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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一次去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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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忆了解了阴阳震的信息后满意归来。

    然后他看见助教们规规矩矩的坐在厨房。

    这样他愣住了“你们怎么不吃饭?”

    王新钊擦着口水说道“王老师你没吃,我们怎么能吃呢?”

    王忆笑了起来“用不着,大迷糊,以后饭做出来了你就带着大家吃行了,不用等我,来来来,一人一碗。”

    正好这会糯米饭也不那么热了。

    学生们拿到后迫不及待的往嘴里扒拉。

    他们早馋坏了。

    王丑猫一边吃一边说“王老师真香,真香哎!这是啥米?怎么这么香?”

    “是猪油香。”王新钊抬起头说道,然后低下头继续扒拉自己的饭。

    扒拉了一会他抬起头下定决心说“我要好好学习,也当大学生,这样以后就能吃上猪油饭了!”

    王丑猫暗地里笑话他没有出息

    我可是立志要天天吃方便面的男人呢!

    方便面,全村我是头一个吃方便面吃到饱的人,我以后使劲挣钱使劲吃方便面,羡慕死你们!

    王忆只要了一小碗。

    助教们看到后顿时感动了。

    多好的老师,自己做了好饭舍不得吃而是优先给他们这些孩子吃,王老师的形象在他们心里一下子拔高许多。

    然而王忆吃了一口觉得有些腻猪油加多了。

    算了不吃了,我去吃烤地瓜,猪油饭留着晚上给葱花馒头做馅儿用吧。

    地瓜外皮包了一层泥,这个大迷糊上午就放进了炉子里,此时早就烤透了。

    他敲开干泥,顿时有甜腻腻的气味随着热气乱冒。

    地瓜皮撕掉,里面是红彤彤的瓜瓤。

    竟然往外渗着蜜一般的汁水!

    王忆想起市场粮店老板送他地瓜时候说的话,这地瓜当真跟风情十足的少妇一样,汁水真多真甜真黏!

    地瓜皮也甜,扔地上后老黄立马摇摆尾巴舔进了嘴里,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主人吃地瓜我吃地瓜皮。

    巴适的一批!

    王忆拉了条板凳靠在听涛居西侧外墙处,一边吹着凉气吃烤红薯一边看海。

    艳阳略西斜,午后阳光很灿烂,恰好照满他全身。

    开始有些燥热了。

    这时节岛上风情最独特,冬日所遗留的一些野草还泛着枯黄色,海风一吹它们在山石缝里摇摇晃晃。

    可山间已经一片姹紫嫣红了,红的紫的黄的,小野花率先绽放,含羞带怯迎春开。

    王忆知道,海岛风景越往后会越美丽,花开绽放,绿叶葳蕤,满树新芽拔出色泽淡黄,像娇柔明媚的小丫头。

    他抬头看,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漫天白云被海风推着一样前行,更是干净的好像洗过的棉絮一样。

    天上白云飘,山上绿树摇,海上渔船、巨轮走马观花般涉水而过。

    高处不胜寒、深海多空荡,相比之下王忆还是喜欢天涯岛。

    山上有学生稀里呼噜吃饭声,山下有妇女老人随意的聊天声。

    屋顶上是炊烟袅袅,码头上是渔船进出,身边还有鸭子嘎嘎——断了翅膀的野鸭在打窝呢。

    人间多热闹。

    吃过午饭王向红过来打招呼“王老师,下午你把炉子撤回库里吧,天回暖了,我看以后是没有冷日子了。”

    王忆说道“好,我收拾收拾送过去。”

    王向红说“你送完了让王新钊带学生们去上劳动课,把学校猪圈给收拾一下去打一些猪草,然后你跟我去公社的收购站,收购站里今天来猪崽,我领你去抓两头。”

    王忆一愣“我还得亲自去?行行,那我这就开始忙活。”

    他收拾了炉子跟大迷糊抬去库房。

    王向红在码头上等着他,眉头紧皱、目光悠长,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事。

    王忆笑道“支书在考虑啥呢?忧国忧民的。”

    王向红也笑了起来“没有,我在琢磨哪里安装电线杆呢,两台发电机了,功率都挺大,能支撑起不少电灯泡了!”

    农村用的灯泡功率小,晚上有点光就够了,许多人家用的是瓦的老灯泡。

    而王忆带来的脚踏式发电机已经功率比较大,在年也是市场能见到的大型手摇或脚踏式发电机里的翘楚,一台机器是瓦,理论上能带瓦的灯泡带出一百多个。

    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

    第一当时老板娘跟王忆说过了,瓦是厂家号称,它是理想状态下的情况,实际上达不到。

    第二这是发电机标称的额定功率,但老板娘说厂家喜欢钻空子,其实这估计就是机器的极限功率了,考虑到有阻性负载、有感性负载,老板娘建议王忆把这机器当瓦的用……

    王忆也把情况说给王向红了,所以王向红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给哪里安装灯泡。

    岛上要用电的地方太多,僧多粥少、男多女少,不好分配,得党支部开会决议。

    两个人上船,王向红亲自摇橹。

    这方面王忆帮不上忙,他现在还肌肉酸疼呢!

    王向红了解他的情况,所以到了码头后他没有像以往走着去乡里,而是要找一辆车拉着他们去。

    另外福海乡和海福县虽然都在主岛、共用一个码头,可去乡里比去县里还要远,他们还带了一些货要去卖,这种情况下雇一辆车终究轻快。

    码头上渔获多,不是往县里拉就是往市里转,这种情况下畜力车可不少,牛车马车驴车人力车,齐全。

    王向红正领着他找呢,一个黑脸膛老汉甩着鞭子驱赶一头大青驴跑来“找车?上来!”

    没谈价钱,王向红直接上了车。

    见此王忆也坐了上去。

    上车后他身体随着车子晃悠,午后的阳光很暖,又摇又晒搞的他很舒坦。

    价格没谈终归是心里没底,他随意问道“支书,坐这驴车去公社多少钱?”

    王向红还没说话,赶车的掌柜先回头开了口“后生,你这是故意给咱爷们上眼药?王支书找我的车那是给我赵老鞭脸——他救过我命,我能要钱?”

    王忆没想到还有这茬事。

    他露出吃惊之色,赵老鞭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起来“你这后生面生,我在码头上听人说你们天涯岛新来了个教员,是你吧?”

    “是我。”王忆笑。

    赵老鞭点头“我看也是,你确实像知识分子,白白净净的。可是不少人说你这个教员会功夫,曾经在县里集体市场门口一人撂翻了虎头船拳几十号人,这样看你身板不像练过的呀?”

    王忆呆滞了“一个人撂翻几十号人?这是三人成虎啊!”

    “不是,他们练得是虎头船拳,三个人可成不了老虎。”赵老鞭笑道。

    王忆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成语,说这都是外界瞎传。

    可赵老鞭不信,非要王忆给他比划一下子开开眼界。

    王忆怎么比划?比划一个开原武神范德彪的鹰爪挠?

    他赶紧换话题“老叔,你说我们支书救过你的命?怎么回事?”

    赵老鞭笑道“这话说起来可就远了,六几年公社搞大批促大干活动,我被一帮的定性为自发分子了,他们欺负我啊,加上我家那时候困难,我一时想不开就去投海。”

    “结果王支书带人来给收购站送海带,碰上我跳海他一个猛子把我捞上来了。我当时苦啊,跪下就向他诉苦,他宽慰我要坚强。不光宽慰我,得知我家缺吃缺喝还给我塞了五十斤海带。”

    王向红笑道“老辈的事了,你别提了。”

    他又问“老鞭,你不是不干车掌柜了吗?怎么又干起来了?”

    赵老鞭说道“闲不住,得出来挣两口吃食,再说你也知道,我们生产队不像你们在海上一条船能走遍天下,我们在主岛上全靠两条腿。”

    “生产队活多人走不开,社员们买东西不方便。整天的东家想扯两尺布,西家要捎一斤糖,队里买粮食、化肥,这不都得找人代捎?”

    “我们生产队大,二百多户人家呢,这类事天天都有。所以你看我不干车掌柜了,那留在生产队也没用,以前三更五更的跑夜活,我两条腿都让海风给吹坏了,成了瘸老头,我待在队里没法搞生产,给生产队帮不上忙。”

    “而生产队和码头、收购站、供销公司之间又缺一道联系,处处不方便,所以我就想,看样子搞革命还得靠老同志,咱趁着还能耍的动鞭子得发挥余热呀。”

    王向红递给他一支烟炮仗“那你不怕再被定性为自发分子了?”

    “怕,怎么不怕?”赵老鞭一甩驴鞭叹了口气,“可队里需要个车掌柜,我家从我爷爷开始干,那时候还是大清狗皇帝坐京城呢,队里要有车掌柜,那社员先想到的就是我。”

    “我不好推辞,王支书你没看见社员们看我的眼光,当年我家困难你也知道,你还给我支援了五十斤的海带,社员们也支援我家来着。所以如今社员们需要我来使劲了,政策上也允许了,那我不好推辞!”

    王向红不再言语,只是无声的笑了起来。

    赵老鞭作为司机,拥有司机的通病,那就是能唠嗑。

    他主动攀谈起来“王支书,大家伙都知道你和县供销总站徐站长的关系,你们队里的东西不都卖他那里吗?怎么还去收购站?”

    王忆说道“我们要去抓猪崽子。”

    赵老鞭说道“那不着急了,今天收购站送来的猪崽子多,一直用大喇叭嚷嚷着养猪致富,说国家放开政策了,允许个体户养猪。”

    “可咱这里没有地缺少粮让猪吃什么?猪草不够吃,让它们吃鱼啊?所以他那里猪崽子不好卖,都知道养猪能卖钱,可你得能把猪养肥养大呀,对不对?”

    王向红敲了敲烟袋锅“对呀。”

    赵老鞭笑道“特别是国家政策现在松开了,改革开放嘛,农村可以大包干,都分了船拼命的往海里讨钱,谁还去养猪?”

    “以前那是上头有任务,集体必须执行,现在都不把任务当回事啦,都忙活自己啦!”

    王向红脸色阴沉下来,不知道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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