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巅,身高力壮,皂色锦服的侍卫围城一圈,持着地图,蹙眉细细的观看着,不时的眺望远方。
不远处,青衣玉带,碧佩金冠的男子,身披白狐裘,负手立于松树之下,背着一山白雪,映得一张玉面愈发俊秀,那张脸本来美极,略带几分书生气,却因眉宇间的一点焦虑,生生的多出几分魅惑来。
“主子。”
侍卫跪在地上,面露愧色:“大雪覆了山路,属下等无能,实在找不到出路了!”
“呵!”
男子轻笑一声,语气森然,那声音,令人想起冬日湖面上碎裂的寒冰,浸着煞骨的凉气,冷极!
“既是无能,本王还留着你们作甚!”
为首的侍卫一惊,随即频频以头顿地,“是,请主子赎罪,属下这就去想办法!”
谢罪后,诺诺的退下了。
“嘭——”
一声响,碗口粗细的松树飞出去,丈许后,落在地上,飞雪纷纷,漫了半山。
白裘男子收回剑,缓缓阖上眼,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将眸中的焦虑掩尽。
为了不被太子发现踪迹,他没有从城池经过,京城到此,一路从小径而来,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吃了多少苦,躲过多少算计,临近了,却在这荒山之中迷了路。
昨夜到现在,他们不知在这座大山中转了多少圈,却始终没能走出去!
不是他心急,倘若再找不到前国师李纯宗,不仅是他,他的母后,他嫡亲的妹妹朝阳公主,只怕统统都要折在锦贵妃和太子的手中。
锦贵妃独宠于后宫,觊觎后位已久,太子也因他是嫡出而对他多有忌惮,倘若他再不做些什么,只能为人刀俎,我为鱼肉,母后和妹妹的性命,都要尽数断送在他们手中!
“——主子,快,快看,前面有人!”
一个侍卫突然大叫起来,激动的指着远方。
顺着手指的方向,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儿,正在山上疾步奔走着,女孩儿体态轻盈,步履轻松,那样子,分明是很熟悉山中的地形。
太好了,有救了!
几名侍卫心里暗暗念佛,激动不已,主子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像个书生,待人也是极和善的,实际上却是心机极重,深谋远虑之辈,而且还翻脸无情,心狠手辣,手下那些没办好差事的,又有哪个活下来了?
如今太子爷风头正盛,把几位王爷压得死死的,楚王和晋王,一个牵扯到巫蛊之术中,被除了皇籍,下了大牢,另一个吓破了胆,倒戈投在了太子的阵营中,其他的几位王爷,或小,或不成气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和他妓女出身的母妃横行宫里,戕害皇族。也只有自家的主子,深谋远虑,虚怀若谷,表面上和太子兄友弟恭,实际上,正在为扳倒这群虎狼之辈暗中筹谋着!
“去,把她带来!”男子容颜缓暖,淡然出声。
“是——”
两名侍卫领命,躬身退后几步,转头直奔女孩儿而去。
此刻,采薇正乐悠悠的走在山路上,心中盘算着,鹦哥说野猪共有六头,她打算自家留一头吃肉,再给赡养堂送去两头,剩下的三头卖了银子,给娘和菲儿每人买根玉簪子戴,若还有余钱,就给俩小猴子买只下奶的母羊,羊奶是极好的补品,对他们的小身子极好的。
“姑娘——请留步——”
一声喊,打破了山林的寂静,也惊破了采薇的幻想,空旷的山中回音不断,她一怔,停住,侧首看向喊她的人。
旁边的山坡上,两个皂色锦服的男子飞奔而来,男子的身量都很高,按现代的标准,都足有一米九,且步履矫健,身姿挺拔,一见便知是习武之人。
采薇站在那里,纳闷的问:“你们叫我?”
问完,她便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蠢,这里除了她之外,连个喘气儿的都没有,可不就是在叫她!
为首的侍卫步子很大,几步跑到采薇面前,挡住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姑娘,请随在下走一趟。”
采薇退后一步,打量了二人几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说话的人:“你们是谁?找我何事?去哪里?见谁?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们走呢?”
脸型略方的侍卫顿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递了过来:“姑娘,我家主子在山里迷路了,想请姑娘带路出去,这块银子送给姑娘买花戴吧!”
赏银子,买花戴!
特么的把她当成了什么?
采薇咬牙,又瞥了银子一眼,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那块银子大约仅有一两钱重,还不及一条野猪的腿儿值钱,她那肯放在眼里;再者,这侍卫拿了一小块儿银子,就大刺刺的想使唤她,分明是看她穿的褴褛,瞧不起她!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采薇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呵,对不住的很,你的这点儿银子,还入不了本姑娘的眼,两位还是另请高人吧!”采薇抬起下巴,冷哼一声,拔腿就要走。
“慢——”
方脸侍卫低喝一声,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采薇的胳膊,冷声道:“姑娘,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只能对不住了!”
说罢,手上用力,一把将采薇拉进怀里,打算把她扛在肩上,劫持她!
哎呦我去!
穆采薇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肺都炸了!
想她堂堂国际金牌保镖,备受业界人士的追捧和奉承,连总统大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如今竟要被这无名的傻大个像拎小鸡儿一样的欺辱,这还了得!
侍卫不知少女心中滔天的怒火,自顾着把女孩儿拉进怀里,钳住她纤细的腰身,想把她甩到肩膀上。
冷不防的,怀中的女孩儿忽然出脚,狠狠的踢在他的合阳穴上,侍卫猝不及防,一下跪倒在地。
女孩就势,凌厉的手刀劈下去!
快、狠、准、
正中风池穴,方脸的侍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如一滩泥一般,倒在地上。
另一个侍卫傻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半晌没吭声。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在这深山老林里,怎会有这等高手,眼前的女孩儿,不过十多岁的年纪,稚嫩得像一朵尚未开放的小花,看起来单纯美好,怎会有这般凌厉狠辣的手段?
放倒了方脸侍卫,采薇揉了揉拳头,挑衅的看着傻了眼的另一个:“怎样,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打?”
另一个如梦初醒,一跃而起,抡起斗大的老拳,呼啸的拳风未及袭来,就听后面一道慵懒的声音。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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