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舒芬是宗主丁大同的弟子,当然不能向着赫执事说话。
哪怕她也觉得丁小春是咎由自取,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听完之后,丁大同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赫执事,看得他一脸淡然。
没错,赫执事打说丁小春是自己不让接骨的开始,就没打算瞒住丁大同。
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在表明他的态度,老子就是不想给他接,你咬我啊?
而且,赫执事还将了丁大同一军,同时也给林小北设下了一个套,有种你自己动手给他接骨头,看看姓林的说话算不算数,会不会阻拦。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随便一个举动,都暗含着复杂的算计。
可惜,在丁大同面前,赫执事还是嫩了一点,丁大同没有再找赫执事的麻烦,而是对明月子说道:“师妹,我的接骨手法没你好,你帮小春接一下吧。”
丁大同很自信,明月子不是早就看姓林的不顺眼了吗,来的时候就想灭掉整个桃源村,想必应该不怕威胁,姓林的不是不让别人帮忙给丁小春接骨吗,她明月子肯定会和姓林的对着干!
然而,丁大同也有失算的时候,他算准了人心,却没有算准所有人的人心。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明月子肯定会像他计算的那样,不尿林小北那一壶,给丁小春把骨头接上。
可惜丁小春不是东西,居然敢打明月子的主意,她明月子又不是荡妇,姓林的固然可恶,可是和敢打她主意的丁小春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给丁小春接骨头,丁大同做什么千秋大梦,姓林的弄死他才好呢!
“宗主,不是我不愿意给他接,主要是这几天身体不慌便了啦!”
好吧,明月子老家不是西南的,是东南的,所以说话有口音,把方便说成了慌便。
如果是狐狸,一般说成是福利,如果是福利,又会说成狐狸,很有意思。
最有趣的就是发福利,明月子如果说出来,就是花狐狸,这在南岳宗都成笑话了,几乎没人不知道。
可是,这时候听在丁大同耳朵里,却不是笑话,而是比可恶还可恶的恶毒,让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手下都串通好了,准备造反?
先是三位长老不给面子,后来又是赫执事不给面子,现在明月子这个副宗主也不给面子,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这些人合起伙来跟自己作对?
丁大同没有意识到,他企图把南岳宗传给自家人的做法,已经触及了宗门里很多人的底线,南岳宗是大家的南岳宗,不是你丁家的南岳宗,你凭什么早早就内定了接班人,考虑过大家的感受吗?
行,你们不是都不管吗,老子亲自接!
身为一宗之主,丁大同也是要面子的,手下人看着,要是他也摄于林小北的淫威,不敢给丁小春接腿,那人才是丢大了,回去之后必定传开,成为南岳宗今年最大的笑话!
身为老牌的修炼者,丁大同的接骨技术没的说,一般的骨科医生都比不上,就是一些所谓的骨科专家,如果没有仪器的配合,也没有他的接骨技术高。
拽着丁小春的脚踝,只是轻轻一拉,在丁小春的惨叫声中,咔嚓一下,扭曲了一夜的腿就变直了。
然而,还不等丁小春高兴,下一秒,他的腿就突然掉了下来!
“啊……”
不仅是丁小春发出了惨叫,就是一旁的马舒芬也吓得花容失色,严重怀疑宗主想废了丁小春,他不是你的侄孙吗,难道传言是真的,他是你的亲孙子?
我去,那就更不对了,亲孙子能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传言有误,丁小春是他娘偷野汉子生的?
好吧,马姑娘的联想力着实丰富了一些,这辈子当修炼者可惜了,如果去写小说,说不定早就出名了。
赫执事也吓了一跳,我去,姓丁的好狠的心肠,连自己的侄孙也下得去手,这是要给老子下马威吗?
明月子也和赫执事的想法差不多,以为是丁大同在做给她和赫执事看,老子连自己的侄孙都下得去手,难道就不敢收拾你们?
就连赫执事和明月子他们都这么想,直接受害人丁小春又怎么会例外,完全就认为是丁大同要废了自己,再加上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对着丁大同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为什么要害我?”
完了!
尽管不待见丁小春,赫执事和明月子,以及马舒芬,还是为他可惜,可惜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要死在自己的爷爷手里了!
别说丁小春只是丁大同的侄孙,就算是他亲儿子,如果敢这么骂他,八成也是灭亡的命!
修炼者可不是普通人,丁大同也不是普通的老头,那可是手上不知道染过多少血的超级凶人,亲情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看得相当淡了,和宗主的尊严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丁大同并没有一巴掌呼死丁小春,也没有一脚踹他个生活不能自理,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丁老鬼被他侄孙骂懵逼了?
不能啊,老家伙狠着呢,随便骂几句就能潸然醒悟,这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可惜,他们都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丁大同现在的心里是多么复杂。
恐惧,惊恐,惊诧,惊骇……
好吧,除了惊,就是惊,丁大同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连手脚都是凉的,就差尿裤子了!
丝毫不夸张,丁大同就是这么恐惧。
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而且还是近在咫尺,丁小春的腿就这样嚓的一下掉了,要说不是他干的,谁会相信?
丁大同就相信。
而且还是非常相信。
相信得都不敢动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姓林的出手了啊!
可是,他丁大同,堂堂的一宗之主,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甚至都没发现,这是何等的可笑?
同时,又是何等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