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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但求一饱

    杜奇强忍住笑,若不是那天听到她们两人在车中说的话,现在可能早忘了自己所编撰的绰号,此刻却正色道:“也许要使你失望了,我的绰号是:拳击五行脚踏三界独闯三十三重天的霹雳五彩玄龙成黄易天傲世大真人。”

    秦馨闻言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赞道:“你真能掰,我服了。”

    杜奇却仍然正色道:“什么啊,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秦馨嫣然道:“世上哪有你这样的绰号,说得好象跟真的似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要骗人也要看清楚对象啊。”

    杜奇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的绰号又不是我自己封的,只是别人叫着玩的,管我何事?又怎能说是我要骗你呢?”

    秦馨道:“是否是你在骗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要我说出来么?”

    杜奇道:“真是冤!不早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秦馨见杜奇似不愿多说,她也不便再言,又迟疑了好一会才躺往草铺上,脸面向内紧紧地靠着崖壁叫道:“你,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不准挨着我!”

    杜奇正色道:“馨儿放心睡吧,我在此为你守夜。”说话时,杜奇见秦馨很听话很乖巧地躺在他新铺的“床”上睡觉,不由心中一喜,于是停住话头以免打扰她,百无聊赖之际只好信守承诺盘膝坐在“床”沿外侧。

    在这无人的荒野之夜第一次与秦馨这样漂亮的姑娘单独相处,杜奇不由思潮起伏,春心激荡,听着秦馨舒缓有致的呼吸声,嗅着秦馨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杜奇更是心潮澎湃,一点倦意也没有,更无法静下心来练功。

    不知过了多久,杜奇渐渐地感到有些困倦,再也坐不住,迷迷糊糊地倒了下来,与秦馨并排躺在“床”上。

    杜奇刚刚躺下身来,便不由悚然而惊,发觉自己正躺在秦馨的后背旁,着她身上的诱人气息,杜奇忽然涌起一股将秦馨搂入怀中相拥而眠的冲动,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如此,而他又不想再坐起身来,故而只得躺在那里苦苦忍耐,一时之间又根本睡不着,只好胡乱地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迷糊间,杜奇觉得似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身上怪不好受,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忙睁眼一看,才想起昨晚在一小山凹中过夜,此刻秦馨大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酣。

    杜奇觉得身子被压得越来越麻木,却不敢稍动,想道:“原来被人压着是这般难受啊,真想不通怎么每个人都想娶个媳妇一起睡觉,好象还挺高兴地让人压着睡,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觉得还是一个人睡觉舒服,看来还是不娶媳妇好点点。”但嗅着秦馨身上那芬芳的气息,又不由暗自沉醉,有一种渴望的冲动,一时内心矛盾异常,他见天已大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点不舍地把嘴凑到秦馨的耳旁轻呼道:“馨儿,天亮了,起床了!”

    秦馨惬意地伸了一个大懒腰,睁眼一看,显得有点意乱神迷地道:“这是哪里啊?”继而猛地尖叫一声,飞快地从杜奇身上跳到一旁,用手指着杜奇,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半天似想说话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杜奇见状不由惊讶地道:“馨儿,你怎么啦?”

    秦馨颓然地放下手,好一会才稍微平静下来,有气无力地道:“没什么?”

    杜奇笑道:“馨儿,昨晚睡得好吗?”

    秦馨道:“好啊,你睡得好吗?”

    杜奇眉头微皱道:“不好,上半夜没敢睡,下半夜没睡着,刚迷糊过去又被你压得半边身子发麻,看你睡得香甜,我动也不敢动一下,那滋味真不好受!”

    秦馨“扑哧”笑道:“活该,谁叫你不老实。”

    看着她花枝乱颤的模样,杜奇不由心中一荡,故作冤枉地道:“天可怜见,我真的半点也不知情,反而受尽了苦难,唉!”

    似是不愿在此事上纠缠下去,秦馨忽然改变话题道:“今天我们怎么办?”

    见秦馨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杜奇的心中一阵黯然一阵兴奋,笑道:“继续昨天的行程,看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家,不然我们只好做一对野人了。”

    秦馨不再计较杜奇的言词是否无礼或是在占她的便宜,似害怕真的做野人,有些担忧地道:“那我们快走吧。”

    杜奇似习惯般拉着秦馨的小手向前走去。午前,两人登上一座小山头,向前一望,只见前面山坳里房舍重重,原来竟到了一座市镇入口处,道上途人熙来攘往,甚是热闹,秦馨大喜道:“终于找到城镇了,我们可以去弄饭吃了。”

    杜奇望了秦馨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默然无语,秦馨奇怪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不高兴有吃的吗?”

    杜奇道:“你身上有钱吗?”

    秦馨盯着前方费解地摇了摇头。

    杜奇舐了舐干裂的嘴唇,艰苦地道:“怎样才能弄些吃的东西来呢?”

    秦馨似是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不由望了望杜奇,似语无言,娇容数变,失望之极。

    看到秦馨的模样,杜奇不由心一痛,再也顾不得许多,毅然一拍胸口,摆出昂然之状,自信满满地道:“我就不信,活人还会被尿憋死,为了我的馨儿,没有钱也要想办法去弄些吃的,走!”说着,拉着秦馨举步走出山野,来到通往镇口的大道上,往那城镇走去。

    杜奇见到镇门入口的大牌扁上书有“大冶县”三个大字,门关却无人把守,不由憧憬着自语道:“不知这里有没有我帮的分舵呢?”

    秦馨亦憧憬着道:“但愿有吧。”

    此时两人步入镇内,只见两旁屋舍林立,还有旅舍食店,杜奇用神地在城门内外搜索,也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记号,颓然道:“看来我们要失望了。”

    行人见到他们身上衣服的质料虽然不错,却满身污秽,头发蓬松,又是一男一女手拉手地走在一起,均为之侧目,投以好奇和鄙夷的目光。

    杜奇受惯了这类眼光,并不以为异,而秦馨却大感受不了。又走了小半条街,忽然一阵饭香传来,两人不由自主朝饭香来处走去。

    只见前方一帘高挑,炊烟袅袅,人们络绎进出,却是一家饭店。杜奇正要拉着秦馨过去碰碰运气,一声大喝忽然自后方传来:“站着!”

    两人骇然转身,只见两个公差模样的大汉,凶神恶煞般往他们走来,神色不善。杜奇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似是毫不在意,秦馨却猛地甩开他的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双拳紧握,瞪着走过来的两位公差,似要发作。

    谁知那两个公差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昂然从他们的身旁走过,去盘问离他们不远一个似小混混的小子。

    两人虽不担心两个公差能把他们怎么样,但仍不由松了一口气。杜奇却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碰运气了,见那两公差的行为觉得极不舒服,忽然心中一动,反而跑到那两个公差面前,施礼道:“终于见到官差大人,这就好了。”

    那两名公差呆了一呆,望向杜奇和秦馨,其中年纪较大的奇道:“见到我们有什么好?”

    杜奇强忍笑意,严肃道:“我们兄妹来自荆州,我叫杜奇,小妹叫杜心,本是与父母一道前往杭州做生意的,岂知途中被强盗抢劫,我们兄妹不慎与家人失散,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却又迷失了路途,唉!”

    两名公差听得脸脸相觑,似不相信现在附近的路途中还有强盗,另一人怀疑道:“有这样的事?你们究竟在何处出事,怎会到了这里来的?”

    杜奇应道:“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出事的是什么地方,为了躲避贼子,慌不择路下,走了多天才到了这里。两位大人高姓大名?异日我们禀明家中长辈,定当专程登门拜谢!”

    年纪大的公差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叫姚辉禄,他叫郝礼平,有什么事尽管说,谢不谢我们到没有什么的,谁叫我们是官差呢?”

    秦馨见他们本不愿搭理杜奇,但听说日后将要来感谢他们,便立即改变态度装得十分热心,又听得两人的名字颇觉有趣,不由“扑哧”笑出声来,惹得两个公差皆怒瞪着她,而她也自觉失态,连忙举起小手掩住小嘴。两公差见她这般模样颇为可爱,徒惹人怜惜,才忍住没有发着。杜奇也不禁莞尔,但见两人目光尽在他们身上张望,连忙苦笑道:“两位大人,我们身上本就没有银钱,又在路上蹉跎多天,现在是疲劳饥饿已极,两位大人若能解决点东西给我们兄妹裹腹,这个就是大人您的了,当然,若能再给予一点银钱就更好了。”

    杜奇边说边取下项上所挂的玉佩,抓着吊绳,玉坠不停地在两公差眼前晃荡。两人见杜奇手中的玉佩色呈赤红,光洁无暇,晃动间荡漾出一圈圈令人眩目的七彩光晖,确是难得一见的宝玉。两公差自是识货之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双目同时亮了起来,那玉佩可说是价值连城,拿到当铺去至少得当个数千两银子,而最多给这两个小鬼吃个四五钱银子就不得了了,幸得这两个小孩子傻傻的不识贷,送他们发一笔横财。姚辉禄干咳一声,态度和谒多了,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公子想要我们如何帮助你呢?”

    杜奇面不改色地道:“但求一饱!”

    姚辉禄和郝礼平见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污秽,料子却不差,特别是那姑娘的衣服做工更为讲究,听杜奇出口成文,显是受过良好教育,又想贪占杜奇手中的玉佩,不疑有它,慌忙佯装热情,高呼愿帮人渡危难。

    杜奇大乐,笑道:“那我先谢过两位大人了,不知附近有那间馆子的菜肴比较便宜一点呢?”

    郝礼平道:“请公子和小姐随我们去吧!前面就是本县的高朋轩,虽是地道的小菜,却非常有名,那味道更是一绝。”

    姚辉禄把玉佩捏在手中,心里更为安定,感觉到手里的玉佩暖烘烘的似有生命般蠢蠢欲动,心想原来是更为宝贵的极品暖玉啊,心中更为高兴,倒是实实在在地点了不少这间饭馆内的好菜让杜奇和秦馨品尝。

    只片刻间,桌上便摆满了七八道菜肴,杜奇和秦馨哪顾得品尝,却只晓得与姚辉和郝礼平狼吞虎咽。杜奇口中塞着一大块牛肉含糊不清地问道:“请问两位大人这里离杭州或是荆洲有多远呢?”

    姚辉禄道:“到荆州大概有一千里,到杭州就远了,可能有三四千里吧。”

    杜奇佯装吓了一跳道:“这么远啊,那我们兄妹该如何办呢?”

    郝礼平道:“由此向西一条大道直通荆州,很好走的,如果要到杭州,也只向东行便成,但路途遥远,难走多了。”

    杜奇苦笑道:“看来我们只好回荆州了。”

    姚辉禄扫视着桌上空荡荡的碗盘,问道:“公子小姐吃饱了没有?”

    摸着胀鼓鼓的肚皮,杜奇惬意地道:“吃饱了,真的很感谢两位大人,异日定当重谢!”说着,与两公差勾肩搭背地走出饭馆。

    杜奇正要下手从姚辉禄怀中把自己的玉佩摸出来,忽听秦馨道:“姚大人,你可要好好地把我们这家传宝玉收好了,异日我们回家禀明父母后,定携重金前来感谢两位大人今日相助之情,顺便赎回我们的家传之宝。”

    姚辉禄干笑了两声,掏出玉佩似怕被人抢去了一般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笑道:“请公子和小姐放心,我姚辉禄即使丢掉老命也不会把你们的传家之宝弄丢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本不想收的,但怕你们被别人骗了去,所以只好勉为其难地暂时代你们保管一段时间,同时留做一个念想,到时可作为与你们父执之辈相交的凭借,若说到要用钱财来赎就见外了,难道我们就只认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