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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那头儿兵变就兵变吧,甭管谁做皇帝他都是爱新觉家的人,谁也影响不到他裕郡王府上,可谁知八爷办事不牢便罢,平白又将他郡王府这个无辜的牵连了进去。
中秋节里甫一知八爷兵变谋反了,他和福晋吓得差点儿没丢了魂儿,而后好不容易将八福晋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了,原以为万岁爷不会同他裕郡王府算什么帐了,可瞧着万岁爷的脸色,只怕今儿这一关难过了。
裕郡王面上还似往常,可心里着实吓得不轻,且琢磨着一会儿如何将自己撇清楚呢。
四爷不随人往正堂走,只管往后头拘禁老八老九几个的院子里去,他原含着气儿呢,本不想同裕郡王说什么,可这会子猛然想到八福晋曾在裕郡王府小住,当即驻了足,偏头问了身边儿的裕郡王去。
“八福晋曾在你府上住了七八日,可曾见过她或是跟前儿奴才养过一只小黑猫?”
裕郡王愣了一愣,倒也没想到万岁爷会忽得问这个去,倒是将他问住了,一只他哪里注意得到。
“回万岁爷,臣同八福晋男女有别,虽是叫人住在府上了,可臣只是在人头一天住进来的时候见了一面罢了,不曾注意到有什么黑猫,之后尽是福晋给八福晋安排住处和用度,臣这便叫人回府一趟,好好问问福晋去。”
四爷稍点头便罢,没再多问人什么旁的“那便去办差吧,朕叫粘杆处的人随你一并过去,许是要搜一搜,还请堂兄勿怪朕唐突,朕并非针对于你。”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万岁爷只管叫人去搜了去,臣这便叫福晋配合着,一处都不能放过的,不瞒万岁爷,臣自中秋那日之后便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日日提着心,只怕受了牵连,如今能有叫臣证了清白的法子,臣是一万个肯的。”
裕郡王连连朝万岁爷拜着,哪儿消得万岁爷特意给他解释一句,便是直接叫人闯进府上去搜也没问题,但凡能将他裕郡王府同八爷一党撇净了干系,他是什么都肯的。
眼下得了万岁爷这这般话,裕亲王倒也是彻底将心放在肚子里了,知道万岁爷不疑他呢,眼下伺候便越发妥帖了。
知道万岁爷要去见八爷呢,裕郡王亲自带了路不说,还将进来八爷九爷过得如何惨一一说了,就怕他们不够惨不能解了万岁爷心头的恨呢。
因着时间紧迫,四爷也没功夫一一审了人去,他这头儿带人见了八爷,九爷、十爷便叫巴彦带着粘杆处人的问去,不拘手段,且留得人一命便是。
待到了拘禁八爷的院子,四爷也没叫裕郡王避开了,只管带着人和一帮子奴才进去,且别看八爷一个人便住一个小院儿,听着是待遇不差,实则那院子不过是巴掌大的一块儿地儿罢了,一进大门的院子且还不如四爷盥洗的耳房大呢,四爷一行刚一进来便将这地方填满了的。
四周围墙高耸,原就有一二丈高的,四爷又叫人加高了一倍去,如此方寸之地尽显黑暗,便是一个屋子开了三面的窗也不成,白日都得点了灯。
可八爷如今是戴罪之身,哪儿还有什么灯可用,四爷先前吩咐了,任何用度不许有,裕郡王推了门请四爷进去,屋里干净的很,唯地上一片杂乱的枯草麦秆给四爷作床罢了,连被子都是没有的。
八爷中秋第二日曾被四爷拿鞭子狠抽了一通,前胸后背、脖颈甚至于脸侧都有一道道皮开肉绽的血红印子,伤势着实重,偏四爷连罐子金疮药也不给八爷用,日日又只能以馊粥泔水果腹,亦无什么软和干净的被褥可以躺,只两日的功夫八爷便烧起来了,伤口也化了脓。
因着得了四爷的吩咐,裕郡王不敢给八爷用了什么好东西或是药,更是不敢叫人现下死了,便只得隔个一两日给八爷灌下一碗淡药去,且叫人熬着日子便是。
平日里这活儿且都由下头人去做,裕郡王哪儿消得亲自来,今儿倒也是跟着万岁爷是头一回瞧人呢,八爷的样子着实叫他吓了一跳呢。
八爷整个人脏兮兮的裹着一身的血污不说,许是那伤口化脓过后慢慢坏死了的,便是屋里通着风呢也难掩一股子恶臭,裕郡王忍着恶心上前推了把似是昏死过去的八爷,万岁爷要见人呢,八爷便是死了也得即刻还魂来!
“八爷、八爷醒醒,万岁爷来了,要见你呢。”
八爷好似真真不成了,任裕郡王怎得晃这人都没个反应,倒也没觉得八爷还烧着,到底是身子底子不差,眼下脉象竟也还算得上是稳妥,裕郡王这头松了八爷的腕子,正准备请万岁爷示下呢。
说时迟那时快,八爷忽得朝裕郡王猛出了一爪来,久久未修剪过的又脏又长的指甲眨眼间的功夫便冲着裕郡王的眼珠子去了。
裕郡王瞪大了眼睛,且还来不及反应,忽觉脖子猛然一紧,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竟是被人从后头拽着领子拖倒了去,如此才勉强算是得救。
裕亲王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值喘,一张脸都憋的通红,脖子更是出现了一道深红勒痕,可见刚刚拽他那人用力之大,若是再大力些,他裕郡王便不是被人挖了眼睛便是被勒断了脖子呢,总归是小命儿不保了。
待反应过来了定睛一瞧,刚刚救他的人竟是万岁爷,裕郡王心下感激感动得厉害,刚想谢了去呢,只一对上万岁爷那含着火的眼神儿,虽不是冲着他来的,可裕郡王仍旧觉得自个儿又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连跪带爬的一边儿去,莫碍了万岁爷的事儿了。
“且都如此了还敢害人,你果然是真真该死的。”
四爷居高临下看着八爷,怒过了头,四爷对着八爷倒是难得平静了会子。
“彼此彼此。”八爷不甘示弱,饶是手脚铐的限制只能让他坐着蜷着,八爷对上四爷仍不甘示弱,且稍稍挪了挪背靠着墙去,竟还有几分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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