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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亢龙有悔

    兵贵神速,郑锦不等老爹派人来驻守丹阳,便在第二天留下千余人,自率剩余的七千兵马亡西边的句容城而去。

    句容于西汉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置县,东连镇江,西接南京,与丹阳一样都是南京的东南门户,

    句容县内,有后世大名鼎鼎的茅山,而茅山本名勾曲山,山形似已,勾曲而有所容,故名勾容。

    古代句、勾二字相通,因此逐渐写成句容

    此地箕距三茅绛岭,襟带九曲秦淮,县治四面山水环抱,俨若城池,是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

    句容城内,有三千守军,

    丹阳城半天就被郑锦攻陷的消息传来后,句容守将张昇大惊失色。

    他原本还想:要是郑军攻打丹阳,他就带兵援救之,

    却没料到,前脚才接到郑锦兵临丹阳的军报,后脚就又接到了丹阳城陷的军报。

    他召集诸将,将此事告与他们知晓,诸将亦是惊骇。

    众人七嘴八舌了说了许久,都没什么应敌良策,

    张昇只好说道:

    眼下之计,只有紧闭城门,固城自守了。

    于是诸将下去,各去营中召集人马登城,严加守备。

    七月十五,经过不紧不慢的行军,郑锦率部进至句容城外,安营扎寨,召集诸人,商议攻城事宜。

    陈永华轻摇着羽扇道:句容城中的清兵必为之胆寒,断不敢出城与我野战,

    而据报,句容城内的清兵数量比丹阳还有多两千,共有五千之数,

    此地有地势险要,他们如闭门谨守,我部攻之不易。

    郑锦原本想留下陈永华在东宁主持后方的,但此次出征极为重要,局势错综复杂,他也有些担心自己可能处理不过来,便把人也叫上了。

    反正东宁那边,郑锦建立起了一套优良的制度,就算他跟陈永华离开个大半年,也应该能正常运转。

    郑锦这时见陈永华面露微笑,料他已有定计,遂问道,

    先生,你必已有对策,敢问是何妙计?

    陈永华笑道:不过‘骄兵暗攻’四字。

    郑锦问道:是何意思?

    陈永华道:我军克复丹阳,挟大胜之威而来。强敌临境,句容城内的贼兵必鼓足了劲,想与我一决死战。

    当此之时,如果攻城,徒有伤亡,不见得能把城攻下,得不偿失。

    与其如此,我以为我军不如故作骄兵之状,以泄贼兵之气。

    以泄贼兵之气?

    《易》云:‘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贼本欲与我决死战,而我军临城下后却骄横放纵,无攻城之举,久之,贼兵之气必泄。

    待其气泄,我部选勇攻之,或能一举破城此即‘骄兵、暗攻’也。

    好计!

    郑锦听后,欣喜的大赞了一声

    他又问刘国轩、黄安,你二人以为如何?

    刘国轩也是个好读书的,这时笑道:

    曹刿大破齐师,既克,庄公问其故,曹刿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先生此计,正与曹刿此论暗合。依此行之,至多四五日,必能攻下句容。

    诸人没有异议,郑锦便决定按此计行事。

    筑成营后,他选了五百精锐,由陈绳武带着驰行到城下耀武扬威,招降城内。

    陈绳武驻马城下,向城内高声叫道:

    城内的土鸡瓦狗听着,我家世子先在福建大败陈率泰,继又旬日破丹阳,战胜攻取,固山额真郎赛、丹阳守将黄子隆相继授首,

    今临尔等城下,尔等兵微将寡,城小难守,还不速降,更待何时?

    张昇令守卒射箭。

    陈绳武策马后退,遥指城头,大骂道:

    好贼子等我家世子攻下城后,乃公将尔等碎尸万段!

    骂完,他便大笑数声,带部返回了营中。

    他这般骄横的姿态,令守军诸将无不大怒。

    有人骂道:此贼子是谁?竟这般骄横,小觑吾等,可恨可恨!

    此人遂请命出城,却被张昇阻止。

    张昇深思熟虑地说道:

    观郑贼夺丹阳城的经过,此子军中颇有智谋之士,诡计多端,这或是他的激将之法,我等不可上当。

    我部人马本不如敌军,不可再分兵出城,守好城池就是,他能必奈何不了我们。

    张昇以为这是郑锦的激将法,但随后三天发生的事情却叫他迷惑不解。

    连着两天,他在城头上远观郑锦营,只见郑锦闭营门不出,从兵卒中选出了百十人,分为数队,在营中蹴鞠游戏。

    一连三天,他们都是白天蹴鞠作乐,晚上升起灯火,大宴诸将。

    他们虽看不到郑锦与诸将夜饮作乐的场景,但隔着几里地,在寂静的夜中,他们于城头却都能听到郑锦营中发出的喝酒欢笑之声。

    张昇不由狐疑,心道:

    我原以为那日郑贼招降是他的激将之计,然以这两日看来,他却是真的如此骄横?

    屯兵我城外三天,一次也不攻我,反日夜蹴鞠饮酒作乐,简直视我城中如无物,真是岂有此理!

    城中的清军守军本是如临大敌,谁知郑锦抵达城外后连着两三天没有攻城,只是日日作乐,守卒们不由松懈了下来。

    张昇虽觉得不对,也多次叮嘱约束诸将务必要谨守城头,

    可守卒也是人,弦紧绷了三天多,难免精神倦怠,他们又缺乏足够的训练,

    且他们不少都是从别的城县调集过来驻守的,军纪普遍不强,城防于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放松。

    这天晚上,张昇才从城头上巡查下来,回到城中住处,尚未解甲就寝,忽闻得城头杀声大作。

    他猛然惊起,失声叫道:

    哎呀不好!郑贼攻城了?

    他慌忙抓起佩剑,冲出门外,带着亲兵们往城头奔去,才出住处不远,就见前边火光大作,一股股的溃卒从城墙方向逃遁过来。

    他劈手抓住一个溃卒,喝问道:

    城头为何起乱?

    这个溃卒满脸惊惶,想逃,又不敢挣脱张昇的手,仓急地叫道:

    将军,郑贼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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