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毅思忖良久,微微弯着腰,字斟句酌:“大柱国大人,您想要改变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或许我们可以商议……”
萧逐凤转头望着申思毅,只见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满脸都是恳切,其实申思毅算是个刚正的官儿,若不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儿子,就算面对自己,也断不会如此卑躬屈膝。
只是那个马氏实在有些贱,必须好好治一治。
萧逐凤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来对申思毅说出更难听的话,面无表情道:“放心,申梓轩虽然伤天害理,到底也还没谋财害命,不是死罪,按例应当发配流放。
我不会网开一面,也不会让他罪加一等,依我看就流放青州,当个修缮城墙的苦力,明天就走,早些走,刑期满了,也好早些回来。”
马氏一听就急了:“怎么能这样,幺儿哪能吃得了这个苦?我打听过,幺儿罪不至此……”
萧逐凤面色冰冷下来:“申思毅,我只问你一次,能不能让这个泼妇闭嘴?”
申思毅恭敬点头,长叹一声,一咬牙,抬起手臂,结结实实给了身旁的马氏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过,马氏捂着脸,嘴角渗出一抹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一脸难以置信。
申思毅指着马氏的鼻子骂道:“你给我闭嘴!”
申梓轩如今命悬他人之手,这愚妇还数次踩在萧逐凤的底线上,简直愚不可及!
这一巴掌比方才申淑贤被马氏打的那一巴掌更加结实,申淑贤静静看着摇摇欲坠的马氏,胸中一阵快意。
萧逐凤突然回身,对林惊仙等人道:“惊仙,刘大哥,嫂子,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来。”
林惊仙虽不知萧逐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能默契地接过话头:“什么故事?”
萧逐凤幽幽道:“从前从前,有个小吏,叫焦仲卿,他娶了一个媳妇儿,叫刘兰芝,他们琴瑟和鸣,想要白头偕老。”
林惊仙眼前一亮:“后来呢?”
萧逐凤继续道:“后来啊,后来焦仲卿的母亲嫌弃刘兰芝不懂礼节不敬尊长,行动自专自由不听管束,心中愤怒不满,又见焦仲卿对刘兰芝十分迁就,便要将刘兰芝赶回娘家。”
林惊仙眨了眨眼:“那刘兰芝是那样的人么?”
萧逐凤摇摇头:“这一切都是焦母污蔑和臆想,只是嫉妒儿子爱护妻子,对刘兰芝看不顺眼罢了。
记得那年初阳时节,刘兰芝辞别娘家嫁入焦家,侍奉公婆都尽心尽意,一举一动没有丝毫自作主张不守本分,期望着能够终身侍奉公婆,与焦仲卿能够相伴朝朝暮暮。
刘兰芝日日夜夜勤劳地操作,每天鸡鸣之时就进入机房纺织,天天晚上很晚都不能休息,三天就能在机上截下五匹布来。m.166xs.cc
但焦母仍旧嫌刘兰芝织的慢,刘兰芝没有任何罪过,但仍然还是要被驱赶。”
林惊仙一拍桌子,看了一眼马氏,怒道:“岂有此理!”
萧逐凤说的,正是著名汉代乐府诗《孔雀东南飞》描述的故事。
说到封建礼教吃人,还有什么比这首诗所描绘的缠绵悱恻的悲剧更能令人动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