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文王大婚。
火红的炮仗,殷红的绸子,大红的灯笼,从皇宫外一路沿着朱雀大街红到了文王府邸。
响彻云霄的鞭炮沿街一直放,满城的树上都系上了红绸,人群涌动,络绎不绝,热热闹闹,喜庆极了。
想着来沾点喜庆的百姓纷纷议论:
“风王成婚排场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不过四个月的时间,又见了一场更盛大的婚礼!真是三生有幸了!”
“这排场快比上十年前太子的婚宴了吧?”
“那是肯定的。咱们陛下可是明君呀,如今国富民强,国库充足,百姓安居乐业,排场自然要比十年前大。况且文王可是皇贵妃娘娘生的,皇贵妃娘娘可是我们饶国的护佑娘娘。”
“我只听说皇贵妃娘娘礼佛,护佑娘娘是何意思?”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不知道当年……”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老人的声音淹没在鞭炮声中。
华钦风和谢玉竹备上贺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启程前往文王府参加婚宴。
谢玉竹是头回见婚礼场面,妥妥的被震惊到了。
听说她和华钦风的婚礼排场也很大,那日她虽是主角,却没有机会瞧上一眼。
如今文王成婚了,她才真正感受到了皇家的恢弘气势。
天色已暗,文王府外府内亮得和白天一样。
十步一个大红灯笼,五步一个小红灯笼,每间屋子都点着足量的蜡烛,烧的都是银子啊。
华钦风见怪不怪,没什么意外。
连跟随的云苓和朝阳都一脸平淡。
风王府一行人,就谢玉竹这个王妃看得两眼放光。
她左瞧右看,由衷感叹道:“文王大婚,这排场也太大了!中都城里所有官员,和皇室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吧?我看大门口连停马车都在排着队,府里亮的和白天一样,灯火如昼大概就是这样的。”
华钦风一脸莫名地瞧她,明明和他们的婚礼也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
“父王格外重视,礼部的人自然是按照最好的规格去安排的。”
“我们成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像文王这样热闹吗?”谢玉竹明知是个傻问题,还是忍不住问了。
“差不多。”华钦风应道。
“我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王爷牵着我的手,一路走着,走着,拜了堂,进了屋,便一直等着,等着。然后王爷醉醺醺地来了。”
谢玉竹仰头看着灯笼上画着的鸾凤和鸣图,嘴角不由上扬。真好看。
华钦风表情微微一怔。
她根本就没有见到成婚的场景,所以才这般惊奇。
又想起成婚那晚,俩人闹着并不开心,心中对谢玉竹很是愧疚。
“那时我不好,没给你留下好印象。以后,我定好好待你,弥补我的不足。”
现在想来,华钦风十分后悔。
后悔牵她手的时候没有更温柔些,送她回房后没有和她好好说上话,让她苦等一晚。
最后悔的是不该喝那么多酒,还凶巴巴地对着她。
悔不当初啊。
谢玉竹一脸笑着对他说:“每个新娘新郎心里都是紧张害怕的吧,毕竟都是第一次。我若是王爷,或许也会喝酒壮胆。”
华钦风眼巴巴地仰起头:“我才没怕。我,我只是开心喝多了。”
“是啊,是喝多了。连合卺酒都没喝。”
星眸忽然睁大:“合卺酒?!”
谢玉竹笑道:“王爷肯定是不记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重要了,王爷大概连合卺酒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笑而过,本也没太在意,继续欣赏文王府里的豪华。
华钦风却过不去。
他醉得连合卺酒都没有与玉竹喝吗?!
太不该了!
此刻懊恼该怎么弥补谢玉竹,好像怎么弥补都没有用。
太子妃从一群人中看到了谢玉竹,笑着便向她走来。
“玉竹,你们来了。”
谢玉竹意外,忙行礼:“太子妃,来得可真早,父王母后也到了吗?”
“父王母后怕早到了宾客拘谨,晚些再来,我带着麟儿先过来了。”今日的太子妃和流觞曲水宴席上不大相同,似乎没那么绷着。
太子妃转身向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招手:“麟儿,快来见过你三皇叔三皇婶。”
“侄儿锦麟见过三皇叔,三皇婶!”
华锦麟小小的个子,一板一眼地拱手作揖。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活脱脱的小正太呀。
谢玉竹忙伸手:“皇太孙有礼了,眉眼和太子妃真像,长大了肯定俊俏的很。”
华锦麟抬起头,乌黑圆溜的眼睛盯着谢玉竹看了看,目光移向华钦风的时候,顿时笑了。
笑起来左脸颊有个小小的梨涡,甚是可爱。
稚嫩的脸上一派正气:“谢三皇婶的夸奖,不过男儿应志在四方,心怀天下,我要像我的父亲一样做个贤能的人,我也十分敬佩像三皇叔一样征战沙场守卫百姓的英雄。”
“皇太孙有志气!”谢玉竹夸赞道,然后笑着对华钦风说,“王爷,皇太孙很崇拜你呢。”
华钦风瞥了一眼脚下的孩子,没太多耐心的样子。
孩子大多爱哭爱闹,听不懂人话,还不能打,华钦风实在不想太多接触,怕被缠上。
华锦麟一脸崇敬地仰望华钦风:“三皇叔,父亲说你武功盖世,你能进宫教教我吗?”
“这……”眉头不由皱起。
见谢玉竹还挺喜欢华锦麟的,也不好表现地太冷酷。
还没想好怎么婉拒,华锦麟便一脸失落地说:“高奉御说我有喘症,不能太过劳累,不适合练武。三皇叔是不是也觉得麟儿资质不佳,不能练武?”
华钦风皱眉,看向谢玉竹。
幸好有太子妃及时出言:
“麟儿还小,齐医官不是说过,等麟儿长大,身子好些,是可以骑马射箭的。”
“母亲,可我已经十岁了,我不小了。父亲说三皇叔十三岁就已经上战场了,可我连马都……”
谢玉竹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随即向华锦麟投去怜悯的目光。
此举动被华钦风尽收眼底,立即开口:“我教你骑马。”
几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华钦风。
华锦麟激动道:“真的吗?!”
华钦风挺着背,仰着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太子妃担忧道:“王爷,我是怕麟儿的身体受不住。”
华锦麟期盼的小眼神:“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