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信在气头，一巴掌下来，是用了十足十的劲儿。 </p>
几乎是瞬间，顾长歌觉得两眼发昏，脸颊滚烫，鼻子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静静的往下淌。</p>
她迟钝的伸出手，摸了摸，手竟是血。</p>
在场的人，见状心头都跳了下。</p>
董流烟站在人群，看着顾长歌流泪，想要前，被顾长歌摇了摇头。</p>
她本身不受宠，前帮不了什么忙。</p>
顾长歌回过神来，一只手捂着鼻子，防止鼻血流个不停，“阿爹，长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p>
“今天早晨，是不是你给老太君伺候用药？”气头过后，顾鸿信没失去理智，他恶声恶气的问。</p>
背后有墨君邪在，他不敢胡来。</p>
是气都得忍着点。</p>
顾长歌点点头，“是女儿伺候奶奶吃的药，是药出问题了吗？”</p>
虽然是问句，顾长歌心里清楚，扫了几眼，如今什么情况，她已了然于心。</p>
药肯定有问题。</p>
难道又是顾婉婉要陷害她？</p>
昨晚她们两个一起来见老太君，她恨不得将她撕碎。</p>
顾长歌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急的团团转。</p>
顾鸿信一直都在打量她，见她面色果真懵懂，不由得气顺了点，“我再问你一句！药里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毒！”</p>
“长歌不明白阿爹为什么会这么说！”顾长歌捂着脸，开始演戏。</p>
情绪酝酿充分，顷刻间，只见眼泪潸然而下，她委屈无的道，“奶奶待长歌极好，长歌感激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对奶奶下这样的毒手！”</p>
顾鸿信没有说话。</p>
见他稍微动摇，顾长歌连忙乘胜追击。</p>
她柔弱的直起腰身，扑簌簌的泪往下掉，看得人心头发闷。</p>
声音更是嗫嗫嚅嚅的，小心翼翼哽咽道，“阿爹，凡事都讲究证据和动机，总不能因为我伺候奶奶吃药，奶奶了毒，这件事情是我做的。</p>
如果我知道药里有毒，我又怎么敢拿给奶奶吃！</p>
换言之，奶奶毒不起，我这么做的话，不是不打自招吗！还请阿爹明察！”</p>
顾长歌这一番话，逻辑清楚，条理清晰。</p>
房间里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p>
顾鸿信多少有点真才实学，基本的分辨力还是有的。</p>
说实话，顾长歌那怂样，借她个胆子，她都不敢乱来。</p>
更别说下药了！</p>
他没立刻回话，气哼哼的叫来了张婶。</p>
张婶是老太君身边的姨婆子，在顾家当差已经二十多年了，可谓是忠心耿耿。</p>
“今天早的药是谁煎的？”顾鸿信问。</p>
“回老爷，都是老奴亲自煎的。”张婶说道。</p>
“煎药期间可曾离开过？”顾鸿信又问。</p>
“不曾。”</p>
那说明，煎药的过程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喂药的过程。</p>
“是谁喂的？”</p>
“四小姐喂的。”</p>
“你可曾全程看着？”</p>
这时候张婶犹豫了，顾长歌听着，蓦地想到一件事。</p>
糟了！</p>
见张婶犹豫，顾鸿信直觉能问出点什么，蹙着眉呵斥道，“张婶！说话！”</p>
张婶打了个哆嗦，“回…回老爷，四小姐喂药的时候，老奴那时候听见外面好像有人，出去看了看。”</p>
“……”</p>
顾长歌无语。</p>
张婶这是什么意思，敢情还是说她有作案时间咯？</p>
她脸色难看，顾鸿信脸色更难看，犀利的眼睛又死死的盯着她，“长歌！你还有什么话说？”</p>
顾长歌摇摇头，一脸天真，“长歌不懂阿爹是什么意思。”</p>
“张婶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下毒？”</p>
“没有！”顾长歌坚定的道。</p>
“到底有没有！”顾鸿信一巴掌拍在桌子，愤怒无。</p>
“没有！”</p>
“谁信啊！你没下毒，那药自己会生毒啊？”顾婉婉说风凉话。</p>
顾长歌冷哼。</p>
只要她遇见麻烦，顾婉婉绝对会跳出来，狠狠的踩一脚。</p>
“要我说啊，阿爹，四妹不肯说实话，不如把她关到柴房里，看她招不招！”顾婉婉出奸招。</p>
之前顾长歌害的她进了次柴房，这仇不报她才不罢休。</p>
“没做过的事情，算关一天一年，我都不会承认的！”顾长歌掷地有声的说。</p>
顾婉婉不知可否，笑的阴阳怪气。</p>
而董流烟见状，呜呜的哭出声，各种求情。</p>
现场闹得不可开交。</p>
顾鸿信被催的头晕，挥手招来两个下人，“来人啊，先把四小姐带到柴房去！”</p>
“阿爹！”顾长歌咬牙。</p>
顾鸿信这个老东西！</p>
一天里面有二十三个小时，她都想狠狠的打他，剩下一个小时，她想狠狠的打死他！</p>
还在地跪着，顾长歌被一左一右的拽着往外走。</p>
慌乱她看向高座的墨君邪。</p>
他依然含着笑意，懒洋洋的靠坐着，十分从容。</p>
不看还好，一看气的她咬牙切齿。</p>
男人的话，果然都是放屁。</p>
去他的对她好！</p>
她现在这么狼狈，他居然双手环胸的看好戏。</p>
很好，墨君邪。</p>
打今个开始，我顾长歌再理你再信你一句话，我他妈跪下给你磕头叫爸爸。</p>
顾长歌被拖了几步远，一道平静的男声蓦地响起。</p>
“慢着！”</p>
所有人都看过去，见是顾云溪。</p>
顾云溪之前给老太君诊了脉，便去煎药，这会正站在门口，左右两手各端着药壶。</p>
“云溪！你要说什么？”顾鸿信威严无的道。</p>
顾云溪走进来，将药壶放在桌。</p>
一壶让张婶喂给老太君，另外一壶，则将药渣倒出来。</p>
他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出来一味药材，“这味药叫藜芦，味辛、苦、药性寒，奶奶得了风寒，喉有痰，而这味药祛痰催吐，是我开给奶奶的。”</p>
顾鸿信来了兴致，“那又如何？难道你说这味药有毒？”</p>
“这味药自然没毒。”顾云溪道，“可是这味药如果和人参一起服用的话，那是剧毒。”</p>
“你是说……”顾鸿信若有所思。</p>
顾云溪打断他，“没错，奶奶吃完了药，之后张婶又伺候奶奶吃了人参燕窝补品，这样一来，奶奶因此毒。”</p>
搞半天搞出来一场乌龙。</p>
说到底还是怨张婶。</p>
顾鸿信看着自己错判的案子，背后还有墨君邪，顿时老脸扛不住，匆忙叫人放了顾长歌。</p>
“长歌啊！委屈你了！”顾鸿信的万金油台词。</p>
顾长歌从地站起来，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手，“没事，长歌习惯了。”</p>
习惯了这三个字，实在是不给他面子。</p>
顾鸿信想发作又不敢发作，为了缓和尴尬，他只好把张婶骂了顿。</p>
骂完了好像还不过瘾。</p>
见到顾婉婉，顾鸿信又骂她会出来捣乱，家宅不宁，是因为有她这样的闺女。</p>
顾婉婉自作自受，被骂的狗血淋头，呜呜哭的满脸泪痕。</p>
顾长歌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战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p>
察觉到墨君邪投过来的视线，也只是将拳头捏的更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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