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番话,宜修可再无当初那般笃定,如今皇帝心中在乎的是沈眉庄腹中的龙胎,只怕还会怀疑是自己害的富察贵人小产。
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来让皇帝有台阶下,二来也能够拉拢沈眉庄。
“初一十五又如何,如今富察贵人刚小产,皇嗣为重,本宫自然要体谅皇上。”
剪秋瞧着皇后这般维护皇上,心中不免替宜修感到委屈。
可皇后说的话,她不能违背。
只好带着东西前往咸福宫。
胤禛下了朝后,径直去了咸福宫看望沈眉庄。
此消息一出,后宫里不少嫔妃都坐不住了。
柔则得知皇上回来,派特意派人前去询问关心,实则是想看看皇上的态度如何。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皇上该去皇后宫中。
可她却不想罢手,想将皇上从皇后宫里抢过来,以此羞辱宜修。
小宫女一脸欢喜进来禀报。
“娘娘,苏公公来了。”
曹琴默正坐在柔则宫里,听见苏培盛前来,想必是有事通传。
“方才还说,皇上回宫后,只去了咸福宫和翊坤宫。”
“原来皇上还惦记着来陪娘娘的。”
曹琴默一脸笑意,说的话让柔则满脸喜悦。
身边的宫女也是忙附和道。
“皇上回宫,定是想着娘娘,所以急着让苏公公来宣旨。”
柔则心中乐不可支,面上却是装作严肃道。
“真是越发贪嘴了,快去请苏公公进来吧!”
苏培盛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笑声,心中止不住摇头。
脸上挂着笑走进去,朝着两人行礼。
“贤妃娘娘吉祥,曹贵人吉祥!”
柔则已经迫不及待在曹琴默面前得意,一副沾沾自喜的看着苏培盛。
“起来吧!”
“这时候皇上叫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培盛微微低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上叫奴才前来传旨,说今儿个晚膳就不来延禧宫了。”
苏培盛话音刚落,就见柔则与曹琴默两人脸色一变。
柔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琴默忙追问道。
“怎么回事,皇上不是说好了要来用晚膳吗,可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柔则也面色凝重的看着苏培盛。
“可是华妃请皇上去翊坤宫用晚膳了?还是皇上身体不舒服?”
在她看来,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反悔,更何况除了华妃,她也想不到还有谁敢和自己争皇上。
柔则还维持着面上的体贴,可曹琴默却看出柔则心中很不高兴。
苏培盛犹豫片刻后回道。
“皇上说沈贵人才有身孕,身子虚弱,所以处理完政务,便赶着去看望沈贵人了!”
“还请贤妃娘娘早些歇息,不必等候。”
听见皇上是去看望沈眉庄的身孕,柔则面上微微抽搐,强装镇定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来。
“沈贵人有了身孕,皇上去看望,这本是应当的。”
“更何况沈贵人温柔聪慧,最能体察圣心,皇上有她服侍,本宫心里很放心。”
最后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苏培盛将话带到,正欲行礼离去,却被柔则拦下来。
“采莲,你去库房挑柄玉如意,送给沈贵人安枕吧,也算是本宫祝她有孕的心意。”
采莲低头应下,苏培盛则趁机告退。
待人一走,柔则顿时变了脸色。
......
沈眉庄看着身侧安睡的皇帝,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这几日皇帝一下朝便会来看她,其她妃嫔那里都不曾去过。
本来沈眉庄想着皇上不去看望甄嬛,便说着让皇上去陪陪皇后娘娘。
谁知皇后娘娘派人送来好些补品,还希望皇上能多陪陪自己。
这可让沈眉庄有些摸不着头脑,反倒是皇上一脸欣慰的应下。
今日听说皇上本是答应了去延禧宫用晚膳,可如今还在自己身边睡着。
贤妃虽然面上看着好相与,其实与华妃一样。
沈眉庄如今有了身孕,并不想因为皇上独宠她一人,成为众矢之的。
皇后曾告诫过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当初的富察贵人就是如此,有了身孕便整日招摇过市,这才引得后宫中人对她下手。
沈眉庄不想步富察氏的后尘,只想着平安生下孩子。
床榻上,沈眉庄靠在皇帝肩头,声音温婉。
“天色还早,皇上不如去延禧宫用晚膳吧。”
胤禛闭着眼眸。
“不要紧!”
“皇上离宫这些日子,后宫姐妹们都很想念皇上。”
沈眉庄继续劝说着。
可她这般将人往外推的举动,却引得胤禛不满。
“朕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什么时候。”
沈眉庄听闻这话,心里自然高兴,但此时霸占着皇帝的宠爱,对于她和孩子就多一份危险。
“可是后宫姐妹待臣妾不薄,臣妾不愿伤了六宫姐妹的和气。”
沈眉庄说的自然是假话,可为了保护孩子,她不得不这样做。
胤禛闭目养神,听着沈眉庄在自己耳畔喋喋不休。
之所以这几日不去其她妃嫔宫里,便是要摆明态度,沈眉庄如今是他皇帝的掌中宝,任何人不得动分毫。
偏偏沈眉庄不自知,还傻乎乎的将自己往外推。
胤禛心中颇为无奈,也只好应下。
“即是如此,朕明日再去陪她用膳便是。”
说完,继续闭着眼睛休息。
见皇帝这般坚持,沈眉庄也不好再劝,暗自安抚自己,这些日子尽量低调便是。
......
夜幕沉沉,延禧宫内寂静一片。
柔则独自躺在床上,抚摸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暗自垂泪。
富察贵人与沈眉庄先后有孕,就连华妃也请宫外的太医看诊,那她又何时才能怀上皇上的孩子。
夜深人静,柔则不免想起从前,若是那个孩子还在,她定然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这般回想着,柔则对沈眉庄满是怨恨。
既然她能除掉富察贵人,自然也不会放过沈眉庄。
“沈眉庄,不要怪本宫心狠,实在是你不该与我抢皇上的宠爱。”
“皇上曾经说过,这辈子绝不会负我,那负的人便只能是你。”
柔则将身侧的枕头抱在怀中,眼角流出的眼泪浸湿了软枕。
空荡荡的殿中,回荡着低低的呜咽声,一出门就被风吹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