
云中仙凤目圆睁,再道一声“雷聚”,天象陡变,浓云密布,耳听震天雷声滚滚,眼见无数电蛇游走……
“烦请谁将卫君子给抛上来。”
她低头撇了眼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卫君子,高声问道。
刚说完,早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卫君子托起,然后高高抛上,扔到了与六十四卦相平之处,头上脚下,竖直指向顶上浓云……
“呜呜,我不要再要做雷靶子……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卫君子终于崩溃求饶,只是此时服软,又有何用?更何况,他岂是第一次如此?见棺材而落泪,屡教而不改,果真是他的家传?
他的光辉事迹,此地除了陈心隐与桃夭这两个外来之客以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电落!”
云中仙心说你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错求饶,迟了!
这般想着,她的嘴上又是一声断喝,云层经此一激,抟成了一个浑圆白球,其表面金紫黑红各色电光爬满,这东西落在卫君子的眼中,简直就比最毒的毒蛇还要毒上千万分。
“云雷之球,多美啊!”
可这景象落在了云中仙的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种心情,无论多少的溢美之词,也难以描述此时的这种盛景。
“多美的云雷之球啊!”
底下仰头观看的白芜冰以及一众美艳花神们,不约而同地出口赞道。
“多亏了陈公子,看比上次的还圆,颜色还多呢。”
众女纷纷瞟了一眼正专心抚琴的陈心隐,嘻嘻哈哈地夸赞道。
“哼,他会的还多呢。”
白芜冰侧了侧身,好更多地挡住这几个花痴欲行窥探的目光,只是她的身材无论正面侧面,都绝不算丰满,以至于挪来挪去,做的也只是无用之功而已。
正说间,因卫君子的闯入,之前在半空中苦苦维持着平衡的云雷之球再也按捺不住,万道雷光,或如银蛇,或如金球,一批接着一批地倾泄而下,道道皆打在了他的头顶,穿过他的身体,流入了他脚底下的一字水龙之中。
云中仙早在卫君子被跑上来之时便已退走,她停在下方,指挥着这一条条的水龙,按顺序接受雷霆的洗礼,只有这样,才能除尽其中所含有的污秽之物,还八溪与归一水的圣洁与清白……
“这……卫君子居然被当作人肉避雷针使用啊……果真是凶残!”
至此琴曲已至尾声,陈心隐停了手,终于有闲来仔细观看,而见此情形,虽然雷霆万钧,不加诸他身,陈心隐也觉得遍体生寒,果然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来!
“奴家正要多谢陈公子不吝相助。”
云中仙朝着他福了一福,打断了他的思绪,由于白芜冰还在他的身边不远,正与几个花神斗智斗勇,她见了有趣,忍不住就诧异地多看了他一眼。
“啊……哦,全是卫君子他罪有应得,呵呵。”
陈心隐心中一凛,慌乱之下,也没听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只感觉她眼神有异,就武断以为自己的小小心思好歹被人识破,慌忙补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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