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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译是在三日后收到了慈大师的书信后来的鸣山寺,彼时煜宸正在练习一套常译幼年习学过的剑法。  .w . 少年人面容清俊,一套杀人的剑法在他手里颇有些悲天悯人的意味。练完剑后宝剑入鞘,朝着常译微微颔首,一举一动显示着良好的家世教养。常译暗忖师父何时又收了这么一位小师弟,了慈大师已经亲自过来。</p>

    “你知道了?”话是问句,但是心已经确定常译看明白了。常译微微点头,笑道:“恭喜师父,收了这么一位人龙凤的小师弟。”</p>

    “他的确很好。”了慈大师颔首道。这下常译心颇有些吃惊,要知自家师父不是短视之人,从这少年剑法来看,他入门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能得了慈大师如此评价,或许应该重新估量此人了。</p>

    似是看出他心所想,了慈大师开口道:“我知道你事忙,但是当抽身时不可勉强。如今形势,你还是躲这片刻清闲吧。”</p>

    “明渊不明白师父的意思。”</p>

    煜宸立于一边如芝兰玉树叫人不忍冷落,了慈大师见状唤常译道:“你随我来。”</p>

    “师父慢行!”煜宸见二人要离开,恭恭敬敬对了慈大师施礼,“师父可允准煜宸先与师兄说几句话?”</p>

    “也罢,那我在茶房等你。” 这后一句话是对常译所说,常译点头应允,直视自己这个眼神明亮的师弟。</p>

    “师兄请。”两人步入石亭,煜宸亲自为常译斟一杯热茶,轻声说道:“现今天下局势纷乱,师兄在朝堂见惯风雨,不知你觉得这天气什么时候会变好?”</p>

    “天气,呵呵,不是老天爷说了算吗?师弟这话却是问错人了。”</p>

    “可是老天爷不仁。今猜疑心重残忍嗜杀,民间苛捐杂税不知凡几。那些有能力搅动风云之人,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理,甚至,为虎作伥?”</p>

    常译闻言眯眼,半晌说道:“我的一个故人曾经说过: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历来朝堂之争无非利益二字,其实对于百姓来说,那龙椅坐的人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明君毕竟难求。”</p>

    “明君。”煜宸将二字放在舌尖反复咀嚼,盯着常译问道:“不知师兄以为,亲贤臣远小人,爱民若子算不算得明君?”</p>

    “若果真能亲贤臣远小人,爱民若子心存仁德,清明盛世重现,自然能算是明君。”</p>

    “好!”煜宸抚掌:“方姓煜宸,拜求前定北将军之子,罗译将军助我创建清明盛世!”</p>

    “你姓方?”常译闻言惊诧,煜宸郑重道:“家父曾被诬为戾王。”</p>

    “你说德昭太子?他不是?”</p>

    “幸得忠臣相护。当年岷山一役,父亲痛失挚友。亲眷蒙冤丧命,忍辱负重多年,终于能有机会夺回当年失去的东西。师兄,你我目的相同,可愿助煜宸一臂之力?”少年人一揖到底,常译眉眼冷冽:“如今王氏在朝堂根深蒂厚,世子是寻错人了。”</p>

    毫不意外他会拒绝,煜宸轻笑:“师兄是在为皇贵妃的事情恼怒?”</p>

    “怎么,你要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常译嘴角微挑,煜宸忙道不敢:“不若煜宸以一件事情与师兄做交换,待那件事情妥善处理后,师兄再决定是否辅助煜宸可好?”</p>

    “你要说的,是?”常译自问行事光明磊落,最恨有人要挟,眸光轻转,倒是要看这位世子师弟如何个说法。</p>

    “思永公主。”</p>

    常译好笑:“那人,哧,世子认为常译会将她放在眼里?”</p>

    “可是毕竟是皇室赐婚。再说孙从雅祖亦是忠臣,民间雅望甚高。师兄自有大丈夫气魄,可是如若正室之名枉付他人,裴小姐心恐会心寒。”</p>

    “陌薇不是那等人。”常译斩钉截铁,煜宸正色道:“夫妻相处,最亲亦会最疏,师兄何必为了漠不相干的人坏了与裴小姐的情分。你们两人历尽艰辛,当有大好光阴相亲相爱。”</p>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出来,常译不由心沉吟,面前之人年岁不大,可是看事情却很是老练。不由脱口一句:“你已经成亲了?”</p>

    “师兄知道煜宸处境,父亲已经为我聘妻纳妾,家里已有三子一女出世,改日再带他们拜见师伯。”</p>

    “好。”见煜宸并不扭捏,大方承认自己微时已成家,心下了然。为了成大业,当年死遁的德昭太子一方面纠集故旧,另一方面与颇有财势的人缔结姻亲,才有了如今王氏一系在朝堂民间的声望之高。</p>

    见他沉吟,煜宸并未出言相扰,待他轻呼口气后,知道他亦已想明白个关节。拱手道:“师兄难得山,不若与师父品茗执子消磨半晌。天气肃杀,我看师父亦是心感怀。”</p>

    “好,想必你与师父做的最多的是下棋吧。”常译轻笑,自己师父实为真正的儒将,胸丘壑亦非常人能。这位世子既然能入他的眼,自然在棋艺有过人之处。当下也不含糊,与煜宸拱手告辞,自去寻了慈大师。</p>

    茶室内茶香渺渺,常译轻动鼻翼,撩袍跪在地:“天气越加寒冷,师父身体可还好?”</p>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再说还有那个腰封相伴,纵是冬日,老衲的腰亦是温暖舒坦。”常译淡笑,这腰封的主意还是陌薇出的。当年得知师父在岷山腰受了重伤,一旦天寒会发作,便亲自弄了一个厚实的腰封,做了一个内含艾草蛭石等物的内包纳入腰封。师父身后很是欢喜,那暖意能持续数个时辰,再也不惧冬寒。</p>

    见他走神,了慈大师了然一笑:“云开即得月明,明渊心所想之事不久会得偿所愿。”</p>

    常译闻言正色道:“师父对德昭太子的来意您既已收煜宸世子为徒,是说明渊可以一力襄助德昭太子?”</p>

    “你是怕老衲因为旧情难却?”了慈大师问道,常译颇有些难为情:“当年您和父亲都是太子忠属,可是我观现在朝堂太子先锋王氏行事不拘一格,怕”</p>

    了慈大师摇摇头:“你之秉性与将军无异,行事颇露心浩然正气。当年将军并非太子忠属,只是先皇拉拢不成故而想要除之而后快罢了。你要知道,夺嫡之争,断然留不得一丝不能确定的成分。”</p>

    “所以说”</p>

    “德昭太子心存旧情。你是今亲封护国将军,位高权重,德昭太子幕僚之肯定早有人提议将你铲除。他亲自将世子送入老衲门下,为的亦是为你留一条后路。日后纵是臣属再逼迫,你至少也会有个富贵闲人的退路。”了慈大师语重心长,“我知你不愿卷入其,但是想来,若不是德昭太子有话,王氏动作频频之际肯定不会放过你。毕竟紫魅乃是失传毒。”</p>

    想来确是如此,常译至今觉得自己的毒的蹊跷,解毒更是如梦一场。</p>

    又听了慈大师缓缓说道:“她的事,德昭太子说过,事关其父,亦不是专门针对你。”</p>

    常译挑眉:“德昭太子竟然与师父说这事?”</p>

    “其实你心亦是知晓此关翘,只是愤恨之情蒙蔽了你的双眼。明渊,为师只想说的是,当顺势而为。”</p>

    “是。毕竟都是方家人,这天下本姓方”常译捻起面前棋子,挑唇轻笑:“难得回来一趟,弟子陪您杀一局。”</p>

    “呵呵,好。”</p>

    黄昏时常译离开鸣山寺,临行前遣人送来一盒京城的酥脆小吃。煜宸放下手书卷问面前的灰衣人:“星泽,师兄已经下山了?”</p>

    “是。”灰衣人抬首,眼眸明亮,面貌清俊,竟然又是一名年轻的美男子。揭开食盒道:“听说这是将军意人独创的小食,唔,闻起来很香”说罢伸手拈出一块放进嘴里,一嚼,真是酥脆喷香,口齿不清道:“公子,您来一块?”</p>

    那哪是邀请,分明是满心希冀自家公子将东西全部赏给他一人。煜宸望着他脸讪笑,好笑道:“拿来赏赏。你呀,这么好吃的话,早些将裴小姐寻回来是了,到时候有的是好吃的。”</p>

    “公子英明!”星泽咽下口美食,诚恳对首自家公子躬身一揖:“南边传信来说发现一名疑似裴小姐的女子,要不属下这去把人接回来?”</p>

    煜宸闻言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直看得他满身起鸡皮疙瘩,诺诺道:“要不将消息透露给常将军,让他自己去寻?”“还是你去吧,师兄在京城抽不出身,你去好生将人接回来,再让人送基达立刻进京。”</p>

    “是。”星泽闻言呼啸一声,四名灰衣人出现在煜宸厢房。</p>

    “你们四人分两班时刻不离公子左右,如有异状,即刻传讯山下护卫!”</p>

    “是!”</p>

    煜宸好整以暇看先前忝脸好吃的近卫立即变脸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模样,打趣道:“好些时候真的觉得星泽呆在我的身边是屈才了。你该驰骋沙场,建立千秋功业。”</p>

    “公子说的是,待到您大业得成,星泽自请到边关驱逐北蛮,将我大邺疆土扩到天边!”</p>

    “呵呵,好。愿星泽将军此去马到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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