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漫清看着厉少天远去的背影，脸讪讪的：“沈伯伯，你不高兴了？”</p>
沈知秋紧绷的脸缓和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辛漫清，半晌语重心长道：“漫清，你和他很熟吗？”</p>
辛漫清诧然，解释道：“不熟，是普通朋友，怎么了？”</p>
沈知秋慎重的态度让辛漫清也正色起来，不过是搭了一位朋友的顺风车，怎么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p>
“伯伯，您不喜欢我带人来这里的话，我下次会注意。”辛漫清歉然开口，她差点忘了沈知秋早已退出医学界，隐姓埋名，谢绝一切外界探访。</p>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漫清，人心难测，你永远不知道这一刻的好友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沈知秋言语沉重，看着辛漫清懵懂的样子，脸带着担忧。</p>
他当年是被一个研究室的好友陷害，那个人满眼名利，偷窃了他的研究结果不说，更是诬陷自己，把他卷入恶名昭彰的人体研究实验，更是对外散播他已经完全破解控制基因密码的消息……</p>
闭了闭眼睛，沈知秋深吸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p>
“沈伯伯？”辛漫清小心翼翼开口，把资料放到茶几，又把乳鸽汤盛好放在沈知秋手边。</p>
“您尝尝，这个是我的绝活，乳鸽汤，趁热喝才鲜。”</p>
扑鼻香气将他的思绪唤回，沈知秋看着乳白色的浓汤，不禁失笑：“这是你母亲的拿手菜，没想到你也擅长。”</p>
说完，他舀起一勺汤送入口，苍老的脸露出满足的神情，深邃的眼睛眯在一起，是当年的味道。</p>
辛漫清看着他餍足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p>
“好喝吗？”</p>
“很好，和你母亲做的一样。”沈知秋细细品尝着，鲜美的味道在口炸开：“好久没有喝到了。”</p>
辛漫清笑着为他把汤碗继续盛满：“您喜欢我常做给您喝。”</p>
沈知秋点头，一面喝一面回想之之前的岁月。</p>
“您能和我说说我母亲的事吗？”辛漫清杵头看着沈知秋，一双水眸带着崇拜。</p>
沈知秋放下汤碗，了然一笑，他和季小雅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原来沈家公馆旁边是季家的老宅，只是后来世事变迁，那片古典的江南园林式公馆已经消失了。</p>
后来季家败落，但他们没有失去联系，他在美国留学一直与季小雅保持着通信，可惜后来他卷入人体实验，与外界失去联系几年，再出来时得到的是季小雅的死讯。</p>
间分别将近二十年，临死前他连季小雅一面都没见到。</p>
沈知秋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有悔恨，有懊恼，也有甜蜜与少年时未尽的憧憬。</p>
年少看轻离别，哪知一别是生死相隔。</p>
“您和我母亲……”辛漫清看着沈知秋伤情的样子，迟疑着开口，她原本以为他们是普通的好朋友，没想到这后面竟然有这样的故事。</p>
“我们曾经是恋人，是我对不起她，当年我原本打算做完手头的项目回去娶她，可是，一别经年，物是人非。”沈知秋长长叹了口气，饱经风霜的脸满是伤怀。</p>
辛漫清诧然，原来他们当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后来母亲又怎么和父亲在一起的？</p>
沈知秋看出她脸的疑惑，解释道：“小雅后来等不到我，家里压力又大，为了给你舅舅筹出国留学的经费，这才低了……”你父亲。</p>
后面的话沈知秋没有说出口，季小雅当年是有名的海城淑女，嫁给那样的人家确实让人唏嘘不已。</p>
辛漫清叹了口气，确实母亲跟着父亲吃了不少苦，到最后颠沛流离，连命也没有保住。</p>
“我有舅舅？怎么从来没听父母说过？”辛漫清诧然，如果她真的有个舅舅，那么这些年他在哪里？</p>
沈知秋摇头：“那孩子自打出国没了消息，我也曾多方打听，但一无所获。”</p>
辛漫清点头，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p>
“好了，不说了，斯人已去，我们让她安怀好了。”沈知秋拭去脸颊的泪水，起身走到客厅的侧窗处，招手示意辛漫清过来。</p>
辛漫清不明所以，走到沈知秋身边，顺着他的手向外望去。</p>
“看到那边了吗？新起的江南别墅群，那正片地曾经都是你外公家的老宅。”沈知秋指着那片小桥流水，绿柳低垂的景色，季家公馆只剩下这些了。</p>
原来他的的卧房和季小雅的闺房窗子正好对着，两人经常透过窗子互相传递一些小物件，晚的时候点灯相对，彼此的身影是心底最大的慰藉。</p>
辛漫清看着那么大一片园林和别墅群，不禁惊讶的捂住了嘴，这么大一片！</p>
“有时间带我去拜祭一下你的母亲吧。”沈知秋看着远处那棵百年树龄的海棠树，花开正旺，连楼都能闻得到芬芳。</p>
当年树底下有一架秋千，他和季小雅小时大部分的时光都消磨在那里。</p>
“好，我也很久没有去看她了。”辛漫清点头答应，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清欢医院的项目，次扫墓还是过年的时候。</p>
沈知秋得到应允不再说话，辛漫清也静默着，两人站在窗口，周身萦绕着甜腻的海棠花香，思绪飘回那些陈年过往之。</p>
半晌过去，沈知秋突然开口：“漫清，次资料给你，看着你出门时我后悔了。”</p>
辛漫清忐忑，低着头，用余光瞟向沈知秋，迟疑着：“伯伯，您放心，我不会用您交给我资料做坏事，而且……”</p>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知秋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害怕你会步我的后尘。”</p>
说完，沈知秋伸出自己的右手，嶙峋的手指关节正面看起来十分骇人。</p>
“伯伯，这是？”辛漫清心疼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现在看来伤口由是触目惊心，可想当年该是怎样的惨烈。</p>
沈知秋当年被人出卖，因为卷进人体实验，在监狱里呆了三年，好不容易澄清，重新回到实验室不到半个小时被狼子野心的人抓到他们的基地里，受尽各种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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