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不是善茬
御书房内，皇帝坐于龙椅上，其下首，东侧为二皇子君恪、英国公李德、右相刘卓，西侧为左相兼枢密院史王显、中书令徐培德。
直至宗人府李坚奉命前来觐见，御书房内依旧气氛肃穆，谁也没吭声。
李坚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在场诸人，朝中的两大派少有今日这并坐的局面。
面不改色，从容下拜：“臣参见陛下。”
“爱卿。”
上首，传来皇帝那略显低沉的声音，口吻除却冰冷了些，并无太过情绪起伏。
李坚头也没抬，继而便看到上首皇帝手中轻轻一挥，侍候在皇帝身旁的御前总管走上前一步，倾身，拿起御案上的奏折，绕过御案，走下，来到李坚面前。
李坚伸手接过，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望向上首的皇帝。
“大皇子君浩德行有失，着其于宗人府幽闭三个月。”皇帝用沉冷的口吻吩咐下来。
这话出，现场诸臣皆哑然失色，皇帝下令禁言，是以他们皆不知大皇子到底如何触怒龙颜，只知此刻，大皇子入了宗人府。
李坚依旧低眉顺眼，面色未变，“臣领旨。”
王显皱起了眉头，眉宇间略带些许担忧与迟疑，皇子入宗人府这种事，李坚怎能随意应下？
其实，李坚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的确是很麻烦，但也总不能抗旨。
大景朝自建国以来，便设立宗人府，专门用以羁押皇室犯了罪行之人。
但凡是入了宗人府的，无不是罪无可恕，再也无法走出宗人府之人。
而现在，大皇子却被陛下以德行有失而关入宗人府三月，这着实让李坚不太理解。
王显站出来，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回陛下，大皇子虽德行有失，但并非谋逆之罪，将其羁押宗人府，恐是过于严重，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见王显站出来为大皇子说情，刘卓憋不住，站了出来，“王大人，这既已是陛下的决定，你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为大皇子求情，是不是在表明你已经选择了支持大皇子？”
一直以来储君之争便不断，但也很少在皇帝面前如此明显的拿出来说。
王显闻言，立马看向皇帝，“陛下，刘大人这纯属是诬蔑，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望陛下明察。”
左右二相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皇帝却只是淡然的看着他们。
遂然，视线落在沉默的二皇子君恪身上，沉稳问道：“二皇子可有话说？”
被突然间点名的君恪立马站了出来，“回父皇，儿臣觉得，既然是兄长犯错在先，便理应受到处罚，儿臣希望兄长在宗人府能反思己过，早日识得自身错误，加以改正。”
好不容易把君浩给弄进去了，君恪怎么还会希望他出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父皇竟然只是让他在宗人府关三个月。
还真是便宜他了。
君恪说完，皇帝表情松了松，心里略过失望，这个儿子，虽聪明，但终究还是太过于冷血无情。
*
秀女们陆陆续续入住储秀宫之后，修整三日，由专门的管事嬷嬷教授她们如何侍候皇帝的各种规矩。
三日过后，便是选修的最后时刻，能练过三关，入住储秀宫的秀女们都是百里挑一之人。
但最后经过皇帝与太后亲自甄选之后，能否被留下来，也就要看众人的运气了。
清晨，天还未亮，储秀宫便热闹了起来，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管事嬷嬷总管们则是这里指挥一下，那里使唤一下。
“都仔细着点擦，莫留下丝毫污垢，若是玷污了陛下与太后娘娘，我拿你们是问。”
“是。”
“快点，把这个花盆移开。”
“那边的柱子，也擦一擦！”
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容芷被这一道一道的声音给吵得实在是无法继续睡，她干脆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打了一个哈欠。
叫了一声琉璃。
在外屋休息的琉璃便起身，走了进来，“主子，怎的这个时辰醒了？”
琉璃因那日护主不利，被皇帝罚了三十大板，这几日虽然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但走路依旧有些不适。
好在容芷也没有让她干什么活。
容芷拉被子掩了掩自己的身体，问道：“外面为何这么吵？”
“是这样的，今日是陛下和太后娘娘亲自大选，届时陛下和太后都会亲自驾临储秀宫。”
“原来是这样。”天子驾临，是得严谨些，容芷也理解，这会儿，睡意全无，她也不打算继续睡了，索性就叫琉璃去打水来洗漱。
洗漱完，穿戴好，走出房门，发现已经起的不只她一个，对门的刘清婉屋里也亮灯了。
片刻后，刘清婉也走了出来，看上去貌似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和她比起来，容芷反观自己的衣着，似乎随意了许多。
四目相对，刘清婉愣怔了片刻，随即便是官方性的笑容，她步态沉稳的走至容芷面前。
依照规矩福身，“见过县主。”也不等容芷喊免礼，她便已经自动起身，貌似给容芷行礼不过是她随意之举一般，抬起了头面看着容芷，“外面实在吵得厉害，县主也是被吵醒的么？”
“是啊，这天还未亮，宫人们便开始忙碌了，吵得我实在是无法继续入睡，索性便起身了。”容芷淡淡的说道。
刘清婉淡笑：“县主谅解，这些宫人们也是恪尽职守，县主也是过来人，这个中滋味，比我这个外行人都了解。”
刘清婉的意思很简单，宫人们的活计心酸，她在变着法的说，容芷也是奴籍出身，曾经是一个女婢，应该体谅宫人们，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容芷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她很清楚，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这个刘清婉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表面上是在关心体恤宫人们的辛苦，实际上是在暗讽她的出身。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城府之人。
就算不深交，也不能轻易得罪。
容芷和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寒暄，聊了几句之后，便寻了个理由避开了刘清婉，回自己的房间。
“主子，这个刘清婉不是个善茬。”琉璃捧了一盘点心走过来，让容芷随便用点稍微垫下肚子。
离开早膳，还有一段时间。
“我知道。”容芷咬一口点心，便喝一口茶水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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