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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场到小镇走最近的路其实只要三十分钟左右。
这个小镇十分简朴,很有异域风情,美其名曰小镇,事实上不过是很多人拿着各自家中剩余的食物和用品在这里跟别家家中剩余的事物和用品做交换而已。
当然,这里汉族人也不少,跟少数民族差不多一半一半吧。
我双手插兜,在小镇的沙石街道上慢慢溜达,街道两边都是卖各种日常生活用品的小摊,街道上行人与马同行,哈萨克是马背上的民族,说的是他们的生活以游牧为主。
溜达了一会儿,我就看见了街道尽头的汽车站,那汽车站很小,当然这个小镇也很小。
“救命啊……救命啊……”
快走到那小汽车站时,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呼救声,是从旁边的一条土路上传出来的。
我以为是哪对情侣在开打情骂俏呢,便继续往前走。
“非礼啊……救命啊……”
那个呼救声愈来愈清晰,是个惊惶失措的女声,不像是电视机声音我加快了脚步,拐进前面的土路里,想看看究竟。
“救命啊……非礼啊……”
我循声望去,并不见人只闻其声。
“你真不认识我?”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认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周润发啊!是发哥啊!你真的不认识?”男声道。
“不认识!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滚啊!”女声怒道。
“交个朋友吧?我可是名人啊!有钱着呢!来,让发哥看看你……”男声“嘿嘿”笑道。
“啊!不要啊!救命啊……”女声惊惶地叫起来。
我跑了过去,土路那头是个小园林,绕过一道柳树林,便看见池塘边果然出现一男一女。
那是个中年男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的表情蓦然,目光无神。
他对面是一个妙龄女郎,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她倚着湖边,紫色连衣裙贴紧火辣的身材,不住得抖着。
妙龄女郎的脸颊上,沾满了细碎的银币似的绿叶子,那种生长在池塘水面上的浮游植物,她凌乱的浓密的秀发披散在额前,以致于我看不清她的脸容。
那男人步步紧逼,伸出脏兮兮的手,想要摸女孩的脸。
女郎躲开男人的手,连连倒退,反被自己绊一个趔趄,摔倒在草地上……
男人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裙角,“嘿嘿”笑着道:“宝贝儿,看你往哪儿跑?让发哥看看你的小裤裤……”
男人伸手掀起女孩的裙子,弓腰伸长了脖子往裙底下窥探……
这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那中年男人身后。
“你是周润发?”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看着他道。
“是啊,你很崇拜我吗?”男人转过身看着我眨着眼睛道。
我摸着鼻子,看着他笑笑道:“对呀!你是我的偶像!”
“我知道,我的粉丝很多啊,可是,她竟然说不认识我?”男人可能觉得弓着腰看不过瘾,索性像小孩一样趴在地上去看妙龄女郎的裙底。
“不!不要!疯子!不要!”女郎尖叫,退后,双脚乱踢,她赤着脚。
这俩人真是绝了!一个衣衫褴褛形同乞丐,一个像只落水鸡狼狈不堪!
“发哥,你等等,”我再次拍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笑道,“即使你很帅,你也不能耍无赖,对不对?让她走吧?”
男人仰起头,盯着我道:“你想抢我女朋友?”
女郎又气又羞,大声申辩说:“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不是他女朋友,他是个神经病!”
“你都听见了吧?发哥,她不喜欢你这种风格的,她也许喜欢刘德华那样有鹰钩鼻子的男人,你放过她吧,别坏了你的形象!”
“不行,她是我先看到的,你走开啊!”男人伸手推我一把,一脸认真道。
我往他跟前一横,双手抱肘,乐道:“你不让她走,我就一直站在这里!”
“我让你走开啊!”男人怒气冲冲扑过来推我。
我一闪身,谁知他地盘不够稳,“噗通”地一声栽到湖里里,溅起很高的一堆水花。
那女郎“啊”惊出声。
我也吓了一跳,赶到湖边,想救他上来,却见那男人摇摇晃晃站起来了,他头发上,脸庞上,衣服上也都沾满了那种细碎的绿叶,像电影中的“绿巨人”,显得特别滑稽可笑!
我一看那湖水,只没了他的膝盖,这才“嘘”了一口气。
这时候妙龄女郎变了个人似的,奔到湖岸上,伸手指着那“绿巨人”,跳着脚骂起来:“死无赖!臭无赖!这叫一报还一报,活该!谁叫你刚才吓得我掉进这又臭又脏的湖里,现在轮到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环顾四周,找不到报复的武器,索性从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朝他扔。
“绿巨人”躲闪着,一口脏水从他嘴里喷射出来,他用手抹了一把脸,委屈道:“明星是用来敬仰的,不是用来欺负的!你们欺负人!救命啊救命啊!”
我忍不住想笑。
妙龄女郎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又骂了句道:“活该!臭无赖!神经病!”
这时,土路那头的篱墙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能是周围的居民听到呼救声了。
我还抱住湖边的一颗柳树,伸手想把那精神病患者从湖里拉出来。
妙龄女郎拉我一把,急声说:“还愣着干吗?跑啊!”
说着她提起湿漉漉的紫色裙摆,撒腿就跑,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我们从土路上开始跑,跑到沙石街道上,从静谧里跑到喧闹中。又从喧嚣的街上跑到街对面的土路上去了。
我们在一家蓝印花布的店门口停住,店子里的柜台上摆放着蓝底白花的拷花蓝布,在门廊上彩灯的映照下,典雅精美,艺术品似的。店里的收音机里还传来韵味十足的丝竹小调。
我惊呆了!这里边疆小镇上竟然还有蓝印花布的小店,还有丝竹小调?
我和那女郎都累得只顾吁吁喘气,说不上话来。
我弯腰撑着双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的视线正好平对妙龄女郎的腰身部,她身上那袭紫色印花连身裙,有着简约小旗袍的样式。
这古老的蓝印花布小店和她身上的紫色印花连身裙是多么地相称,这一刻我脑海里那种象征的意味更加强烈了。
女郎也弯着腰肢娇喘连连……
我略微一抬头,就看见了她的脸,她正好抬手拨开遮住脸面的浓密秀发,现出满面潮红来……
当我看到她那双蓝色的眼睛时,我差点惊呼起来!
这不是我在乌市偶遇的那个混血儿妙龄女郎么?这不是那个在街上遭到抢劫的蓝眼睛妙龄女郎么?
尽管她发梢上,额头上、鼻翼上、脸颊上,还粘连这刚才看见从水池里带出来的绿色的浮游植物,现在又现出池水风干后的淡淡污痕,还有一些泥点子,整个一个大花脸紫色连衣裙上尤为显眼依旧湿漉漉的,又赤着脚,引得路人不住得引颈侧目!
“怎么是你?”我目瞪口呆道,这世界还真是小!
她蹙眉看着我说:“我还想问你呢!”她想板起脸来质问我,但没成功,旋即咯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
我感叹了一句道:“这地球真小啊!”
“不是小,”她笑着纠正我说,“是这地球太圆了,从一点顺着一个方向走,就算翻越了整个地球,也还会回到原点的!”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道:“有见底!呵呵!”
混血人一般都长得很迷人,见到这种混血人美女,当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了。
“你是混血人吧?”我看着她摸了下鼻子道。
妙龄女郎道:“还用问,是个人都知道!”
“呵呵,我是想说你爸爸妈妈都是哪个国家的人?”我看着她讪讪一笑道。
她双手抬起,把滑落到双肩前面的秀发拢到耳后,看着我道:“我妈妈是国内人,我爸爸是法国人!好吧!都告诉你算了!我叫伊莉雅,男人一见到美女,想问的不就是这些么?”
“噢,原来是中法混血儿啊。呵呵呵”我笑看着她道。
她迎视着我的目光反问说:“不行么?”
“行,行,怎么不行?”我低头摸着鼻子讪讪笑道。
她瞪我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地方呢?”
“如果说我有大惊小怪的地方,那一定是你长得太美了!还有就是你的中文说得太好了!”我笑着恭维了她一句道。
她看起来挺享受这种恭维的,白我一眼说:“算你有品味吧!”
不过,她的确长得很美很美,尤其是她那双蓝色眼眸,深邃地就像深海处海水的颜色,有一种无法说出的妩媚、迷人!
“你们……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看皱眉看着她问道。
她白我,气呼呼地说:“我还想问你恩?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下汽车,那神经病就跟踪我,我本来想躲到湖边的柳树树荫里去,谁知道他紧接着跟了进来,我被他堵在湖岸上了,谁知一脚踩空,‘噗通’掉进水里了害我现在这么惨不忍睹……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还问?那个男人真是个神经病……”
老婆越懒,家庭越幸福!</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