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的忠诚,朕是知晓的。”
朱由检微微一笑,开口道,“特设的京卫都督府,所辖的一众上直亲卫军,空缺的员额,都补齐了。
不少重要位置,都是从忠勇军协商调派的。
京卫都督府,乃拱卫皇城和宫城的重要所在,这里敢出现任何乱子,那我大明就算彻底乱了。”
不过你个老东西,将先前贪的一些银子,也私底下掏出来不少吧?
“能为陛下尽忠,乃臣的本分!”
义正严词的朱纯臣,情绪高亢的说道,“陛下信任臣,将臣擢为京卫都督府左都督,那本职,臣定是要做好的。
驻守在京城的各上直亲卫军,皆已整饬完毕。
先前所存在的诸多问题,京卫都督府这边,也都一一进行了解决,还抓捕了一批贪官污吏。”
一直被朱由检架在火上烤的朱纯臣,针对京卫都督府这边,算是花费了很大心思,为的就是能赢取天子信任。
没法子,谁让自己的小辫子,被天子捏在手里了。
再者说人家英国公张维贤,提督京营戎政,做出一些成绩,帮助天子,在建虏进犯国朝的时候,分担不少压力。
虽说这老家伙死了,可英国公一脉,却多了尊世袭罔替的伯爵。
这也让在京的那帮勋戚,不少都是极为眼红的。
“好,好,不愧是朕的肱股啊。”
朱由检连连赞许道,“现在英国公薨殁了,京营那边,又无人替朕分忧了,好的局面戛然而止……
可当前这朝中的局势,紧跟着又变动起来。
天津撤卫设州一事,成国公有所耳闻吧?
朕还真是没有想到,本是件利国利民的举措,可为何却在国朝上下,引起这样的反对。”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想让朱纯臣这个骑墙派,能起到他应有的价值和作用,那朱由检就要装作,不知道朱纯臣那点小心思。
天津撤卫设州一事,朱纯臣心里太清楚了。
天津知州陈延生、天津将军李明忠,都是天子信任的人。
此事若真要在天津那边促成,必然会打破天津原有格局,这期间多少人会损失利益,朱纯臣并不清楚。
但是他成国公府,肯定会损失利益的。
让人琢磨不透的天子,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才想起要在天津撤卫设州的。
要说为了平辽事,那在永平府治下,毗邻山海关防线的抚宁卫,位置也极其特殊。
天子咋不裁撤抚宁卫,破格升个散州呢?
这个时候,朱纯臣算是明白了,天子让他过来,陪着散步,那都是假的。
真实意图是想让他掺和其中。
但他能掺和吗?
就朝中那帮文官的嘴,自己敢掺和进来,那能把自己喷成筛子。
甚至朱纯臣都想到哪些词汇了,比如祸国殃民,图谋不轨……
可是天子提一句死了的张维贤,还有京营,这又是何意啊?
难不成若是自己能办好此事,也能提督京营戎政了?
“成国公啊,你也是我大明的忠臣,更是我大明的勋戚。
这朝中有些变化,没事也多呈递些奏疏。”
看着沉默不言的朱纯臣,停下脚步的朱由检,亮明道,“京卫都督府,不该只是看家护院的角色。
这国朝有涉及到的大事,发表下自己的观点,还是可行的。
朕觉得在京勋戚啊,先前太过谨小慎微了。
明明有对国朝有益的想法,为什么就不阐述呢?
此前英国公活着的时候,可是没少向朕,提及好的建议和良策啊。
这天津撤卫设州一事,便是英国公所谏良策之一。
朕希望成国公,也别有太多的顾忌,好的良策,就要大胆的进谏嘛!”
被朱由检这般一说,朱纯臣还能说什么,唯有附和道,“臣定会向陛下,多多进谏,为社稷分忧。”
该播下的种子,朱由检已经播了下来,后面就看朱纯臣怎么想,怎么做了。
现在的国朝只要整体稳定,局部闹出些小问题,也都在朱由检的可控范畴内。
解决崇祯朝下的大明,所遇到的诸多摆烂问题,不是朝夕间,就能轻易彻底的解决的。
治国如烹小鲜的精髓,就在于对火候的掌控。
大了,味道就坏了,小了,就成夹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