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佛教自传入我华夏神州以后,深得各层人士的拥戴和敬奉,但也因此而遭到一些教派的反对与攻击。由于佛教所秉承的教义与我道教基本一致,因而我道教便与佛门强强联手,道、佛同尊共扬,皆为维持帝脉传承而尽心竭力。而天地魔教却趁机吸纳其他各大小教派,实力逐渐大增,再加上他们行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居然能与我道、佛两家分庭抗礼,于是,帝位之争更趋激烈和复杂,我们皆深感任重而道远,小心谨慎唯恐有失。”
杜奇道:“前辈对时局如此了解,想必有不少天一派弟子入世修行吧?”
天一道:“不多,但也不少,在朝在野,各行各业几乎都有,小友以后也许会遇上他们,贫道在此就不多言了。”
杜奇本欲向天一道长打听魔教之事,听得他如此说,猜想是推脱之辞,只好作罢,却问道:“前辈需要晚辈如何做呢?”
天一从怀内取出一方长约半尺,宽约寸半的翠绿玉条递给杜奇道:“简单地说,小友的责任有三:一是除魔卫道,抑制天地魔教对我道、佛两家的侵扰;二是劝诫当今皇帝除敝利兴,普行仁政;三是代天巡狩,选备储君。至于持诸事的具体细节,可动用的力量,以及行事时的联系方法等诸种方法方案皆在这玉简之中,好在小友已生成慧根,入六通灵境,自是一看即明。”
杜奇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玉简,小心地藏入怀中,叹道:“我还是个孩子呢,前辈为求自己解脱,就将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肩上,不怕把我压跨吗?”
天一道:“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能,自应担起非常之任。小友本是非常之人,更何况这些都是小友份内之事,只是提前了两年交给小友,想必小友不会与贫道计较这些小节吧,小友还有什么疑问吗?”
秦馨忽然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呀,什么解脱提前的?”
天一和杜奇不由相视苦笑,杜奇道:“馨儿还记得我师父之事吗?”
秦馨迷惑地道:“记得啊,这事与林老伯又有何关系?”
杜奇暗然叹道:“因为天一道长现在的情况与当日的师父差不多。”
秦馨骇然道:“什么?”旋又对天一道:“对不起道长,我不该问的。”
天一始终保持着他那贯有的笑容,不论遇到什么难堪的话题都不曾有丝毫改变,听到秦馨的话却不由双眉微舒,道:“无妨!小友还有话要问吗?”
杜奇道:“晚辈所行之事可有时限,行事之时又有何准则呢?请前辈赐示!”
天一道:“小友只须以秉持黄帝传承为行事宗旨,以造福苍生广播道义为行事准则即可,其余一切皆由小友视情而定,但此事却无时限。若小友无甚疑问,现在便可仔细参阅仙人舞,熟悉之后当可自便。”
杜奇笑道:“前辈也太小气了吧,将这么重的担子甩给我就下逐客令了?”
天一道:“这倒是贫道失礼了,小友有何要求呢?”
杜奇道:“请前辈找间静房,我用三天如何?”
天一以为杜奇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研习仙人舞,应道:“这是应该的!”
秦馨却讶道:“难道你想在三天之内学会炼丹术,同时还要学会仙人舞?”
杜奇道:“仙人舞与我自幼所习武技同源,只要有一个时晨便可学会,不过我却没有把握在三天内学会炼丹术,只是想看看《周易参同契》,顺便熟悉一下《金丹制方》和《百草鉴方》,也好在心灵上对我师父有个交待。”
秦馨咕哝道:“虚伪!”
杜奇笑道:“别把你的小聪明用在这个上面,多用一点心思向天一前辈请教学习武功,五年后我们再会时,可不要象以前一样遇事时都是我拖着你跑。”
秦馨道:“哼!想得美,到时你想拉我的手我还不定给你拉呢?”
杜奇长身而起,笑道:“如此,就请前辈领路如何?”
天一闻言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小友请随贫道来!若按年龄算,小友有这等修为已是无人能及,但与魔教的魔头相对,却并非论年龄,而是讲实力。魔教有几个魔头确实已功参造化,并不是小友现在的修为所能抗衡的,所以,小友以后无论再忙也要记得勤加修练武事。”
杜奇忙道:“谨遵前辈教诲,晚辈不敢稍忘!”
不用招呼,秦馨跟在杜奇身后,不满地娇嗔道:“杜奇,你这样忙着找借口离开这里,是不是想早点离开我呢?”
杜奇一把将秦馨搂在身侧,与她并排跟在天一道长身后,笑道:“正是!”秦馨闻言心中一凉,忽然觉得很是气苦,不由用力一摆,似想挣脱杜奇的搂抱,但却被杜奇紧紧的抱住挣脱不开,当下更感凄切,忽觉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似天已塌地已陷一般,一时不由万念俱灰,觉得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忽听杜奇接着往下说道:“为了早日见到我的馨儿,现在只好忍痛早点离开,也好少受那相思的煎熬!”
听到杜奇接下来的言语,秦馨不由一喜,心里乐滋滋似灌满了蜜饯,看什么都觉得生机盎然,又听出杜奇话中的语病,不由“扑哧”笑道:“不管早离开还是迟离开,我们分离的时间都一样,哪有能少受苦的道理?”
杜奇忽然柔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馨儿你又何必揭穿呢?”
秦馨听出杜奇的话中带着一丝丝难舍难弃的离别之情,不由深受感染,将身子用力地向杜奇身上挤了挤,不舍地道:“杜奇,我会想你的!”
杜奇忽然豪迈地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又岂在乎区区离情?”接着又低声道:“馨儿,我也会想你的,而且会想得特别厉害!”
秦馨娇羞地道:“你不会是哄我高兴的吧?”
杜奇正欲说话,忽听天一道:“此乃敝派一处精舍,小友以为如何?”
杜奇见眼前是一个小三合院,孤独地隐藏在一片密林深处,环境幽雅宜人,确是一个安静无扰的地方,当下忙道:“此处甚佳,我只要一间厢房足矣!”
杜奇说话的同时转眼看向秦馨,见秦馨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皆知分别在即,虽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却是势在必行,他们四目相接,目光忽地粘在一块,难舍难分之意狂涌而出,顿时将两人无情地淹没。
两人迷迷糊糊间,忽听天一道:“既然小友满意,贫道便放心了。”
犹如醍醐灌顶,天一道长的话声使两人猛地一惊,头脑渐复清明,思维灵觉感知又再发挥作用。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他们尚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皆觉尴尬异常,忽地相互推开对方,犹自觉得心如鹿撞。
在天一道长的招呼声中,秦馨一步三回头地跟在他身后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对方的身影,杜奇和秦馨两人连一句离别的话语也没有说出口,连一个告别的动作也没有挥出手,只是偶你目光相触,却激得心跳加剧,无形之中更增无措之感,倍添惶乱之情,欲告别却难抬手,想说再见却难开口。
“馨儿”杜奇终于呼出了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的情意,蓦地发觉身周已渺无人踪,更不知伊人何在?后面的话语也不由嘎然而止无声地咽回肚中,忽地觉得心中一片空虚,浑身更似无力已极,忽然猛地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懵懵懂懂间,杜奇不知为何到此,更不知身在何处,似已忘记自身的存在,毫无意识地似行尸走肉般走向院内,随意推开一扇房门,跌坐在室内一方地席之上,掏出师父交给他的油纸包裹,缓缓地展开,随手取起一本书翻开,眼光落在页面上,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无知无觉间,手中的书忽然滑落掉在地上,杜奇不由倏然而惊,猛地回过神来,往地上看去,只见掉在地上的乃是《周易参同契》,连忙俯身拾起,重新将眼光扫往书上,但他的嘴里却喃喃地念道:“馨儿馨儿,你为何如此让我牵肠挂肚魂不守舍?唉!早知如此,便不让你走了!”
杜奇一会儿自怨自艾,一会儿自暴自弃,一会儿情绪低迷,一会儿又意兴昂扬,眼睛盯在书上,似专心致志,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又好似对书上的内容已了然于胸,倏觉体内气机鼓荡,不由心神合一内视之,见丹田内一红一黑两粒内丹正在不停地跳动,似正兴奋地欢呼雀跃。
见状,杜奇不由会心一笑,却无暇顾之,收回心神,再次将眼光投往书上,只是略一扫视,便将书中的内容尽收入心,再翻开下一页,效果同样如是。他合上《周易参同契》,默默回想,竟能丝毫不差地记得书内全部内容,当下不由大喜,一古脑地将《金丹制方》和《百草鉴方》的内容悉数记入心中。
杜奇预计三日熟记《周易参同契》、《金丹制方》、《百草鉴方》和《仙人舞》的内容,是根据那晚在枫林山庄参阅《金丹制方》的速度而定,没想到今日却在一个时晨之内便将丹鼎派三本书所载的内容内容牢记在心,其心中的喜悦自是可想而知。
杜奇发现《周易参同契》所载的只是一种修道的法门,其方法远不及自己玉佩上所载的功法高深;《百草鉴方》所载却是如何认识、辩别、收集、采挖各种药石,以及他们的属性和相互间的药理关系等,对此,杜奇皆无兴趣,看过后便扔在一旁不再理会,但他却对《金丹制方》情有独钟。
《金丹制方》所载主要是炼制各类丹药的配方和方法,杜奇感兴趣的却是炼制各类丹药的三种方法:一是自然炼丹法。即采用实物炉鼎,将所用药材放入炉鼎中,利用木材炭火等自然风火加热炼制。这种炼制丹药的方法比较简单,也比较实用,往往炼一炉便有数百上千粒,更有甚者可达万粒,几乎所有的炼丹之士皆喜欢采用这种方法炼制丹药,但所炼丹药的质量较差。
二是真火炼丹法。即采用实物炉鼎,用炼丹者本身真元之火炼制。这种方法对炼丹者本身的修为有一定的要求,稍微不慎,便容易功亏一篑,又极易损耗真元,因而这种方法很少有人使用,除非是炼制有此特殊要求的丹药。
三是全真炼丹法。即炼丹时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全靠炼丹者本身真气化成炉鼎,再以本身真元炼制。这种炼丹方法往往对炼丹者的修为及功法皆有很高的要求,并不是其修为达到这一程度,便可以这种方法炼制丹药。而一些极品丹药却必须以这种方法炼制,但却很少有人能炼成,即使有人能偶然炼成一炉,但也只有数粒,最多也难达到百粒之数,因而,那些必须用这种方法才能炼成的丹药便成了稀世珍品,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引起杜奇兴趣的便是第三种炼丹方法。他沉思滴虑,一边回想这种炼丹方法,一边按这种方法试着运动真元,以玄阴之气虚化成鼎,以玄阳之气加热炼烧。他只是意念微动,体内真气涌动,便轻易达到了这种炼丹方法要求的境界。
对此,杜奇不由暗自兴奋不已,早将对秦馨的思念抛在脑后。正当他准备收功之际,倏觉胸前玉佩忽冷忽热地微微颤动,不由心念微动,精、气、神已合而为一,内视之,体内经络窍穴、真气运行等情况尽现眼底一目了然。
杜奇以意导气,以气引神,以神驭意,引导体内真气聚往丹田,分别融入两粒内丹之中,似被过滤一般,更精更纯的真气旋又分别从两粒内丹中涌出,经会阴、闯尾闾、过夹脊、逾命门、经玉枕、冲百汇,直抵泥丸,紧接着又沿着天庭、经祖窍、溢天池、过鹊桥、降重楼、经膻中后又聚往丹田,汇入内丹之中,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休。真气每运行一周,杜奇便觉得经脉内便充实一分,内丹也似在慢慢地随之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