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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最后一天

    光阴似箭,话说玉帝和四御计议关于花果山到底是和是战的问题,还是未能意见统一。后听说观音菩萨愿亲自下凡,自然求之不得。

    如此一来,凡间十年过去了。玄野一直随孙悟空潜心学艺,虽说没什么进境,但对于孙悟空所掌握的诸般法门,已经烂熟于胸。他听了孙悟空的话,不求进境,先行记住,以后再领悟运用。

    不过十年苦练,也不是在实力上毫无收获,此时的他胸中已收纳诸多法术窍门,只要人仙级别一过,便能爆发惊人的威力,玄风剑术更为精进,不要说寻常天兵,就是弱点的天将也能一战,实力已经到达人仙之体的边缘,只差临门一脚。

    这一日,他做完学艺功课,无意间经过花果山的石牢前,这里关押着李靖父子和诸多天兵神将,据说这些天神一开始呱噪不安,时间一长,也老实了,安然度日,等待救援。

    他信走走进石牢,牢房内外均有壮硕的猴兵看守,如今玄野在花果山地位仅次于孙悟空,十多年下来上下猴兵均认得他,向他恭顺行礼,让进石牢。

    他来到李天王李靖的牢门前,道:“开门。”

    进入后,见李靖浑身锁链,被钩枪穿了琵琶骨锁在石床上,多年来一直闭目静养,禀持修行,倒也安静。

    “晚生玄野,见过天王。”玄野躬身行礼道。

    李靖睁开眼,他已被关十年,自然听到过牢门外看守的议论,知道孙悟空有个人族谋士叫玄野,冷冷道:“你便是那妖猴的谋士?素未谋面,怎的?今日想出什么法子要来折辱李某吗?李某何惧?”

    “这般久了?还有这等事?”玄野致欠道:“晚生一直劝导猴王与天庭议和,绝无对众天神有不敬之意,若有怠晚,还望恕罪。”

    “议和?”李靖这才认真地看向他。

    “不错。晚生一直在等天庭的消息,想必玉帝正在商议,可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以致年久月深,久困天王诸将,实在不安。”

    李靖“哼”了一声,道:“区区妖猴,也想与天庭谈条件,痴心妄想。”

    “晚生也知此举甚是为难。故不敢奢望。今日纯粹

    只是来拜会天王,别无他意。”

    李靖道:“劝你早日归降,放了我手下诸将,否则,天罚来时,你当死无藏身之地。”

    “晚生不过猴王手下门客,降与不降,全由猴王作主,晚生无法擅越。今日来,只是有一疑惑,请天王赐教。”

    “说来便是。”

    玄野问道:“晚生听闻诸天兵天将不在生死轮回之列,除非神形俱灭,否则即便进入幽冥地府,假以时日,也可回归天庭,重塑肉身。所以,晚生一度担忧,被俘天将是否会自行了断,然后逃往天庭,但十年过去,无一人有此举,何解?”

    李靖大笑:“你是说我们会用自杀的方式逃往幽冥?”

    “正是。”

    “咄!你这凡夫俗子,好不懵懂。不错,我们是可以自尽逃往幽冥,再回天庭。可如此一来,便要经历弱水,与鬼魂为伍。贵为神将,打凡人就嫌脏了手,岂可自甘堕落去那三界之中至低至贱之地。”

    玄野又问:“可万一猴王发狠,打得诸将神形俱灭,又当如何?”

    “神之荣耀高于性命。”

    玄野明白了,如果他们选择以自杀的方式逃往幽冥是奇耻大辱,性质比让皇帝钻狗洞还要严重。

    李靖又道:“何况小小花果山虽一时得逞,只是天庭一时轻敌,未尽全力,你当你们真的逃得掉吗?”

    玄野知道他绝不是夸海口,而且下一个来挑战的天神恐怕就不是花果山能应付的了。

    他不再多言,行了一礼,退出石牢。

    一出来,却碰上马、流二元帅,这两猴见了他连忙行礼,玄野和他们也已经很熟络了,虽然关系不像芭将军那么好,但也视为自己人。这二猴在此奉命看守众神,玄野也不以为意,和他们闲聊几句,转头去见孙悟空。

    不料见了孙悟空时满面愁容,道:“兄弟,天庭又下战书来了,这回怕甚是棘手。”

    玄野问:“这次来索战的神将是谁?”

    “是如来佛祖前部护法金吒,李靖之子。”

    玄野看他愁容,知道他怕的不是金吒,便问:“莫非文殊菩萨也来了?”

    “更糟,随行的是观音菩萨。”

    玄野倒吸一口凉气。观音为五方五老之一,六佛之师,神通广大自不待言,难怪

    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都有了愁容。

    玄野更是忧心忡忡,他倒不是怕花果山败了,但此时离原著中孙悟空上斩妖台的时间还有近一年,还能怎么拖时间呢?

    而且就算拖得了时间,观音一出手,别说孙悟空,这满山猴儿连同他自己不都得一股脑捉了去?到时会不会自己也难逃斩妖台上那一刀呢?

    “可不要任务完成了,结果死在游戏中了。”

    孙悟空问:“兄弟可有良策?”

    “待我好生想想。”玄野回了自己住处,召出系统,询问是否在游戏中死亡也一样是死亡。

    系统回答是:只要没有神形俱灭,依旧按系统世界的法则存活下去。但保留记忆。不受该世界的干扰。

    换句话说,如果玄野没被打得神形俱灭,他会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一样,进入幽冥地府,或许永世不得超生,也或许会投胎转世。但个人记忆会得以保留,就算喝了孟波汤也不会被消除。

    玄野陷入深深的苦笑,原来死还不是最可怕的,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无穷无尽的苦楚。

    他问系统:“为什么选中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系统没有回应,他只感觉系统冰冷到让人绝望的窒息感。

    但他很快释然了,“不管如何,我在这玄而又玄的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和全民偶像孙悟空做过兄弟,两次从神的手底下死里逃生。这样的经历不是人人都能经历的。也许,够了……”

    他找到孙悟空问道:“大哥,你相信我吗?”

    孙悟空道:“当然信。”

    “好,能不能答应我,等观音来时,把捉来的天兵天将都放了?”

    “放了观音就会放过花果山吗?”

    “不会。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争取一天时间。”

    “为什么?”

    他沉吟半晌,道:“其实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但我不能说原因,因为我不想骗你,也许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孙悟空望着他,良久才道:“俺说过你是俺兄弟,你想要怎样自然都可以。”

    他心中一阵难受,“大哥,花果山也许逃不过这一劫了。”

    孙悟空爽朗大笑,“老孙自己惹下的祸,自己一肩承担,兄弟,我们和天庭打到这

    个地步,已经够了,往后不管如何,都不必往心里去。”

    玄野感觉心如刀剜,声音哽咽,“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孙悟空重重拍拍他的肩,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有小猴来报:“大圣爷,有天将在外叫阵,自称是李靖之子,灵山前锋金吒。”

    孙悟空刚要起身,玄野道:“大哥,让我先去吧。”

    孙悟空点点头,玄野走至山口,深吸一口气道:“听天由命吧!”

    他再次独自策马来到阵前,只见金吒站在阵前,身后是灵山的武僧,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绵不断。半空之中有霞光万道,光圈之中一女菩萨宝相庄严,正是观音。

    玄野行礼,“金吒将军,观音大士,晚生玄野请了。”

    金吒怒道:“妖人,放了我父弟。否则踏平你花果山。”

    “可以。”玄野道:“但在下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玄野目视观音道:“请二位返回天庭,多等一日。”

    观音远远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要一年时间来作甚?”

    玄野不答,道:“只要二位答应,李天王与哪吒、木吒以及其他天兵天将,立马双上奉上。”

    “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只好让大圣起金箍棒,将他们打得神形俱灭。”

    “你……”金吒大怒,恨不得扑上前来,但顾忌父亲和弟弟的性命,硬生生忍了下来。

    “吒儿,退下。”观音喝退金吒,驱祥云,飘飞至玄野面前,细细打量他。

    玄野也打量着她,这传说中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的确有着慈祥的面容,但眼神锐利如刀,仿如可以洞穿他的心灵。

    看了一会,观音笑道:“贫僧自认阅人无数,居然看不出居士的来历。”

    玄野道:“不敢妄称居士,晚生无名小卒,不值大士青眼。晚生要求很简单,只此一天,求大士成全。”

    “听说你足智多谋,但一天你能做什么?莫非还等什么强援?”

    “大士以为呢?”

    “贫僧相信不是。这三界之内,贫僧实在想不到能请到什么强援,莫非你另有所图?”

    “不管所图何者,均难逃大士法力。大士又有何惧?”

    观音眼神闪,良久,她点点头,“好,贫僧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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