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殿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张俭实在是越来越弄不明白耶律宗真如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大宋最近确实是又调派了些兵马增强驻扎在西京道和南京道这两地的辽宋边境上各主要城池关隘要塞,可是这只要是个聪明点的人一看就会知道。
南朝现在是不可能,也没有那精力跟大辽开战的,他们之所以会整军边境,其实只不是在防止自己大辽会趁他们伐夏之时挥师南下罢了。
当然,张俭知道耶律宗真并不傻,只是近些年有些糊涂。
就如此番南朝伐夏,早你不调兵遣将趁机联合他李元昊攻宋,现在南朝之军都把西夏给灭了,整个大辽上京道都全部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你才调派大军前往边地各处。
这是想逼着南朝跟大辽开战还是你你耶律宗真不相信那叫林夕的青年胆子不够大。
只是还没等张俭吐槽完,殿外便又有了声音。
“臣,耶律仁先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两位爱卿平身,进殿吧!”冲二人摆摆手说了声,耶律宗真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令人压抑的殿中,但却不得不迈步走了进去。
因为这析津府的冬天实在是太冻人了,尤其是这风,就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疼。
“谢陛下。”
直起腰,望着转身走进殿里的耶律宗真背影,耶律仁先二人对视了眼,心里都有些不安。
因为今日的陛下实在是有些古怪,脸上竟然会带有一丝惆怅之色。
“坐。”
淡淡地撇了眼还是老神在在闭眼又闭嘴的张俭,耶律宗真朝耶律仁先二人说道。
若非张俭他与先帝与自己有很大的功劳,现今又是大辽汉官的领头人,耶律宗真真的很想把他解职让他回家去养老。
“谢陛下,”先朝耶律宗真道了声谢,耶律仁先两人又朝张俭看了看,微微抱拳说道:“见过尚父大人。”
“两位大人无须多礼。”睁开眼看了看北枢密使,新进为韩王的萧惠和上次使宋归来进封为吴王的耶律仁先一眼,张俭淡然地回了句。
“是,下官……”
“诸卿既已到齐便无须再多礼了,还是先议一议如今南朝屯军上,西,南三道的事。”摆摆手,看着又要跟张俭唠叨起来的耶律仁先两人,耶律宗真实在是不想再听他们间的废话。
“回陛下,如今西夏已灭,南朝虽说已拿下西陲之地,但依老臣看来却已不可能再动刀兵。”
“尚父自己看看吧!”把手中的密涵让人递给张俭,耶律宗真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这是昨天晚上朕接到的鹰鹘传信,林夕已率领万骑至上京道,而且还跟阻卜人有了接触。”
“什么?”
听着耶律宗真的话,张俭口中说着话但眼睛却是一目十行地连忙把密涵上的内容看了个遍,又顺手把它递给坐在身旁的萧惠,想了想说道:“陛下,虽说南人已跟阻卜人有了联系,可以老臣来看,那只不过是南人想稳定才到手的西陲之地的边境稳定而不,”
说到这,张俭顿了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阻卜人生性惫懒,骨子里却又念得无厌,说难听点,阻卜人比西夏那些蛮子还难以训服,天生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要是照老臣来说,既然他姓林的喜欢攻城略地,那我们不妨将就将就,让南朝那些人跟阻卜人先动起手来,只要他们一旦动起手来,那我们便有机可乘了。”
“尚父之言虽说有理,”听完张俭的长篇大论,从小就跟随父亲到过各地巡检,也曾有过领军经验的耶律仁先首先忍不住站出来说道:“但尚父你别忘了近些年来阻卜人做的那些事情,
如果南朝真的满足了他们的胃口,怕只怕他们这些人会聚在一起……。”
“乣邻你说的确实是有那么一番道理,而且你也曾镇守过一地,”抬手打断耶律仁先的话,耶律宗真亲切地唤着他的表字反问道:“就如尚父所说,南人才平灭了西夏,刚把西陲之地纳入地图,
难道他们就真的还有实力跟朕开战,你可想过他们这可不是只为了打谷草而是真正的想要占据那些地方?”
“陛下,臣愚钝,还请陛下恕罪?”
“乣邻无须如此,朕也是刚听尚父他一番分析下来才明白过来的。”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耶律宗真欣然地笑了笑,心里开始又有了些想法。
耶律仁先他虽说还年青了些,各方面还不能跟张俭萧惠两人相比较。
但他这耿直敢有事便说事的性格,怎么看怎么的就是比张俭萧惠这两个老狐狸好用。
“陛下言重了,老臣也就是白忙活了些年,当不得陛下的夸赞。”颤颤巍巍地坐位上站起,已在官场混迹了大半辈子,张俭不用抬头瞧耶律宗真表情也知道他这是明褒暗讽。
更知道那怕自己现如今已位极人臣,可在这契丹作主,但汉儿出身的自己那怕再有本事也得懂得深浅,知了进退才能活得更好。
“尚父无须如此,朕至今可还记得朕刚登基那会的事情,若无尚父,只怕朕这个皇位……,唉!”
“陛下谬赞,陛下身为大辽天子,诸神庇护,那怕无老臣在侧,那些屑小无能之辈便也只能是给天子练练手罢了。”听着耶律宗真的话,张俭心里吓了一跳,连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着地磕头拍起了马屁。
“尚父你怎可行此大礼,难道是想陷朕于……”朝殿角侍候着的宫女使了个眼神,耶律宗真脸上满是惭愧可心底实则已经笑开了花。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自己父皇归天之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
汉儿士子虽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治国理政有些本事,但却不能什么都由着他们,得时不时敲打敲打,要不然那些人便会得意而忘了形,真的能以为这大辽是他们能当家做主说了算的。
“老臣不敢,老臣谢过陛下。”
无视了伸手扶着自己手臂的两个宫女,张俭脸上又是惶恐又是感涕淋漓厂,硬是又朝耶律宗真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后才任那两个宫女把自己扶到坐位上坐下。
只是瞧着那扶完自己后,冲耶律宗真行了一礼便又回到殿角的两宫女背影,张俭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两个妙女宫女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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