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亮两口子说干就干,洗了两个坛子来,将炒香的猪下水装了,挑着去镇上卖。
两个坛子装上吃食,总共也得有七八十斤重。
陆亮平时干活懒散,遇到重活儿就装头疼脑热的,推给陆月去做。现在分家后就推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挑。
走到一半时,就喘得不行,双腿都发软,甚至还有些颤抖。
媳妇儿,换你来挑一段路吧!我挑累了,歇会儿。陆亮喘着粗气说着,就要将担子卸下来。
江氏见他动作鲁莽,担心他就这么硬邦邦的把担子放下来,两个坛子都得摔烂。
你好歹轻一点放,这两个坛子可不经你这么粗暴的摔,要是摔坏了,这里头装的吃食可就洒出来了,咱们还拿什么去卖?江氏拉长了脸,没好气的埋怨道:这都不到一百斤呢,你一个大老大爷们儿挑到半道儿就喊累,连个老婆子都比不上。人家二伯母那会儿天天挑百多斤的鱼去镇上卖,一路挑到镇上都不带歇气儿的。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你看着她挑过?她歇没歇气,她告诉你啊?陆亮被江氏抱怨了两句,心里不太痛快,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怒意,道:你要是不想挑你就把嘴闭上,我歇口气继续挑。
江氏哼哼了一声,心里虽然不愿意,却还是接过了担子。毕竟还要挑这些吃食去镇上卖钱的,在路上耽误太久的话,集市上的人都没几个了,吃食要卖给谁?
为了不耽误挣钱,江氏没再回嘴,咬着牙默默挑起担子,闷头往镇上赶。
肩上的重担卸掉之后,陆亮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大摇大摆的跟在江氏身后走。
终于到了镇上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江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衣裳也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角,说:咱们先去找干货铺的老板吧,第一单生意很重要。
江氏觉得这单生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毕竟早上那干货铺老板答应得很爽快,想来不会不买的。
可是等两人将吃食挑到干货铺门前时,江氏一吆喝,那干货铺老板当即变了脸色。
走走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一副赶叫花子的语气。
江氏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早上和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早上还笑脸迎人,招呼她进去买香料,还爽快的应下会买她的吃食,怎么吃食做出来了,就变一副面孔了?
干货铺老板这会儿也是一肚子气。
早上那会儿接待客人,自然是面带笑容态度亲切,当时不过是说的客气话随口应下而已,哪成想这两人竟然当真了,下午就挑着东西来卖,还招呼自己去买?
他们难道不知道早上滴的那一滩臭水在店铺门口,已经影响他一天的好心情了么?
连着好几个客人都说他铺子门前臭烘烘的,有些人本打算来买东西的,结果也让这气味给熏得绕道走,害得他跑了好几单生意。现在这两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有脸跑来找他买吃食?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老板,你上午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说要买的嘛!我家的炒的这猪下水味道很香的,你可以先尝尝味道,尝过之后再买。江氏笑着招呼道。
干货铺老板摆手,不必尝,闻着那味道就不想吃,吃不下。
江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而又道:猪下水没洗净之前是有臭味,但是我有法子洗掉那味道,再炒出来味道就香了。老板,你尝尝就知道了,好吃得很,我家男人尝过都停不下嘴来,一个劲儿说味道好。
陆亮也立刻附和道:对啊!刚出锅的时候我就尝了,连着吃了一碗,要不是媳妇儿拦着不让吃了,我还能吃更多。老板,咱家这吃食做的是真的味道好,不比大酒楼卖的味道差,你尝过之后就知道了。再说了,你是我们第一个客人,肯定给你便宜点。酒楼卖多少钱一斤我不管,卖给老板只收二十文钱一斤。
二十文钱一斤?
吉祥酒楼卖六七十一斤呢!这么看来这两口子卖的是真便宜了。
干货铺老板有些动摇了,想着尝尝也不要钱,好吃就买点,反正也不贵,不好吃大不了就不买,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犹豫了一下,就道:行吧行吧,看在你们大老远挑来的份上,勉强尝一尝吧!
江氏见干货铺老板这么说,便感觉这单生意要成了,立刻笑盈盈拿出干净的碗和木勺,揭开坛子往里面挖了半勺出来。
揭开坛子后,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扑鼻而来。
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说臭吧,也不是很臭,说香吧又不很香,总之味道奇怪。
干货铺老板心里顿时就感觉不太妙了,下意识的认为这吃食味道不好。但是刚刚都应下来先尝尝了,人家把吃食拿出来了哪有突然变卦的道理?
反正也只是尝一尝,尝一口也不要钱。
这么想着,干货铺老板便憋了一口气,用手拈了一块裹满了油辣子分不清是猪肝还是猪肺的东西,他抖了抖,将辣子抖落下来,才忘嘴里塞。
大概是重油炸过,大火爆炒,肉里的水分都被榨干了,嚼起来干巴巴的,除了咸和辣,吃不出什么味道。
这还不如自家媳妇儿炒出来的肉香呢!一斤五花肉也才二十文钱,买回去跟萝卜炖一锅,全家人都吃的美滋滋的。实在没必要花二十文钱买这个玩意儿,不值得。
吃完一块后,干货铺老板便摆手,道:行了,你们走吧!这吃食不合我口味,我就不买了。
陆亮和江氏都变了脸色,陆亮道:老板,你刚刚都已经吃了,怎么可以说不买就不买?天底下哪有吃白食的,你好歹买个三五斤才说得过去吧?
江氏也跟着道:就是啊,我家这猪下水卖这么便宜,比吉祥酒楼的便宜多了,在那儿买一斤都能买咱家的三斤了。老板,买一点儿呗,真的很划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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