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敷扯了扯嘴角,几步跨过去从缸里舀了一桶水。
门开了,那女子没想到里面的人还真被她骂了出来,不由得觉得解气。
还没等她神气两句,登时兜头就淋了一桶水,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孟敷拎着桶,闲闲歪头看着她,眯了眯眼,眼眸微弯,“辛苦了,赏你一桶水。”
虞伊伊背着篓筐回来时,孟敷还垂着头,一手支在腮边,拿着毛笔教小宝写字。
那么小小的一团娃子哪里懂得怎么写字,只是握着毛笔尽量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串鬼画符。
孟敷摇了摇头,伸手过去握着小宝的右手,一笔一划地教导着他如何去勾勒。
她的手白皙如葱,根根修长,眉眼也是如画晕染一般,一点嫣红点在丹唇,润着朱光。
这般瞧起来真的是秀致雅观,娇软可人的模样,倒是没想到就是这么看起来温润的人,刚才直接泼了地主家的女儿一桶水。
那女子可是蛮横记仇的很,被别人下了脸面还特意跑去她爹那里哭了一通,地主瞧着女儿这般狼狈的模样,登时大怒,扬言要收拾孟敷。
虞伊伊叹了口气。
她将背上的篓筐放下,几步上前,弯身将孟敷手中的毛笔给抽了出来。
孟敷乍然被抽了笔,抬起头,望了一眼虞伊伊,半晌才笑道“伊伊姐作甚么这么严肃?”
虞伊伊将笔搁置在桌上,眉头微蹙,又似教训又似无奈,“你怎么好端端的将地主家给惹了?”
孟敷挑了挑眉,“是她自己特意上门折辱我,若是我忍下这口气,定是会被人以为是软柿子。”
若是仰慕尚筠的女子都效仿那人,隔三岔五来骂她,
那她以后,还要不要清净了?
虞伊伊知道面前的姑娘表面喜欢笑嘻嘻的,实则心里有着自己的主见。她也未多劝,只是道
“地主家可不是好惹的,你应付着他肯定吃亏,何不趁早嫁给付濛夫子,也好寻得他的庇护。”
怎么这么快就提到嫁娶的事情了?!
孟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敷衍地应了两句“伊伊姐说的是,到时候我再挑个日子吧。”
这样打太极的方式自然是用来拖延时间的,虞伊伊明显感觉出她不太愿意嫁出去的意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的女子巴不得早日嫁去伺候这般郎君,就只有你,拖拖拖。”
孟敷捻着笔在桌上玩,闻言头都没抬,应了句,“谁要嫁过去伺候他。”
“总归是有个傍身之处。”虞伊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二贵那痞货,硬说你与他昨日有苟且,但昨日村民都看见你和夫子在一起,便没信他的话。”
孟敷闻言一愣,捻笔玩的动作微顿。
假若尚筠昨日没有及时赶到,她怕是要落入虎穴了。
“叔叔婶婶说地里有黄金,那都是骗人的,村民们昨晚气愤地将他们一家都打了一顿,可算是打的不轻,打得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孟敷本想笑笑,但是突然想到什么,微微凝眉沉思片刻,忽地背脊都起了凉意。
那二贵爹娘哪里会是那种找到黄金就会分享的人,领着乡民夜里赶来,只怕不是找黄金,而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们和二贵就是谋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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