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家。
闵太师父子正在书房密谈。
“绝煞楼杀手全军覆没,匈胡那边大为震怒,又要派更高级别的杀手过来报仇,唉,名不副实,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哼!”
“爹,这是好事,起码他们做事会更用心,不会再随便轻敌。”
闵宇雄突然脸色阴鸷,“爹,我总觉得李云那贼子不会这么轻易死了,我想去李家看看!”
闵太师沉吟一会,“也许他确实死了,那三个杀手虽然不是绝煞楼最厉害的,但也不差,三个暗杀一个,同归于尽也说得过去……不过你去看看也好,放心些,那贼子真的是很奸诈很厉害很烦。”
“好,那我现在就带几个人去李家吊唁,哈哈哈!”
突然闵小凤闯进来道:“大哥你带我去!”
两人一愣,闵太师不悦道:“胡闹!你又任性不听话了,他都死了,你还不死心?”
“就因为他死了,我才要去看看,也好彻底死心,从此安安分分做人,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闵小凤神色平静,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伤心。
闵宇雄微微皱眉,“爹,那我就带她去一下吧,省的以后她还胡思乱想!”
“……好吧,唉,你这孩子!”
……
李家。
吊唁者陆续而来,未亡人全身缟素,悲戚以待。
李家栋梁忠勇,人缘也不错,朝中百官都有来吊唁,或派人来,或亲自来,李家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突然李根匆匆进来,脸色有异,悄悄对李夫人道:“夫人,闵家也派人来吊唁了,而且还是闵大少!”
李夫人暗暗一惊,却平静道:“有请!”
她悄悄交代两个媳妇要更悲戚些,以免露出破绽,尤其是应无瑕,她看得出这个二媳妇不大会作假。
应无瑕诺诺称是,心里却暗暗叫苦,我眼泪都流不出来,还能怎样更悲戚?
而且一想到如玉被自己气坏的神情,她心里还那个暗爽,怎能容易悲戚得起来?
闵宇雄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人。
闵小凤,尤朱和老煞。
尤朱现在是闵家福将,闵宇雄更是把他当心腹用,做事经常带上他。
闵小凤却不知道李云又娶了亲,她一见应无瑕未亡人打扮,便知道怎样回事,心里更加难过。
“她也好美啊,他两个夫人都好美,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他,可是我怎么就没这份福气?……”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恨你,恨你那天为何不肯要了我,让我真真正正做你的女人!”
“……不过你亲过我,看过摸过我身体,我心里只认你才是我的男人!……好,既然你走了,我也终身不嫁,此生此身只属你……”
灵堂中间摆放着李云的棺材,后面一个大大的白色“奠”字,对联上面的横批是“英年早逝”四字。
她定定看着这些,痴痴出神,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强忍着不流下来。
李根咳嗽一声,唱道:“闵家公子小姐前来吊唁,行礼——”
闵宇雄却早就眼睛四下暗暗观察,尤其是李家人的神色。
不过暂时却没什么异常发现,他们从上到下都很悲戚。
他咳嗽一声,装模作样也上前吊唁一下,上了香。
闵小凤却一动不动,怔怔发呆,暗暗伤心欲绝。
岳如玉和应无瑕见了闵小凤也是暗暗惊艳,上京大较时岳如玉见过她一次,那时的她刁蛮无礼,和现在的痴呆神情大相径庭,心里暗奇。
应无瑕却未见过这个闵家大小姐,只是见她这么嫩美,心里便暗生比较之心。
未亡人躬身答礼,大家似乎都忘了两家仇怨,双方都恭谨有礼。
闵宇雄又说了一些“英年早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吊唁客套话,忽道:“怎么不见李将军?”
李夫人不慌不忙道:“他接到前方军情有变,早就急赶而去了。”
闵宇雄干笑几声,“将军他竟连自己儿子的丧事都顾不上,真是让人钦佩汗颜啊!”
这语气里大有幸灾乐祸之意,李夫人怎么听不出来?却不愠不怒道:
“是啊,他这人就是这样,一生为国为民,无我无私,可惜苍天没眼,竟保不住我们唯一的儿子,我李家命苦啊!”
说着以袖掩面痛哭起来。
闵宇雄嘿嘿一笑,目光落在应无瑕身上,心里一震:“好个美女啊,一身素服都如此美丽,若打扮起来那还了得?她竟然也是李云的夫人,真是气煞我也……”
其实李云和应无瑕成亲的事闵家还未知道,李云只是吓唬她的。
应无瑕见闵宇雄色咪咪的看着自己,心里就火发,一时忘了要演戏,怒道:“你乱看什么?”
闵宇雄嘿嘿一笑,“原来李公子又成亲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一场相识,我定要奉上厚礼一份的呀?而且这位夫人如此美丽如此年轻就要守寡,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哈哈!”
他有意激怒李家人,看看她们的反应。
几个在这里的李家下人和武师勃然大怒,但没有主子之命,他们也不敢随便发作。
而且对方身份还是闵家大少呢!
见他越来越轻狂无礼,应无瑕却更加火发,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礼仪演戏都忘了,把放在身后地上的无瑕剑拔出来就往闵宇雄身上刺!
她边刺边骂:“可什么惜?我今天不宰了你这奸贼才真是可惜,你去死吧!”
闵宇雄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大美女未亡人竟是个大辣妹,一言不合就开打!
他急忙闪避,但还是被长剑切破衣裳,胸口衣服裂开一道口子!
应无瑕得势不饶人,又挺剑而上,狠狠劈过去!
她身手厉害,闵宇雄又措手不及,又是在李云灵堂里,他竟有点心虚,完全无力还手,只能走为上策。
但无瑕剑如附骨之疽追着他,闵宇雄只得在灵堂里乱窜,竟被应无瑕追着打,狼狈之极!
“王八蛋!别跑,吃我一剑,我要为我夫君报仇!”
幸好应无瑕还未完全忘了这事,趁机嚷着喊打喊杀,其实她并没有痛下杀手。
这是李夫人刚才事先交代过的,切不可乱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是她一个按捺不住就几乎全忘了。
“你找错人了吧?我可没杀你夫君,听说他是被匈胡杀手所杀的啊,怎能怪我?”
“我不管,我知道肯定和你闵家有关,而且我一见你就讨厌!别跑,我要宰了你,看剑!”
闵宇雄暗暗叫苦,遇上这种爆辣脾气美女可真倒霉,他忍不住求援:“尤朱老煞快救我!”
他现在是又惊又怒又急又慌。
老煞却经验老道,知道灵堂里不会乱杀人,而且这未亡人看起来也不像真要杀人,只是心里悲愤,想泄愤一下而已。
老煞看闹够了,这才出手,空手几招就逼停了应无瑕。
应无瑕自然也见好就收,杏眼怒瞪闵宇雄骂道:“我夫君灵堂前我不杀人,但下次再见到你,定要宰了你,哼!”
见灵堂竟闹成这样,其他吊唁者吓得纷纷请罪告退,不想枉遭池鱼之殃。
虽然闵宇雄言行举止确实不妥惹众怒,但毕竟闵家更是惹不起的主,无人敢多事多嘴,只能眼不见为净。
闵宇雄心有余悸,心里暗骂:“这疯女人!看来李云这奸贼真的死了,她们才这么伤心悲愤,完全不似作假,哈哈哈!”
他越想越确定,终于忍不住得意狂笑道——
“李云呀李云,你这么死了我可也伤心呀,因为没有你继续陪我玩,我找不到对手,可真的实在无聊无趣的很啊,哈哈哈!”
尤朱暗暗摇头,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就等着打脸吧!
李家人都勃然色变,受不了了,纷纷怒瞪着他。
几个武师甚至都已经兵刃在手,只等夫人一声令下,准备拼命了!
应无瑕剑又挺起!
突然听得“咕咯”一声,有个人晕倒在地上!
大家看去,却都大奇!
原来晕倒的居然不是哪个李家人,而是闵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