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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二婶,我虽然不懂种菜,但你说的这些现在这天气应该种不出来吧?”

    刘弟来看着吴正鹏,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我还没下种呢,有的刚下种,还有一些得再等等才能种的,这会儿的天气还不行。”

    吴正鹏身子一瘫,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也就是说我这次来注定是空手而归喽。”

    吴玥安慰道:“也不算全是,我看你来的时候拿的有菜有肉,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中午让奶奶给你多做两碗饭。”

    吴祥也舍不得吴正鹏,附和道:“对,要是不忙,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回去。”

    听说吴正鹏带来的有菜有肉,刘弟来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立马去阻止了即将忙碌的崔英:“妈,你别忙活了,今天这顿饭我做,正鹏,还没吃过二婶做的饭吧,二婶今天给你露一手啊。”

    她家好久没开荤腥了,吴正鹏每次来都会拎好多肉,一顿肯定吃不完的,吃不完的那些就只能留在自己家厨房了。

    “行,二婶,你家有大白菜的话,也给我炖上啊,上次那个猪头白菜炖粉条太好吃了。”

    说完,吴正鹏跟在刘弟来身后,去点菜。

    等人都走光了,吴玥才坐得离吴祥近了一些:“爷爷,家里的菜其实可以卖。”

    “我知道,但是玥儿,你还不够强大,生意场上那些龌龊的东西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爷爷不希望有一天因为这一点菜,把你搭进去。”

    吴玥愣住,没想到爷爷还有这么一层考虑,她真的还是见识太少了,只顾着埋头往前冲,根本不管身边有没有危险,怪不得跟她做药材生意的人会认识师傅,这应该是两位老人提前计划好的吧?

    想通了这些,吴玥仰起笑脸一把扑进吴祥的怀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撒娇的小狗狗。

    “谢谢爷爷,我这辈子已经很值了。”

    “说什么傻话呢,这都是爷爷应该做的,你本不应该受那些苦的。”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但都没有挑破。

    当初吴玥嚷嚷着要卖药材的时候或者更早她用那水来试图缓解黄连庄的灾情的时候,吴祥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会招人眼。

    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有心人想要从她这里套取一些话,那是轻而易举的,甚至会有心狠的发现这个致富密码,把玥儿囚禁起来也是有可能,这是吴祥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为了现在这个吴家能够平安,为了玥儿这辈子无虞,没办法他只能把自己亲儿子拉下水,一来亲儿子的人品和实力他信得过,二来,万一真的出了意外,他还能拿出当爹的权威,让亲儿子帮玥儿挡在前面,反正他的关系网大的很,不用白不用,要是还不行,那就只能把他家老大和老二也拉过来。

    只要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利益链条上,就不怕出大问题。

    同一时间,枯水镇的派出所。

    梁友安正在跟同事审问张贱:“老实坐好,把你撬翠娟服装店门锁的起因还有经过都交代清楚。”

    张贱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俨然一个老油条:“你们说的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把我抓起来,凭什么啊?”

    “你做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啊,我就是刚才在街上踢了那只大黑狗,就这也要审问啊,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这样冤枉好人。”

    梁友安给审问的同事点头示意,审问人员起身把桌子上的一张纸拿去给张贱看:“这是香姐的口供,你可以看看。”

    张贱依然嘴硬:“什么东西,不识字,看不懂。”

    “好,香姐的事情先不提,我们有证人看见你在过年的那天晚上在翠娟服装店门口逗留很久,这个你怎么解释?”

    张贱歪斜着身子,两条腿不停地抖动着,毫不在意地说道:“酒喝多了,出来撒泡尿你们也要管呐。”

    “那为何你走了之后门锁会有被撬动的痕迹?据我所知,从那之后没人在那个店铺门口长时间停留。”

    “警察同志,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猫尿喝多了,记不得。”

    别看张贱年轻,但他已经是派出所的常客了,对于拘留那一套相当的有经验,他自信做的那些事情,警察是没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只要他嘴够严实,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再说,就算有证据,他也只是在门上写了俩字而已,顶多口头批评一下,根本没什么大碍。

    显然,梁友安也知道这一点,服装店本身没什么损失,就算是张贱招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梁友安的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过了良久,他对着身边审问的同事说道:“先审到这里,歇会儿再说。”

    一直等到天黑,事情都没有进展,张贱自认为警察刚才就是吓唬他的,根本就没有拿到有用的证据,心里得意,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眼看着拘留时间要到,梁友安亲自把张贱送出了派出所。

    张贱见此,更加确信警察就是吓唬他,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去往家走。

    梁友安看着张贱离去的方向,飞快地把身上的警服脱掉,乔装打扮一番,悄悄尾随上前。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枯水镇的人们没什么夜生活,加上镇上最近一直都有孩子丢失,老实本分的人们都是早早地窝在家里看电视或者睡大觉,所以大街上没什么人。

    当有些得意忘形的张贱走进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被一个大麻袋套住,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打,一直到地上的人嚣张的声音开始变小,挨打才停止。

    “妈的,谁大半夜偷袭老子,呸。”

    张贱掀开麻烦,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但是抬眼望去,黑漆漆的路上空无一人。

    “别让老子知道谁干的,要不然非把你当场给办喽,大爷的。”

    白天在派出所待了一天,晚上又被偷袭,张贱刚才的嚣张劲儿荡然无存,窝了一肚子气,转头看着周围没人,掉头往郑泽家走去。

    九十年代的枯水镇还没有经过大统一的规划,原住居民的房子散落得到处都是,张贱捂着伤口七扭八拐地在胡同里绕弯,大约走了有快二十分钟,才在一个小院子门前站定。

    院子围墙不高,大概也就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高度,张贱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院子里面黑乎乎的,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小院的门也是紧闭着的,门环上还落着一把生锈的铁锁。

    只见张贱在门口摸索到一根细细的棍子,然后把棍子伸到门缝里,过了没多久,就听见轻微的挪动门闩的声音,接着他把棍子一扔,对着门锁轻轻一拽一拧,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确定四下无人,张贱轻手轻脚关了门,往小院里的正屋走去。

    “郑哥,香姐那娘们儿废了,警察最近盯得紧,咱们得把手里这批货处理掉,赶紧撤。”

    梁友安在门外听了很久,但那个被张贱叫做郑哥的人不知道是太谨慎,还是里面根本没人,他人在外面除了张贱的自言自语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眼看着里面的人准备出来,梁友安不得已离开了此地。

    梁友安走后没多久,张贱从里面把门闩重新插上,从院墙上跳下来把小院的门上重新落了锁。

    自始至终,这个废弃的小院都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