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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武帝司马炎生前煞费苦心,布下了皇族、士族、外戚、宗室四方势力相互制衡的格局。
期望傻儿子晋惠帝能够玩好平衡,将西晋王朝延续下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死后仅一二十年,西晋就在八王之乱的动荡中苟延残喘了!
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当年他都不正眼瞧的南匈奴,居然成了西晋的掘墓人?!
要知道,南匈奴已经归附华夏几百年,高层全部汉化,被当成了看门犬一样的存在,为什么最终会是南匈奴灭亡了西晋!?
在这其中,自有玄妙之处,我们可以从刘渊自一个南匈奴的贵族成长为赵汉皇帝的过程中寻找答案……
自打呼韩邪单于率领南匈奴投靠汉宣帝以来,南匈奴开始了和大汉打交道的日子。虽然汉朝一有衰落的时候,南匈奴就过来打秋风,但西汉东汉也从来没放弃过将其归化的想法。相爱相杀几百年,到了曹操手中,将南匈奴一分为五,安置在晋阳的汾水和涧水一带。其中居于太原的是左部刘豹,他有个儿子,叫刘渊。(北匈奴的那份图纸,太了!完全就是国宝鸡……)
魏武分其众为五部,以豹为左部帅,其余部帅皆以刘氏为之。太康中,改置都尉,左部居太原兹氏,右部居祁,南部居蒲子,北部居新兴,中部居大陵。刘氏虽分居五部,然皆居于晋阳汾涧之滨。
在一代代匈奴贵族子弟进行人质或文化交流过程中,南匈奴基本已经完全汉化了。我们从刘渊的日常可以看出,他自幼爱好学习,拜上党人崔游为师,学习《毛诗》、《京氏易》和《马氏尚书》,他尤其喜爱《春秋左氏传》、《孙吴兵法》这两部书,大致都能诵读,而《史记》、《汉书》及诸子的著作,没有不阅读的。
可以说,刘渊已经是个精神上的汉人了,也不得不说,这是汉文化的一种巨大的成功!(这个菠萝家里书架上也有,完全归根于对历史的热爱,就是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看法,写出来……)
公元年,刘渊长大后,被派到晋朝作人质。一呆就是十几年。我认为,刘渊这么爱好华夏文化的,应该是很高兴被作为人质接受先进文化洗礼的。
就像我们现在从偏僻村庄进城读书的孩子一样。
可惜,刘渊刚一来到华夏,见证的是以晋代魏的波澜壮阔的大事件。
见证的是在此背景下华夏文化的腐朽和败落。
随着世族的崛起,两汉风骨已经逐渐变了味。
刘渊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七岁时,母亲呼延氏去世,他伤心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旁人都被他的悲伤所感动,宗族、部落的人都赞赏他的孝顺。当时,曹魏司空王昶等人听说后也非常赞赏刘渊,并且派人前去吊唁。七岁的小孩,可以看出真性情,发乎内心的对母亲的爱和思念。
然而到了晋朝,刘渊涨了见识。看到了西晋太傅王祥的卧冰求鲤的光辉事迹。看到了各种以孝之名博眼球的各种“惊人”事迹。
这是孝吗?这只是借孝之名,获取名声。下一步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和各地孝子互相吹捧,然后名声传于州郡。随后,踏入仕途,走向人生巅峰。
司马氏代魏。由于得国不正,对忠这个字很尴尬。
刘渊会听到当年忠于魏朝几十年的太傅司马懿,在人生最后三年,放手一搏,从管家变成了大股东。
刘渊会听到号称大魏忠臣的司马孚,则是流着泪捧着魏帝曹髦的冰凉的头部枕于自己大腿上,失声痛哭说“让陛下被杀是为臣的罪过。”然后,领衔写诏书假惺惺地反驳郭太后将曹髦以平民安葬的诏书,“以为可加恩以王礼葬之”。
刘渊还会听到当年卧冰求鲤的表演艺术家偶像王祥,年前刚接受曹髦以师礼拜见,并指导曹髦如何做一个好皇帝,随后曹髦被杀,大哭之后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拜访司马昭,并接受晋朝的高官。
在南匈奴偏远的山西,刘渊在读汉朝史书时,还在和同学朱纪、范隆讨论随何、陆贾跟随汉高祖却缺乏武功;周勃、灌婴跟随汉文帝却缺少文才。估计还会被卫青霍去病窦宪这些人的武功所折服。
在他年轻的心中,肯定以为华夏人才辈出,各个心怀壮志男儿千里觅封侯。
然而到了西晋,看到的却是石崇与王恺斗富这般记入青史的“壮举”。估计年轻人刘渊这才知道,贵族还能这么玩。才看到晋武帝司马炎晚年风流潇洒,羊车选妃。才知道开国皇帝可以这么玩。
在做人质这十几年,刘渊看过了太多太多,从一个满腔热血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深沉内敛的中年人。当年对华夏文化有多向往,现在对晋朝就有多失望。偶像,在他心中彻底崩塌了。但同时,建立起了新的目标恢复大汉。
一个匈奴人,目标是恢复大汉,虽然感觉怪怪的,你大可以说他虚伪做戏,为自己起兵找借口。但结合刘渊之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他难道没有几分真心吗?
随着西晋上层理想信念的全体丧失,八王之乱随之而来。这场内耗,是西晋灭亡的决定性因素。但最终,给西晋王朝盖上棺材板的,则是刘渊带领的匈奴人。
为什么是汉化的匈奴人?他们凭什么从千万野心家中脱颖而出?!
我们看看刘渊父子起家的过程,自然知道,南匈奴,就是被世家扶持起来的。刘豹部落在太原附近。那么,太原有一个流传千载的大家族——太原王氏。
在西晋时期,太原王氏的家主,正是一代名臣——王浑。他最大的光辉业绩,就是配合镇南将军杜预灭亡吴国,迁征东大将军、左仆射、司徒公,晋爵京陵县公。
功成名就的王浑,看中了小老乡刘渊,不但自己折节相交,还让儿子也出来搭上交情。
太原王浑虚襟友之,命子济拜焉。
王氏父子多次不遗余力地在晋武帝面前推荐这个小兄弟。认为他才能胜过汉武帝时期的金日磾,甚至推荐他参与灭吴。
浑又屡言之于武帝。帝召与语,大悦之,谓王济曰“刘元海容仪机鉴,虽由余、日磾无以加也。”济对曰“元海仪容机鉴,实如圣旨,然其文武才干贤于二子远矣。陛下若任之以东南之事,吴会不足平也。”帝称善。
王氏父子为何如此扶持一个匈奴人呢?因为他手下有兵啊。双方一个是山西的豪族,有钱有权;一个是山西的民族领袖,手下有兵有马。双方为何一拍即合?强强联合,各取所需啊。
可以说,刘渊能够从一个贵族子弟到匈奴大都督,背后决少不了太原王氏背后的粮、财支持。
世家的支持,给了刘渊崛起坚强的后盾。至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在世家家族第一的铁律下,没有人会放在心上。他们还以为刘渊只是自己的看门狗,只要自己可以牢牢拉住狗绳,就能驾驭这个野心家。
司马炎早期还能耐住性子,将刘渊羁縻在洛阳,就是不给他机会和权力。当时,西晋高层有识之士如司马攸等还能看出他的野心并加以遏制。
当时龙困浅滩的刘渊,只得在京师消磨时光,他的好友,山东的职业造反家王弥,从洛阳东回故乡东莱。
刘渊在九曲河滨为王弥饯行,流着泪对王弥说“王浑、李憙因为同乡的缘故而对我有所了解,他们常常称道、推荐我,可是一些人也乘机向皇上大进谗言,我能怎么办?我本来并没有做官的想法,这一点只有您知道(确实是,想当皇帝)。恐怕我会死在洛阳,永远与您诀别了。”
俩人一边喝一边聊,越喝越上头,情绪激昂,大喊大叫,声音嘹亮。当时齐王司马攸正在九曲,听说此事便派人快马去察看,看见两位未来的祸患这幅场景,马上对晋武帝说“陛下您如果不除掉刘渊,恐怕并州就不能够长久地安定。”
喝酒又喝出了事端,刘渊此时可谓流年不利,最后还是老大哥王浑解了围
王浑又再次给小兄弟做挡箭牌,他说“刘渊是长者,我王浑替君王担保讲明此事。况且大晋正要向少数民族表明用诚信相待,用德政使远方的人归附,怎么能够凭连萌芽状态都没有的嫌疑杀戮别人送来的人质,以表明晋朝恩德不广呢?”晋武帝最终同意了王浑所言,放过了刘渊。
刘渊忍耐了十几年,终于,转机出现了。
公元年,刘豹去世,随着司马炎将其放回匈奴继位,刘渊结束了十几年的人质生涯,回到了阔别的故乡。
刘渊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和事业。
他在北部都尉干得有声有色,受到五部俊杰的拥戴,初具一统匈奴五部的格局。
明刑法,禁奸邪,轻财好施,推诚接物,五部俊杰无不至者。幽冀名儒,后门秀士,不远千里,亦皆游焉。
晋惠帝司马衷继位,由外戚杨骏辅佐朝政,急缺外部支持的杨骏,上任伊始,便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封爵为汉光乡侯。
这,给了刘渊名正言顺地统一匈奴五部的机会。然而,没高兴几年,随着西晋内部矛盾的暂时稳定,察觉到刘渊野心的西晋朝廷,找了个“部人叛逃出塞”的借口免了这个大都督。他不得不进京继续找机会。
随着八王之乱的愈演愈烈,几十万西晋大军死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耗之中。而此消彼长,西晋国力衰弱,原来看不到眼里的南匈奴,位置也更加重要了。(那个年代只要穷人吃不起饭,大多数都会盲目跟风,起兵造反……下一部小说?重生慌乱?咳咳咳……)
随后几年,刘渊的官越做越大,但一直没有机会和名义。直到并州刺史东赢公司马腾、安北将军王浚,起兵讨伐司马颖。
刘渊抓住这次机会,劝司马颖说“现在二镇的人骄横强暴,兵众十万,恐怕不是宿卫军以及都城附近的兵士所能抵抗得了的,我请求回去为殿下您劝说五部的人马来赴国难。”
司马颖说“五部的人马可以担保前来吗?即使能够前来参战,鲜卑、乌丸之人强劲、快捷如同风云,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吗?我想护送皇上回洛阳,以避开他们的锋芒,接着再告示天下,以叛乱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制服他们。”
刘渊怎么能放弃这天赐良机,他给司马颖大灌汤“殿下是武帝之子,对王室有突出的功劳,有威望、恩泽广,天下人都钦佩您的风范,谁不想为殿下您赴汤蹈火、献出生命呢?这种情况下,征发士兵有什么困难呢?王浚是个小人,东嬴公只是个偏远的旁枝,他们哪能与殿下您抗衡!殿下您如果一离开邺宫,就等于向他人示弱,这样,洛阳到达得了吗?纵然到达洛阳,恐怕威望、权力就不在殿下您的手里。一纸檄文,一尺书信,有谁肯去为他人尊奉这些!况且东胡的强悍不能超过五部之人,希望殿下您鼓励、安抚兵众,平定混乱,镇守住邺城,我当为殿下您以二部的兵力摧毁东嬴公,以三部的兵力斩杀王浚,两个小人的首级指日就可悬挂在邺城城头。”
司马颖非常高兴,于是任命刘渊为北部单于、参丞相军事。
刘渊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大义。
回到左国城(今山西离石)后,刘宣等人便为刘渊上大单于的称号,二十日之间就聚众五万,定都离石。大业初定。
刘渊为什么这么在意西晋的大义?因为西晋跨得太快了,人们前几年还对朝廷法度充满畏惧,思维来不及转变,换句话说西晋的权威性和正当性还在。
这块西晋委任的北部单于的牌子,对内可以压制不服力量,对外可以作为正统性的牌坊!
为何是南匈奴,而不是世家中的野心家或者流民灭了西晋?
那么,西晋司马家自相残杀,中央控制力大为减弱,为何是南匈奴成功做大并灭了西晋,而不是牛哄哄的世家或者受压迫最深重的流民们呢?
世家力量在八王之乱中对耗严重。
八王之乱,并不只是八个王爷对抗。每个王爷都有自己的依附世家。(南宫世家、慕容世家、欧阳家族这种,可以对号入座……)
按照司马炎建国顶层设计,州郡兵力很少,兵力在哪里?西晋初年设立了八大都督区,即军镇军区。这些出镇都督基本由宗王和士族参半任职。但其中洛阳周边的重要军镇,关中都督区的长安,豫州都督区的许昌,邺城都督区的邺,则多为宗室封王担任。成了拱卫首都核心的三方重镇。
担任这些军镇领袖的宗室亲王,由于位高权重,手下大批士族投靠。他们之间的战争,既是宗室内乱,也是不同阵营的世家之战。
最典型的例子是陆机陆云,这二位远在江南陆家的嫡子,又是东吴的降人,居然也卷入了八王之乱内耗中,兵败身亡。(二陆算得上是人才,可惜了,但是有历史描述,应该是被内奸杀害的……唉……)
所以,大批有实力的世家都是选了一个亲王效忠,其实力白白虚耗在了八王混战中。
世家也腐朽了。司马家得国不正,宣扬的价值观开始走向畸形。受此影响,玄学清谈逐渐成为时尚。
世家年轻人不再想着野心勃勃谋反或扩张家族势力,而是挥着扇子,磕着五石散,和好友清谈论道。
你指望这些人中出现袁绍、司马师?真的是太难了!
还是西晋跨得太快,大多数流民还没形成严密的组织,少量流民精英形成了严密的组织,但却由于时间不足,缺少威望和名声。
在这个乱世初起的阶段,人心还是惯性地沿着过去西晋威权思考,西晋认可的,就是正统。西晋和世家都不认可的,就是泥腿子,在没有见识到泥腿子的威力之前,哪怕是泥腿子自己,都要找个大树攀附。
你看汲桑和石勒,自己起兵打着司马颖的旗号,在河北山东被代表西晋司马越势力的苟晞打败时,第一个想法是要投靠也是被司马颖提拔的刘渊,获取一个正统的名义对抗司马越,就是这个道理!
在他们接触刘渊,接触了皇权、世家和南匈奴后,这才发现三者由于过度内耗,都已经是纸老虎后,才有了石勒后期的崛起,那才是泥腿子们真正的发光发热期。
刘渊从一个部落贵族起家,赶上了大时代,自己又深谙华夏文明,左右逢源,成功崛起,这才是赵汉政权第一个兴起并灭掉西晋的原因。
当然,在刘渊建国后,核心权力层全是南匈奴的高层,让世家失望;打天下靠着石勒等人出力,让流民如石勒等看穿了虚实;而且刘渊死后,连汉的国名都改成了赵,让心怀华夏的人看透了南匈奴的虚伪。这些最终导致了赵国的迅速衰落……
(晚点再更新……大概往后,目前写历史,一个小时差不多字……但是我还得让我妈给我翻阅资料……咳咳咳……是我妈……亲妈……不是干妈……别想歪哈……另外喜欢三国志的可以加群,五胡乱华现在还不能写……若是一笔带过也太没劲了……菠萝在这个历史上,需要斟酌一下……毕竟……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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