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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鹿休利、郅支骨都、蒲奴……”
呼揭箪一口气点了五名千骑长姓名,“带上你们的勇士,给我看死汉军——”
马鞭南指。就见这时南方的天际上,一条土尘汇聚的黄龙正翻滚涌动着迅速朝这边逼来。
“将军放心。汉人来了援军,我也要他往前进不得一步——”狐鹿休利面色冷峻,阵内的这千骑汉军给他很大的震撼,可是并没有一丝担忧害怕。他不相信汉军如此精锐的骑兵还能随随便便拿出成千上万!
北汉不是大周。
看那南边荡漾的土尘,来者数量当不在少数。如果也是跟阵内的这支汉骑一样精锐,那么当初在延东、罗州、河州的数次大战,汉军就不会每每败阵了。
自己有五支千骑队,看死汉军不说敢说绰绰有余,可也十拿九稳。
呼揭箪说罢目光就转向了阵内,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无论如何也要吃下这支汉军精锐。
阵内的汉骑已经伤亡过半,黄晟功终于汇合了援军的骑兵赶来。
而在更远的五六里外,一堵黑墙正缓慢的向北移动。那是一支已经排好了阵势的步军!
可惜这些阵内的祝彪诸人都毫无所知,他现在正面临着——车牙,这一最大危机。
敌群之中又被敌将缠上,那真是会死的不能再死。可是以车牙的武力,祝彪又怎能轻易摆脱?
升上都伯以后,祝彪就更换了坐下的战马,一匹上品品阶的好马。可是与车牙坐下名骏一级的乌云驹来相比,差的还是一条街不止。
“哒哒……”乌云驹似一道黑色闪电穿行,车牙越追越近。
可是祝彪却必须要先应对当面的胡骑,他可不是车牙,这个时候甚至他需要以全力应对着当面的胡骑。
长枪斜刺而上,“当”的一声架起了一柄金瓜长锤,枪尖一缩一伸跟着化作一道精芒,尽没入那胡将咽喉。
蜂涌来的百十骑见自家百骑长只一合就被挑落马下,却依旧无有避让,高呼嚎叫着挥舞着刀棒杀到。祝彪也只能一杆长枪舞作繁花一团,尺长的枪刃雪亮刺眼,挥舞中如是拉起了一条白练儿,闯杀进百十胡骑之中,横扫竖劈,乱点疾刺,所到处一片血雨………
再是疲累,祝彪也是汉骑的开路先锋。
车牙眼睛更加怒睁一分,祝彪竟还敢如此——
“不知道自己在后面追吗?”乌云驹更快了一步。
“呀啊——”纵骑杀入了祝彪背后的汉骑当中。三尖镔铁叉化作了阎王爷的勾魂笔,如是沸水泼雪一般,车牙的冲击,久战身疲的汉军将士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惊呼声,惊叫声,让祝彪小心声此起彼伏。
近了,更近了,再近点!
一边应付着前后左右的胡骑,一边支起两耳,只感觉身后一股杀气越来越近。祝彪心知车牙已经杀到,心神提到了最顶点。状态栏里人物瞬间升上一级,五个数据点都没去理会。
耳边的嘈嘈声越来越重,身后疾踏马蹄声已经清晰可辨,蓦的祝彪两眼中瞳孔一缩,一股凉气从尾椎根处直蹿而起。
车牙横叉扫落下拦路的五六汉骑,乌云驹纵身一跳,落点已经到了祝彪丈许距离。人霹雳虎吼一声,三尖镔铁叉高高举起,向着祝彪背脊就是全力贯下。
十层的内力翻涌,铁叉疾落快如乌光,翛翛的破空声似乎都没有铁叉下落的更快。
尾椎升起的凉气让祝彪浑身都是一乍,精神绷紧至极点,升级带来的绝佳状态,让他清楚扑捉到背后疾落的铁叉。
“等的就是这一招——”
“叱——”口中忘神的大喊了一声,两腿猛力一夹马腹,马蹬横侧的马刺狠狠扎入马腹。虽然坐下的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但是骤然间的剧痛还是让它精神瞬间一震,昂首嘶鸣中身子猛的向前一蹿。
差之以毫厘,谬之以千里。
势疾力沉的一叉擦着祝彪后背的甲片划过去,车牙一脸失色!
这不是因为祝彪在一瞬间里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刺激战马加速躲过这一叉,而是因为在他的眼中,祝彪本该满身掩不住的疲惫似乎随着自己的这一叉猛的烟消云散去。
这怎么可能?
难道之前他的‘疲惫’都是故作出的?可是近一个时辰的厮杀,换做是自己也不可能继续精神抖索呀!
喝斥声中,祝彪一勒马头,本是向前疾驰的战马顿停下来,人立而起两前蹄凌空翻蹬,‘唏律律’声中马头随着祝彪的勒转猛向后调去,急速回转的力量加持祝彪身上,向前疾刺的铁枪速度更快了一分!
杨家枪绝技——回马枪!
枪尖划破空间,尖啸声中杀机直刺车牙胸膛。
这一枪,气势——一往无敌;这一枪,决然——一去无回,祝彪已经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一枪上!
若如此激变下还杀车牙不死,这片沙场就真该是自己的埋身地了。
车牙一叉走空心中就已经机警,待再间祝彪突然间精神抖索,内心更是大急。可是全力一击后还想迅速回劲,若是能成他也就不是一流高手了,祝彪更不可能上次与他拼个‘两败俱伤’。
见得眼前闪过一道寒芒,当然晓得那是什么,大惊之下叉杆倒挂胸膛,全力施出‘铁板桥’来。可是已经完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牙健壮的身躯如同一根轻弱的小草,被一枪震飞出马背,直甩出了小两丈远。
落地后车牙半直起上身就‘噗’的吐出一大口血来,跟胸前伤口流出的血迹混作了一团。
却是他用叉柄挡下了祝彪那一枪最锋劲的枪尖,金铁交响后,顿了一顿的铁枪滑过叉柄依旧重重击打在他胸前的护心镜上。枪尖直破护心镜,可也再无余力继续深刺下了,况且车牙也用出了铁板桥。
枪尖只没入他体内寸许,离内脏还远着呢。
还是枪身附带的巨大力道和雄厚内力将车牙内脏激荡的翻腔倒腹,大口鲜血涌到喉咙,落地后根本强忍不下一口喷出。
“重伤了?”没能杀掉车牙,祝彪满心尽是失望。但是看到震飞出去的车牙直直摔落在地上,都没能半空里翻转一下稳当落地,祝彪一双刚刚暗下去的眼睛瞬间雪亮。
铁枪攥紧在手中,打马就要杀去。
车牙半支起身来喷吐的一口鲜血让祝彪心里更是高兴。
可是已经晚了。滚滚胡骑已经顺着汉军中被车牙杀出的那道缝隙蜂拥而到,不仅非常及时的掩护住了重伤了的车牙,还将垫后的左曲残部近乎整个劈分为二。
祝彪两眼中深深地遗憾闪过。
无奈,要顾兵啊!左曲的将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