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因为寿命的不连续性,导致易承的很多计划都没能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样顺利实施。
从当年发明造纸术开始,到研究杂交水稻,再到组建墨家义堂,结交骊山宫主,传承道门理综等等,每一个计划都随着他不断的死亡重生而发生了很多超出他预料的改变。
易承发明的造纸术没有大规模普及,虽然已经有人在用纸质书籍,可在这个时代,竹简,依旧是书写邮寄保存文字的主流工具,纸张仍然属于一种传递情报的军工用品,且多用于政府机构。
杂交水稻也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培育出来,当年离世时他虽对李家后人提出过要不断地对水稻进行选种优化,可随着连续重生多次,他不知道这项工作还有没有继续,甚至不知道他所诞育的李家还有没有后人,虽然巴蜀一带的水稻产量确实翻了一倍,可想要达到后世那种产量水平,还是方夜谭。
墨家义堂随着副堂主白起去世之后就极速衰落,似乎是因为有张家饶介入,易承当年答应禽滑厘中兴墨门的诺言也没有实现,墨家这个组织从第三任巨子许犯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后来传位孟胜之流也没有起色,秦墨楚墨这些分支也没有发展壮大,墨家到如今已经沦落为地域性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组织。
骊山宫更是销声匿迹,或者是因为这个门派本身就是个避世的门派,因为没有再重生到骊山附近,易承也没有再去拜见过骊山宫的人,自然也再没听过这个门派的消息。
至于道门理综,明隐两派的门主韩非被杀,直接导致了传承断档,虽然易承从没想过要刻意把道门理综打造成一个有着强大势力的传承门派,可传承断档还是有点伤,好在还有荀子张良这些明派的人,让世人知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做道门理综的门派。
如今从刘邦和樊哙口中听到蔡家,制冰之法,道门理综这些词汇时,易承一阵恍惚,原本他以为他曾经做过的事,会因为他不断的重生而烟消云散。
可现实却告诉他,他对于历史的影响是实实在在的,虽然这些影响会流散在民间并逐渐减弱,可他对历史的改变,却在潜移默化中形成。
“不知刘邦老哥所的蔡哥是何许人也?”易承将思绪收回,淡淡地问道。
“这蔡哥本名蔡康,乃是我沛县当地有名的大冰商,与我等私交甚好,陶兄弟可认得他?”刘邦问道。
易承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大概猜测了有七八分,这个蔡康,很可能就是当年墨家义堂收的那些堂众的后人之一,他们的家族以自己流传下来的硝石制冰法谋生。
“我常听他酒醉之后,什么他是墨家义堂之后,也算是半个墨家弟子,道门理综之流,既然陶兄弟你师承道门理综,那不准还沾点亲带些故。”刘邦笑道。
“哦,那日后要是有机会,还请刘邦老哥引荐引荐。”
“哈哈,自然自然。”
易承看了看楼下府衙前已经坐满的人群,然后朝刘邦樊哙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二位还要去参加县令的接风饮宴吗?”
刘邦笑眯眯地道:“这就前去,陶兄弟可随我等一起?”
“二位先去,我跟大哥还有些事要商议。”
“好,那我们就先去了,告辞。”刘邦拱拱手,就带着樊哙下楼朝府衙走。
下了楼,樊哙一边走一边凑到刘邦旁边声道:“大哥,这少年好生奇怪。”
刘邦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了樊哙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酒楼,见没人跟上来,也低声道:“,哪里奇怪?”
樊哙皱眉想了想,纠结道:“俺也不上来,就感觉这人不像是个孩。”
“是不是你站在他旁边,就感觉不太自在,他看你的时候,你就感觉他知道很多你的秘密?”刘邦眯了眯眼睛道。
“对对对,特别是他一话,就好像什么都知道,虽然他是个孩,但感觉就跟一个老头似的。”
“那叫少年早慧,让你不自在的,那叫气场。”刘邦又回头望了一眼酒楼道:“这个少年可不简单,什么沛县五位人杰,道门理综画影图形知晓我俩的身份,这事处处透着怪异,他身边那个大汉你可看到了?”
樊哙点点头。
“那人身形比你还壮硕,且脚步沉稳,话中气十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刘邦感慨一声道:“不简单呐不简单,这两人若是日后还在沛县,可以多多结交一番,我有预感,这两人,是干大事的人。”
樊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大哥,那今陈县令这酒席...咱还去吗?”
“去,当然得去。”
“那咱们还要报贺万钱么....?”樊哙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大丈夫,怕什么。”刘邦的胡子一挑,单手捋了捋他的山羊胡自信道:“你只随我来,若是实在不行,走便是了,哪有什么好怕的。”
“嗯。”樊哙握了握拳头,“那都听大哥的。”
酒楼距离县衙并不远,只有八九十步的距离,等到刘邦樊哙走到县衙的大门口,就见大门口两边的空地上,已经摆了不下二十来张圆桌,桌桌皆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刘邦揣着手踏着县衙的石阶就走了上去,唱喏的厮凑了过来,刘邦就对着乩:“泗水亭亭长刘邦,贺万钱。”
那厮一听,怔了一下,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刘邦有些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道:“泗水亭亭长刘邦,贺万钱!”
这下厮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高声唱喏道:“泗水亭亭长刘邦,贺万钱!!”
这一嗓子喊下去,原本坐在外面嘈杂的声音先是沉寂了一下,随即便爆发了更大的一嘈杂声,人人都在那里评头论足,一场酒宴敢贺万钱的家伙,那究竟得是什么人。
没空理会外面嘈杂的评论声,刘邦就带着樊哙来到大门口登记礼钱的一人面前。
登记礼钱的那人头系灰布头带,身穿长袖儒服,手握一直毛笔,斯斯文文地跪坐在大门口,只是此时他的一张脸已经略微涨红成猪肝色。
“哈哈,萧何兄弟,幸会幸会呐。”刘邦笑的十分爽朗。
跪坐在刘邦对面的萧何,此时脸上的表情五味陈杂,最后他才怏怏地道:“刘季啊刘季,你平日喝酒都让我请,今县令宴请怎敢贺万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