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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一百二十八话

    他从未对一件事物如此渴望, 即便是太子之位, 他也不曾有过任何渴求, 可命运却偏偏选择了他, 天知道他现在多渴望再次得到命运的垂青。

    可似乎命运只负责把想要的推到他面前,他是否有勇气将其揽入怀中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璀璨夜

    幕下的他不停地问自己,究竟有多渴望?愿不愿意为这种渴望即便飞蛾扑火,也倍感酣畅淋漓!

    次日, 他就做出了回答。他知道自己不好再出面, 便叫来了沈侍读,他交代过后, 便以探病的名义把沈侍读一并带了过来, 以太子的身份, 制造了俩人见面的机会。

    太子希望沈侍读说服宫女,能够见自己一面,到时他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挽回芳心。当得知宫女愿意相见, 有了前车之鉴的太子, 便事先找了处藏匿在僻静之地的楼阁。

    这日入夜, 太子见沈侍读迟迟没把宫女带来, 焦躁地在陈设典雅的房中踱步。正在他低声咒骂之时, 听到房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而后传来了沈侍读通禀的声音。

    闻此,他满腹的焦躁顿散,喜笑颜开地吩咐进来,如此身着太监官袍的宫女便出现在太子面前。

    此时, 沈侍读正站在房外,当他推开目送宫女进到房中后,又恪尽职守地将门带上。不过,他并

    没有将门关严实,而是故意留了条缝隙,以便窥探房中情形。

    如此,他便看到太子诉说着离别之苦,宫女始终冷漠相待。

    之后,太子提出重修旧好,希望宫女不要再与前主子有任何牵扯,而他会想法子,让别的奴婢顶替照顾之职,让宫女暂且待在掖庭宫,找到合适的时机,他会替她谋个好差事。

    面对太子的诸多好意,宫女非但不领情,还痛责太子仗着身份,左右她的选择。

    见她不识好歹,太子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数落前主子对身边的奴才向来寡情冷漠,如今之所以把宫女留下,完全是病糊涂了!等其康复,脑子清楚了,又会把宫女当成敝履扔到一旁。

    见他说得难听,宫女也不甘示弱地唇齿相讥,说就算前主子再不济,也比某些没有担当的缩头乌龟要强!

    受到如此羞辱,太子气急败坏地质问,她是不是铁了心要重回前主子身边?

    她没有多想,便斩钉截铁回应说,她不仅回到其身边,还要常伴其终老故去!

    太子听得怒不可遏,辱骂了她几句,而后愤然往门外一指,吼道:“你给我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滚!”

    一脸倔强的宫女昂起头,没作任何停留,便迈开步子往房外去,她刚走到门边,太子突然闪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恶狠狠地问道:“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是选那老东西,还是选本王?”

    宫女一贯温文尔雅又谦卑有礼的太子,现在竟用了如此大不敬的词语。她知道,他内心的愤怒,或者说恐惧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只需再轻轻一戳,他便会奔溃,任人鱼肉。

    如此,她故作一副冷傲姿态,用铿锵有力地声音给予致命一击:“你就算问我百遍,千遍我答应依旧如此,我不会选你,永远不会!”

    面对这样的答案他眼里满是震惊与沮丧,他愣了片刻,方才用无力又疲惫的声音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来见我?”

    “不过为了免去纠缠,安心度日罢了!你贵为未来储君,而我不过是敝履奴婢,你若无十足真情相待,何不如我这般无情放手?”说着,她凝望着太子,真情流露的泪水,恰到好处在眼眶里打

    着转,可怎么也不放任其落下。

    说完,她伸手刚把门拉了个半开,身旁的太子猛地抬手“啪”地一声重重把门合上。

    见此,她抬头看着太子,满是恼怒,却用哀求的声音道:“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求求你放过我!”

    她话音刚落,只见太子“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她的面前,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也超出了她算计,她向来都是算无遗策,她究竟算漏了什么?太子对她的爱?

    是啊!她大大低估了太子的爱,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盲目的欲。

    她恍然间发觉,当一个拥有至高权利的人,愿意放下所有尊严,用卑微到尘埃里的方式来挽留一个女人,足以证明他爱这个女人胜过一切,甚至超过只有一步之遥的江山四海。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一种内疚之情便漫上心头,因为从没有爱过这男人。

    甚至,连喜欢也谈不上,至始至终他都只是猎物,谁会对一只最终将放进肚子的猎物心生感情,那会是个多傻的笑话。

    或许是内疚之情太过浓烈,致使她面对拦腰抱住自己的太子,眼见他如孩子般无助哭泣,情真意切地忏悔挽留,她竟表现得过分冷淡,始终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

    直到满脸泪痕的太子,仰着头怯怯地询问,她能否原谅他时,她方才回过神,可糟糕的是,她竟想不到恰当的措辞来敷衍,而原本收放自如地眼泪也顿时失灵。

    她只能慌乱俯下身抱住太子,然后,用哽咽的语气说着毫不走心,又无关痛痒的话。

    她希望将僵局敷衍过去,却不料情难自控的太子突然将她抱起,走向了一旁的紫檀雕花大案,太子利索拂去案上的纸笔等物,柔情让她呈卧其上,蜜意地亲吻着她为她宽衣解带。

    她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躺着,她一直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的。

    她安慰着自己,目光却不由得穿过清冷的房间,落向静静闭合,却似乎能够触及温度的门,她无奈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身在房外的沈侍读因为房门被太子合上,只能静听房中的声响,来推测房中的情形。

    当一阵杂物落地的声响过去后,房中变得异常安静,他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却不敢妄下定论。

    他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上,当悠悠荡荡的欢好之声传到了他耳中,他整个人像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木楞地连连摇头,否认这一切都是他的多心的猜测。

    他本不该,却又鬼使神差地将门推开,屏住呼吸地看清一场噩梦,没错,他心爱的女人正在男人身下起承转合。

    为了不让自己惊讶地叫出声来,他紧紧地捂着嘴,僵硬地迈开沉重的脚步,一路狂奔而去。他不知跑来多久,也不知跑来多远,才把那些不堪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开。

    最后,他不知不觉跑到了太液湖,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般,躺在了潮湿又冰冷的湖岸边。看着昏暗的天幕,直到东方微白。

    他带着一身寒意回到住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裳便去应卯。

    他刚走到殿外,正好遇到太子与东宫詹事府的官员,正好也要进殿议政。他正要回避,太子却吩咐让他一并进殿。

    他知道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果不其然,太子不仅当着众人的面不惜溢美之词地将他夸赞了一番,还在遇到政事商讨,故意将话题转向了旁听的沈侍读。

    沈侍读知道这样机会稍纵即逝,急忙收起满腹的消极情绪,有条不紊地将太子抛来的政治难题。

    他先是深入浅出的分析难题实质意义上的矛盾点是何处,再提出解决的对策。

    当他说完,瞥见太子露出了赞赏的微笑,他也总算松了口气。

    当事情商量完,詹事府的官员便告退而去。等到殿中只剩下他俩,太子便颇显得意的描绘起昨晚的情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努力挤出牵强的微笑,不时点点头当作附和。

    之后,太子又提及到宫女为他的诸多美言,而恰是这些不亚于枕边风的美言,让太子深感这次能够同宫女破镜重圆,他不着实功不可没,这让太子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