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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前尘往事,沈焰江漓的缘分

    “你?”顾航冷笑,“乖孩子,你翅膀硬了,长本事了,会联合外人一起反我了!”

    沈焰低下头。

    当初是顾航把他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来的。

    虽然他目的不纯,可到底把他培养长大。

    养育之恩大过天,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了,&nbp;&nbp;他也不愿这么做。

    “我只要阿漓,”别的事他想不管了,但是有一件事,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会选中我?”

    “因为……你是唯一可以让这个小妖怪笑的人啊。”

    顾航接近于变态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

    他在唤醒小妖女的记忆:“你应该还记得你九岁那年,带你去庙里的事情吧?”

    那是季暖音死后的第二年。

    有个和尚曾对江旭说,季暖音死前带着很重的怨气,&nbp;&nbp;死后这股怨气不散,&nbp;&nbp;需要做法事驱除,&nbp;&nbp;而法事现场,得最亲的人虔诚跪拜。

    这个世界上与季暖音最亲近的人,只有江漓。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

    她被父亲带到了北港市的一座庙里。

    法事从早上八点开始,持续五个小时。

    年幼的女孩就这样挺直腰板跪在蒲团上。

    在她面前的是需要仰起头才能望见全貌的金身佛祖像。

    罚跪,江漓很熟悉。

    母亲去世后的这段时间,只要父亲不高兴,她就会被带去地下室跪着。

    没有蒲团,只有硬邦邦的水泥地面。

    现在膝头还有个软的玩意垫着,挺好了。

    只是耳边的念经声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就这样硬生生的跪了五个小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法事结束了。

    她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转头望去,那些和尚在收拾法事用具,江旭不在,根本没人管她。

    女孩迈开腿,费劲儿的跨过了门槛。

    跪得太久,双腿麻木了,&nbp;&nbp;她被绊了一跤,&nbp;&nbp;跌在地上。

    正值夏日,衣着单薄,大雄宝殿外的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她手心,膝盖被擦破了皮,流了血。

    疼吗?

    当然。

    她有感觉。

    但是不像其他小孩儿那样哭鼻子。

    因为她没有眼泪。

    突然,一双白色的鞋子出现在眼前,有一道软乎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没事吧?”

    女孩抬头。

    一个漂亮的男孩站在眼前,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一双温柔的瑞凤眼里有着关切:“我扶你起来好不好?”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绅士的模样。

    女孩手撑住地面,自己爬起来。

    “你流血了,”男孩看到了她的手,“妈妈说,出血了要贴创可贴的。”

    女孩不说话,像哑巴一样。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你的妈妈呢?”

    她妈妈死了。

    女孩依旧不言不语。

    男孩心想,&nbp;&nbp;她是不是不会说话?

    这时候,&nbp;&nbp;男孩的母亲在喊了:“阿焰?阿焰……”

    “你等等我,”他回头,“妈妈!”

    女人走过来:“阿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今天是弟弟两岁生日,母亲听了个算命的话,来庙里做了一场法事,祈求平安。

    法事结束,她转头去找大儿子,谁晓得他不见了。

    “妈妈,你有没有创可贴?”他记得妈妈的皮包里会放着的。

    女人问他:“要创可贴干什么?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男孩回头,看到那女孩还站在原地:“是她伤了。”

    女人从包里拿出了创可贴。

    那是她穿高跟鞋怕蹭破脚后跟特地备着的。

    “那去给她。”

    不止是给。

    创可贴只有两张,女孩伤了多处,肯定不够。

    他撕开包装,贴在伤得最重的手心和膝盖处:“如果你找不到爸爸妈妈,可以问那里的叔叔。”

    男孩指的是庙里的管理人员。

    衣袖上别着红袖章的。

    贴好创可贴,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会说话吗?”

    女孩像个木头,除了会眨眼,会呼吸之外,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能是聋哑人。

    听不到,也不会说话。

    男孩想了想,用手比划着。

    十一岁的年纪,能想到的手势不多,急起来,就手脚并用。

    他抬抬腿,指指膝盖,再摊开掌心,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大概意思是,找到你爸爸妈妈后要告诉他们,受伤了,还有夏天,不要沾水,我妈妈说,会感染。

    “阿焰!我们要回家了!”

    男孩的母亲在不远处催促。

    身旁的佣人跟过来,怀里抱着年仅两岁的弟弟。

    女人接过孩子,动作轻柔的拍他的后背:“弟弟睡着了,我们回去了。”

    他听到了,挥手向女孩告别:“再见。”

    女孩眼底原本毫无神采,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像是注入了光似的。

    下午一点三十分,阳光正好,万里无云。

    她牵动着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扬,用口型无声的道了句“再见”。

    哒,哒,哒……

    是熟悉的脚步声。

    女孩又恢复了毫无生气的模样。

    她向身侧边看去。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结束了?”

    做法事的时候,他去找住持下棋了。

    她点点头。

    男人的视线被血色吸引:“伤了?”

    女孩将手背到身后。

    男人弯下身子,对着她笑:“伤得不重,所以不想哭,是吗?”

    伤得重了也不想哭。

    不,是不会哭。

    “走吧,”男人站直,“回家,继续。”

    既然伤了,就伤得彻底一点。

    说不定就疼得掉眼泪了呢?

    当天,他们回了京城。

    到家,她就被关进了地下室。

    佣人手里的藤条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背上,她始终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护住贴在掌心里的创可贴。

    后来,创可贴被扔掉了。

    因为她伤得很重,佣人给她上药的时候,连同染着血色的衣服也一起丢了。

    她去垃圾桶找了好久,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因为这样,她又被拉去地下室罚跪了。

    整整一夜。

    要不是叔叔早起时没见到她,恐怕还得跪上一个白天。

    记忆唤醒,江漓眼睛红了。

    她望着沈焰:“当时那个人,是你?”

    沈焰不记得了。

    十三岁的那场意外之后,他除了恨,就是噩梦。

    根本想不起曾经阳光照耀过的时光。

    “对,就是他,我当时看着呢,你盯着他,对他笑,否则我怎么可能选中他?”顾航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放轻,这小妖女红了眼睛的模样,与季暖音十成十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