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慢慢地靠近树干,小心翼翼地探头向树后张望,杜奇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下,双手化掌成刀,猛然劈向那汉子的头顶,紧接着一翻身,双脚狠踢那汉子的腰际。
杜奇的掌风,使那汉子猛然惊觉,他急忙一挫身形,避开杜奇的锋锐,一招霸王举鼎,封住杜奇的双掌,身形闪动间已飘身而起,双腿摆动,狠狠地踢向杜奇的胸膛。
那汉子的反应虽快,却不及杜奇谋定而动,他的身形刚刚飘起,便被杜奇一脚狠踢在腰间,他的人顿时不由自主地向横里飞出,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随后沿着树干软软地滑落在地,蠕动了半天也爬不起来,显是伤得不轻。
杜奇和那汉子皆未出声,其余众人仍有所觉,急忙围了过来,但他们只看到受伤在地同伴,仍然不见杜奇的踪影。
杜奇袭击得手,不由信心大增,轻笑道:“老子只杀毕得圣,不想杀其他人,若你们仍不知进退苦苦相逼,别怪老子心狠手辣将你们一个一个地击毙!”
众人接连遇袭,此刻更有人受伤,但他们仍然只闻杜奇之声,不见杜奇之人,他们聚集在一起,互望间面面相觑,情不自禁地暗感心寒,不知下一个遇袭者是否便是自己,更不知自己能否躲过杜奇的袭击?那瘦长汉子四下望了望,胆怯地叫道:“是大丈夫就不要躲躲藏藏,赶快出来与我们见个真章!”
在众人围过来之前,杜奇便已藏好身形,闻言仍不由笑道:“老子只是一个大小伙子,根本不是什么大丈夫,怎敢与你们这些大丈夫见什么真章?老子只想杀毕得圣,不想杀其他人,若你们再不听老子良言相劝,便只有去见阎王!”
听着杜奇的话,众人皆不由大喜,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急忙循声扑出,谁知他们的身形刚动,杜奇的声音又从另一个地方传出,说这一席话的瞬间,杜奇便接连换了五个地方,众人自然连他的影子也未见着。众人不知杜奇藏身何处,又无把握独自接下杜奇的袭击,故不敢单独行动,九人分成三组,呈月牙形慢慢地在林中移动,那模样就像面对强敌力求自保一般,又哪里像是在追寻敌人?
杜奇绕过那九人的搜索范围,趁机潜出树林,悄悄地向毕得圣所在地摸去,到得近前,杜奇随手捡起一块石块,相准方位运劲一弹,那石块“叭!”地一声摔落在地。
毕得圣的伤虽不重,却也不轻,虽未失去行动之能,却再也无法与人动手过招,更不用说与人性命相搏,听得杜奇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杀他,虽有苟同和安雄在侧,但一向艺高胆大的他也情不自禁地暗感害怕,此时听得杜奇的投石声,不由惊惶地喝问道:“谁?”
似心有灵犀,苟同急忙护在毕得圣身前,安雄却向石块落地处扑去。
安雄的身形刚动,杜奇又向另一个方向掷出一块石块,趁毕得圣和苟同皆向声音传来处望去之际,便化作一股轻风,猛地向毕得圣卷去。
安雄刚刚扑出,便又猛地退了回来,正迎向伺机而动的杜奇,与此同时,尚未完全回过头来的苟同也猛地弹起,与安雄几乎不分先后地迎向杜奇,他们手中的剑寒光闪闪,似两道闪电般刺向杜奇的咽喉和胸膛。
见敌人似已识破他的计谋,杜奇却并不惊慌,左手凝聚着真阴真元,右手却凝聚起真阳真元,双臂轻舒,分按苟同和安雄疾刺而来的剑,借力从他们头顶跃过,双掌分挟着寒涛和烈焰,毫不留情地向毕得圣当头罩下。
苟同和安雄见杜奇竟用肉掌迎击他们的宝剑,不由心中一喜,急忙劲贯剑锋,欲借前刺之势割破杜奇的手掌,同时暗使吸字诀,左掌蓄势待发,欲趁势带动杜奇下沉,再用左掌狠击之。谁知杜奇双掌只是在他们的剑身上轻轻一抚便飘身而起,根本不曾伤着分毫,而他们却感到手中剑猛地一震,苟同顿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寒流顺着剑柄直传入心扉,似欲将他的身体冻僵;安雄却突然觉剑柄发烫,似握着一根烧红的烙铁一样,感到整个手掌似欲被立即烧焦般难受。此时他们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尽快丢掉手中的剑,根本无心,更无力与杜奇纠缠,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杜奇从他们头顶越过,猛然间忆及身后的毕得圣,唯有在心中暗叫:“糟糕!”
面对杜奇,毕得圣早已胆寒,根本不敢落单,他见苟同和安雄丢下他双双迎向杜奇,唯有紧随其后,突见杜奇从天而降,急忙翻身躲往一旁。
饶是毕得圣见机得早反应快捷,仍被杜奇的左掌风刮过,其感受比苟同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突见杜奇的脚猛踢而至,他的心突地一沉,瞬即降到冰点,暗道:“完了!”
杜奇双掌击空,顺势一脚踢出,将毕得圣踢出丈余外摔倒在地。
他不知毕得圣的状况,更高估了苟同和安雄,害怕被他们缠住难以脱困,因而他不敢乘机追击,一脚将毕得圣踢飞后便飘然远扬,从另一侧钻入林中。
林中众人听到外间的声响,急忙抢出林外,只见到杜奇掠入林中的侧影,由于有刚才的教训,他们再也不敢跟踪而入,却又不愿就此罢休,纷纷停身林缘不知如何是好。那瘦长汉子毅然命令道:“保护好毕大侠,撤!”
众人闻令而行,拥着毕得圣觅路而去,至于他们将去向何处,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只要毕得圣不死,杜奇便会去找他们,即使杜奇不去找他们,他们也有办法查出杜奇的行踪,根本不虞杜奇跑丢。
见那些人说走便走,杜奇不由轻笑道:“各位走好,老子不送!”待毕得圣等人走远,杜奇才从林中穿出,望着那四个乡农的惨状,忆及他们对自己的关爱之情,杜奇不禁暗感嘘唏,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杀死毕得圣为他们报仇!
思索良久,杜奇奋力掀开井台,寻了根结实的树枝,刨出井中的泥土,就势挖了一个大坑,将那四个乡农的尸体埋入其中,祷祝道:“大叔大婶一路走好,这地道中有许多金银珠宝,现在没有人能够找到,你们尽可将之悉数收入腰包,从此富有不再穷困潦倒!还有许多神兵利器,你们也应该找得到,有它们傍身,便再也不用怕那些恶人逞凶将你们打倒!如果你们无力自保,便请去找妙儿,她的人很好,一定能保你们平安逍遥!”
微微顿了顿,杜奇接着道:“妙儿,我知道你在下面很孤单,请先与这四位大叔大婶作伴,等我办完应干之事后再来找你玩!”说着说着,杜奇不由流下泪来,挥指在刚才挖坑时弄出来的一块巨石上写道:“妙儿之墓!”但他却不知如何落款,旋又想到,如果妙儿并未被埋在此,自己如此做岂不是在咒她?于是挥掌一抹,石屑纷飞间,深刻有字的石面顿时光滑如镜,不留一丝痕迹。
嗟叹良久,杜奇缓缓地站起身来,忽觉一阵晕眩,竟差点栽倒在地,情不自禁地怪叫道:“妙儿,妙儿,你为何让我如此神伤?”
杜奇急忙稳住身形,努力镇了镇神,接着喃喃道:“大叔大婶,安息吧!我要走了,如若有缘,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杜奇的话音刚落,突然听一人大笑道:“你小子既然如此舍不得他们,便不用走了,留在此地陪他们岂不更好?”
杜奇闻声一惊,他刚才为鲁妙儿和那四位乡农之死黯然神伤,根本无暇留意四周情况,以至有人欺到近前仍不知晓,此时急忙循声望去,只见随声从四周涌出十一个人来,却是刚才离去之人,说话者正是那瘦长汉子,却不见毕得圣和被他在树林中击伤那人。
见到他们,杜奇不由暗暗恼怒,恨声道:“老子本不想杀你们,你们却偏偏不想活,老子只好成全你们,去死吧!”说话之际,杜奇暗运玄功,双手分别从脚旁一块巨石上掰下一块石块,捏成碎块分从左右和前方疾射而出,直击位于那三方的八人。
这十一人再次返回乃是谋定而动,誓将杜奇擒下或是击毙!那瘦长汉子的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扑向杜奇。
石块刚刚出手,杜奇便向后倒飞而出,同时用右手抓住娇娇的尾巴,微微用劲一抖,娇娇顿时化作一柄长剑,直刺一个拦路的壮汉。
左右和前方那八人虽被他射出的石块所扰,但他身后那三人却长驱直入,三柄长剑闪着寒光,挟着狂猛的劲道,直刺他的后心。
杜奇飘飞空中,随着娇娇所化长剑向后刺出之势拧腰转身,娇娇已贴上正中那人的长剑,杜奇意念微动,娇娇猛一摆头,将那人的长剑撞出门外,杜奇趁机和身撞入那人的怀中,那人不由大骇,急忙向后退去,却不防他手中的长剑在娇娇的撞击下已经失控,在右边同伴的左臂上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娇娇借力向旁边弹出,撞偏另一人的长剑,借错身而过之际,又在那人的额头重重地撞了一下,那人顿时被撞翻在地,费了半天劲也未爬起来
看着正中那人惊骇的表情,杜奇暗叹了一口气,硬起心肠道:“不要怪我!”说着,杜奇蓄满浩然之气的左掌轻轻地在那人的头顶上一按,那人顿时萎靡在地,连哼也未哼一声便气绝身亡。杜奇却借力从那人的头顶越过,悠然向林中飘落,同时叫道:“你们如若再不识好歹,便是这个下场!”
众人见他们刚刚上场,三个同伴便一死两伤,再听到杜奇的话,他们不由心胆俱丧,急忙聚集在那瘦长汉子身旁,再也不敢追入林中只有在那里张望。那瘦长汉子却命令道:“大伙并肩子上,现在天已大亮,看那小子还往哪里躲藏?”语毕,那瘦长汉子将手中剑一扬,当先闯入林中,同时叫道:“小子休要猖狂,今天有你便没有我向苍狼!”众人唯恐落单急忙相随,就连那两个受伤之人也不例外,连滚带爬地紧紧跟在那瘦长汉子向苍狼身后。
杜奇毫不停顿地掠往树林深处,闻言冷笑道:“老子才不管你们是狼还是羊,只要你们敢追来,老子便送你们回老家去见你们的老娘!”
向苍狼等人唯恐杜奇逃远,急忙怪叫着奋起直追。杜奇却不再理会向苍狼等人,丢下那句话后便立即转向,从另一侧钻出树林,笔直向前奔去。
原来,向苍狼见在漆黑的树林中与杜奇相对占不到丝毫便宜,于是便以退为进假意撤走,如果杜奇追来,他们便可从容布下埋伏,如果杜奇不追来,也必不会走远,定要安葬那四具尸体,只要等到天亮,杜奇便失去了在林中的优势,他们便可轻易收拾掉杜奇。于是,向苍狼将毕得圣和那位伤者就近安顿在一家农户屋内,便率众而返,果见杜奇仍在那里,状况似乎还有些不妙,他不由大喜,忍不住出声调侃,谁知杜奇比他想像中还难以对付,仅只一个照面,杜奇不但突出了他们的包围,而且还击毙一人打伤两人,轻易地藏入林中,他们却不知道,杜奇此刻正奔往毕得圣的藏身之处。
杜奇恼恨毕得圣出手狠毒,早用精神感知力将他牢牢锁住,将向苍狼等人引入林中后,便毫不犹豫地奔向毕得圣的藏身之处。
那是一所破旧的泥墙茅屋,座落在一个小山凹内山坡上的树丛中,远离其他农家,若非到得近前,根本难以发现。想是向苍狼担心惊动更多的人不利于毕得圣养伤,更不利于隐蔽,以免杜奇寻迹找上门来,谁知却方便了杜奇。
远远地,杜奇便听得毕得圣恨恨地骂道:“那个可恶的小狗,害得老子在这个破地方受罪,要是那小狗落在老子手中,老子不剥了他的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