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座火神庙内,专断情爱姻缘!”
与刘承恩对视一眼,荣庆拍着楚然肩膀哈哈大笑道。
“啊?”
抬手掏了掏耳朵,楚然都有些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楚公子没有听错,那座火神庙内并无凶险,但确实是对情侣夫妻影响颇大。”
一旁的刘承恩捋了捋胡须,笑着与楚然解释说道。
听闻此言,楚然双眼忽然一亮,连忙追问二人有关那座火神庙的具体消息。
“那座胜神娘娘庙位于黑水城南二十里外,平日里虽无香火供奉,可庙内布置却始终整洁如新。附近百姓都说是有神灵娘娘在冥冥之中护佑此地。只是那位火神娘娘似乎不喜恋情恩爱。若有成双入对的小情侣入庙参拜,离开此地没几天便必定会决裂分手。”
一提起那座胜神娘娘庙的种种奇异,刘承恩就好似打开了话匣子般说了个不停。
“当真如此灵验?”
楚然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询问,语气中竟是多了一丝丝兴奋与期待。
“可不嘛,那座火神庙可是见一对拆一对,就连不信邪的黑水城主家那位千金前去参拜过后,都同她那如胶似漆的小相好分了手。那地方可是连恋爱脑都能治好了的!”
一旁的荣庆帮腔说道,显然也是对这些八卦逸闻很是了解。
“此庙既然如此诡异,为何还能一直留存至今?”
楚然愈发好奇的问道。
“如此神异的一处奇地为何要毁去?拆散姻缘这种事情,有些时候也不全是坏事。”
黄衣汉子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嘿笑说道:“据说涂大小姐当时一时兴起入庙参拜,咱们那位城主大人在背后使得力气着实不小哩。”
“更何况那座胜神娘娘庙存在岁月本就久远,我曾听会里老一辈行商讲起过,那座庙宇似乎要比前朝大梁更加古老。”
刘承恩也不与这位小恩公见外,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本朝天霖建国不足百年,再往前追溯那徒做嫁衣的前朝大梁,则有足足九百年的漫长历史。
而那座立于黑水城外的小小庙宇,竟然要比那大梁朝更加古久?
“老滑头也是在花酒桌上听来的小道消息,做不得真。”
荣庆掏出一只葫芦,拧开塞子嗅了嗅芬芳酒气,而后又将其小心收起。
行商压货途中不得饮酒,这是开运商会的根基铁律。能够嗅嗅酒气解解馋瘾,对于黄衣汉子来说已经足够。
“看来那座火神庙当真有些门道。”
听过两人的话语,楚然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一旁的刘承恩似乎瞧出什么端倪,连忙开口说道:“楚公子可不要轻易前往,也不知有多少想要证验情比金坚的年轻情侣,在去过一次庙里之后便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曾有一段时间里,黑水城内兴起一股所谓的“真情试炼”,那便是小情侣们前往城外的火神庙一起参拜,据说唯有真心相爱的两人才会得到那位胜神娘娘的认同,成功携手走出火神庙。
结果便是无一幸免,所有参与试炼的情侣尽数分手,而荣庆口中的那位“涂大小姐”自然也在其中。
“无妨无妨。”
楚然摆了摆手,心底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倘若当真如此灵验,那座火神庙他便去定了!
只希望那位见不得情侣半点好的胜神娘娘,能够将那家伙的执念抹消干净吧......
从刘承恩与荣庆口中问清那座火神庙位置,楚然又与二人闲聊一会过后,便找了个由头告辞离去。
少年起身跳下马车的时候,背影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老刘,你说楚小哥该不会真带着两位姑娘前往那火神庙里吧?”
荣庆有些担心的望向刘承恩,却见老者眉头微蹙,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楚公子自有思量,无需你我担心。”
老者捻着一缕胡须,忽然间似乎想通其中关窍,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瞧见刘承恩这副模样,荣庆也正坐起来开口问道。
“需要担心的,恐怕是我们自己了。”
作为行商小队的领头人,刘承恩的武道修为虽然不及荣庆远矣,可心思却活泛许多。
那位楚公子在闲聊火神庙轶事过后,似是无心地询问起商队货品损失,又感慨了一句山路艰险、兽群凶恶。
看上去都是在感叹先前遭遇的不幸,可言语当中却似乎另有所指。
原本刘承恩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可当其中关窍被楚然悄悄点拨过后,这位老练行商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这位年纪轻轻的楚小公子,分明是在提醒他这一次的遇袭事件绝非偶然!
素来安全的捷径之中突然冒出大群豺狼,兽袭过后又有数件匿名商货不翼而飞......
种种机缘巧合撞在一起,立时间让刘承恩清醒过来。
那群看上去是在捕猎血食的凶恶豺狼,可不应该会像人类盗匪一般窃走商队物资。
这一切的背后定是有人在搞鬼!
“那些被提前封好的商货内另有玄机!”
听过刘承恩解释过后,荣庆一拍大腿激动吼道,旋即被刘承恩逼着降低音量。
“丢掉货品之后,咱们这一支队伍已经安全,可当初那一批匿名商货。却不止咱们队伍接手。”
刘承恩挑开车帘,目光复杂地望向后方商队。
“这么说来,幕后那人是盯上了整个‘开运商会’?”
荣庆又惊又怒沉声说道。
“不错,而你我与其他队伍,都是会里鱼目混珠的障眼法。”
老者叹了口气放下帘子。
在他们身后的数架马车内里,躺着十数名受伤严重的兄弟伙伴。
那位黑衫青年王大川更是永远丢掉了一条手臂,不过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荣庆的面色已经变得愈发阴沉,沉默许久之后方才长叹了口气。
汉子取出随身携带的那只酒葫芦,拔掉塞子仰脖灌了一口。
“你违禁了。”
刘承恩望着荣庆开口提醒。
“你看到了?”
黄衣汉子反问说道。
“没看到。”
老者劈手夺过那只杏黄酒葫芦,将剩下半葫醇酒一饮而尽。
晶莹酒液打湿老者胡须,跌落衣衫下摆,洇出一片深沉......
有些无奈,无处可诉,无理可寻,终究需要合着酒水一并吞入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