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宋金双方经过了几次较量,完颜宗弼终于摸清楚了李申之的底线,同时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对抗到底。
在完颜宗弼的指挥下,金军有条不紊地朝着岳银瓶的碉堡进发。
决定战争胜败的终究是人,得当的指挥可以弥补武器的代差。
几次交锋之后,完颜宗弼知道宋人没有霹雳弹,而是在地底下埋着地雷。只要先派几头牛趟雷就行了。
宋人的机关枪虽然恐怖,但也不是无坚不摧。
制造枪管和弹头的原始工艺,并不足以穿透三寸厚的铁板。
金人组织起幽州城中的铁匠打造了几十个巨大的铁盾,盾下装上了轮子,士兵躲在后面朝着碉堡进发。
若是李申之见了,定会直呼内行,这不就是装甲车么。若是再铁盾上加一门跑,完颜宗弼提前八百年开发出了步坦协同战法。
只要坚定了进攻信念,总是能找到进攻的办法。
岳银瓶早已料到金人会有这么一出,她也想到了相应的对策。
先是组织机枪朝着钢板的一侧射击,子弹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逐渐地把钢板击斜,进而脱落。
没了钢板保护的金兵犹如蝼蚁一般,顷刻间被机枪收割了生命。
然而这样一来,毕竟削弱了机枪的攻击力,还是有不少的金兵冲到了碉堡之下。
金兵趁势架起云梯,企图爬进碉堡与宋军肉搏。
不料宋军在碉堡的下层也布置了许多的射击孔,不时地放着冷枪射杀金兵。
完颜宗弼见状,并没有急令加强攻击。
金人有条不紊地进攻,宋人有条不紊地杀人。
完颜宗弼想消耗宋人,把宋人耗得精疲力尽之后,再活捉岳银瓶。
只有活着的岳银瓶,才是谈判的筹码。
死了的岳银瓶一文不值。
这一仗从白天打到了晚上,金人点亮火把继续进攻。
终于,碉堡内的枪声逐渐变得稀疏,而碉堡下聚集的金人也越来越多。
碉堡内的战损也不少,他们都是被累死的。
岳银瓶将剩下的宋军分成了两波。
即便是战事最最危急的时刻,她也没有把所有的兵力压上。
不是她不怕输,而是她有最后的退路。
唐婉疲惫地靠在墙角,手掌按在腰间,手指都无法抬起一根。
那是一柄短铳,里面装着一颗最精美的子弹。
这就是她最后的退路,留给自己的退路。
随着岳银瓶一声令下,唐婉挣扎着站了起来,端起身边的步枪前往射击孔,该另一波人休息了。
“银瓶,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务观(陆游的字)吗?”唐婉捋了一把被汗水和烟尘凝固成一坨的头发。
岳银瓶也摸了摸腰间的短铳,笑道“死了别急着去投胎,在这里等一会,一定能再见到他。”
“咱们的弹药还有多少?”
“还够打一个时辰。”
“老娘不休息了,打完了算逑!”
人都是有血性的,妇女也不例外。
准备休息的女兵们刚刚坐下,便起身起补充弹药,重新走上了攻击位置“打完了算逑,老娘下辈子投胎当个男人去,骑上战马上战场杀个痛快。”
突然猛烈起来的火力,竟然将金人的攻势打退了些。
所谓打退了攻势,不过是把攻击范围内的金人全都杀干净了,后面的金兵还没来得及补充上来。
战场上略微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完颜宗弼的丝毫波澜,他的命令依然不变,金人继续有条不紊地发动着进攻。
他知道,这不过是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忽然,岗哨上的金兵指着天空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天空之上闪烁着点点亮光,忽忽闪闪地朝着幽州城飞了过来。
待得稍稍走近了之后,隐约能看清楚些轮廓,仿佛是一个个圆球。
这一定是宋人的新式武器,完颜宗弼第一时间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个狡诈的李申之,一定是想趁着碉堡火力反攻的机会,从天上悄悄地潜入城中,要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开始攻城。
“给我射下来!”完颜宗弼一声令下,欲将危险拒于城外。
金军的弓箭手得令之后,纷纷朝着天上放箭,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完颜宗弼当机立断“上硬弓。”
兴许是气球飞得太高了,普通的弓箭射不住,必须用射程更远的硬弓。
换上硬弓之后,很快便有飞球被射中坠落。
金人见状大喜,赶紧又射了几波,气球纷纷坠落。
没成想坠落的气球带给他们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恐怖的回忆。
气球坠落之后就地破裂,进而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大火燃烧的地方,正是金军前进的道路。
还有一部分气球虽然被射中,却依然摇摇晃晃地往幽州城飘荡,最终落在了城墙上,城中,依然引起了熊熊大火。
完颜宗弼大叫不好,一面下令士兵赶紧灭火,一面拿起望远镜,朝着远方眺望。
他知道,李申之打仗,从来是后手接着前手,一计接着一计。
果不其然,当火灭得差不多的时候,幽州城的四面八方隐约响起了呐喊声。
趁着这档子功夫,岳银瓶利用最后仅剩的弹药,将围攻碉堡的金兵杀得一干二净,每人仅仅留下了最后一颗子弹。
她们宁愿与敌人拼刺刀,也不会用掉那颗子弹。因为她们知道,她们是女人,绝不能被俘虏。
没有敌人的战场宁静地有些诡异,碉堡里的女兵们纷纷瘫倒在地。
“银瓶,我好像听到了呐喊声,是务观来接我了吗?”唐婉说话的时候,嘴巴都懒得张开。
“我们是死了吗?怎么天地都在旋转。”
“赶紧歇一会,别一会扣不动扳机,吃不下光荣弹。”
女兵们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气氛一下热闹起来。稍微有些力气的女兵,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间的短铳上。
岳银瓶深吸了一口气,手撑着地使劲站了起来,艰难地爬到碉堡背后的射击孔,用望远镜朝远处瞭望。
唐婉虽然不想动弹,但耳朵却出奇的灵敏,听到动静后问道“看到什么了?”
“是他……”岳银瓶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他们,他们来了。”
“谁?”唐婉睁开眼睛,一个转身匍匐着望着岳银瓶“你说谁来了?”
刚问完,唐婉忽然醒悟过来,也要起来去射击孔看看,不料一个腿软摔倒在地,再没一丝力气,索性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终于知道来了。”
在场的都是年轻女兵,她们在军中也有心上人。
得知救自己的人来了,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碉堡内哭声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