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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笑春若有所思的喝茶，好像刚才的话并没有跟柳无药讲，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漫长的沉默，柳无药还以为他再不会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尹笑春又以淡淡的语气叙述着。
“我和师傅是在庙里相遇的。当时，我大概只有一岁不到。这当然不是我的记忆，是师傅告诉我的。”
尹笑春大概已经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也不在乎柳无药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讲，他只是在发泄自己。
“当时我被遗弃在寺庙外，寺里的僧人每天都弄一些奇怪的东西给我喝，却并不把我捡回去。那个寺庙实在是太破旧了。寺庙里只有一个老僧人，无法抚养我，只能等待有缘人把我捡走。”
象是讲述别人的故事，这一切都只是听说。
“正是乍暖还寒，师傅游历四方，发现我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瞥。本没放在心上，但是我却笑了。师傅说他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那人虽无倾城之貌，但却才华无双。只是那时与之吟诗作对，并不稀奇。直到大家不得不分道扬镳，再回忆起来却是另一番思量。只道当时是寻常吧。再回头去找已是音信全无。可是师傅还是喜欢她。”
尹笑春不自觉的停顿，大概是不能理解，这种失去代表什么吧。
“师傅说我笑起来和她很像，老僧人说这也是一种缘分。最后师傅还是收养了我。”
柳无药没有了五年的记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曾经是怎样，他不知道尹笑春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师傅说，他这次是要去找她的。但是听说，她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了。”
其实在柳无药看来，尹笑春的师傅是早已看透世俗纷扰的绝世高人，好似万丈红尘与他并无半点关系。只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的人竟也有如此缺憾。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一切尽在掌控，都经历了大起大落，怎么还会有类似于殉情的举动？
柳无药不明白。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
若是看透，那天下苦，也便不苦。
柳无药虽疑惑，但也不说。
每个人都需渡劫，每个人的因果又有不同，他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要说道理，他相信尹笑春的师傅懂的更多，但还是放不下，那便是心结，心结也是劫，他自己愿意承受就好，谁也不能左右。只是希望尹笑春能够看开一些。
他知道若是尹笑春的师傅走了，那尹笑春就是孤身一人了，这样说其实他们的经历也差不太多，这样的话他就又能理解尹笑春了。
但是柳无药还是太笨拙，不懂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陪着。
柳无药不知道尹笑春在想什么，尹笑春也不知道柳无药这一大圈儿的心理活动，只是各有所思，又各有所获吧。
漫长但是并不空乏的安静之后。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柳无药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好像他问了太多别人有什么打算，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没有什么打算，不，也许是有的，他的打算就是顺其自然，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