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充满消毒水的医院病房中,时不时传来心脏仪器的声音。
安静的空间中只有滴滴声,让原本就压抑的医院显得更加沉闷。
童雪带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
苍白的小脸带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淤青,打着点滴的那只手露出半截在被窝外面。
那半截手臂上伤痕交错。
淤青和刀痕遍布,让人看着心中让人胆寒。
“医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霍少白站在走廊中,心中满是对童雪的担忧。
童雪现在刚从手术室里面出来,距离找到童雪也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刚赶到医院的时候听到童雪身上有什么样的伤口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枪伤,刀伤,还有被殴打的淤青和内里的伤害,些许地方骨折,骨裂。
这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残酷的对待。
霍少白当时就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抓着他的心口,来回的蹂躏,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勉强是保住了命,等下把人送到重症病房里面去,还需要观察。”
医生当时看到童雪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
导致医生也跟着不眠不休的进行了两天的轮流手术,好在终于是把人给拉了回来。
想到一开始见到童雪的模样,全身都被血盖着,要不是童雪的胸口还在起伏,他真的可能要问一句,这个人是不是个活人。
“你们这些家属也悠着点,这病人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还这么折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听天命吧。”
医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霍少白的肩膀,揉揉眉心就离开了。
霍少白抿着唇,看着小房间里面的童雪,双拳紧紧地攥着。
章珣彦看着霍少白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叹息了一声。
“我去给童雪办手续,亦祯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你也要悠着点。”
这两天霍亦祯可是最反常的那一个。
平日里的笑容也已经没有了。
在童雪做手术的时候不论白天黑夜,他就坐在手术室门口,谁也劝不走。
“我知道。”
童雪打从一出手术室,霍亦祯就更个小尾巴一样,怎么着也要让童雪在自己的实现中。
如果有人要赶他走,他也不理,直到有人动手了他就会尖叫。
导致现在霍亦祯就坐在童雪的身边。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童雪被安排进了重症病房中。
童雪的床边坐着一个小身影。
只见霍亦祯的双手握着童雪的小拇指,抿着唇,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一直盯着童雪的脸。
霍亦祯这般不哭不闹,倒是让霍少白头疼的很。
正常人家的孩子现在估摸着也会被吓得不轻,但霍亦祯可不是那种程度的被吓。
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陷入了自己都世界里面。
这个小世界里面只有他自己和童雪,就连霍少白也进不去。
就好比现在。
霍少白抿着薄唇站在霍亦祯身边,看了看童雪,又看了看霍亦祯。
“亦祯,跟我走。”
霍亦祯刚被救出来的那一天就有点发烧,当晚趁着他承受不住之后才把拉去打针。
好是好了。
可是现在又复发了。
霍亦祯本人却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坐着。
霍少白的话直接被霍亦祯无视。
他也很容易开始那个办法,让霍亦祯被动接受治疗。
可在那天之后,霍亦祯晚上睡觉都是要靠着童雪,一有人碰他他就会醒来。
那眼神就好像是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让你根本下不去手。
“亦祯,爸爸知道你最乖了,先去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霍少白蹲下身子,跟霍亦祯其平,语气中带着温柔和恳求。
这样下去可不行。
到时候烧坏了他心里面估计得更难受。
童雪已经重伤成这样的,儿子他得保护好来。
霍亦祯依旧是沉默,只不过抱着童雪的手却是更紧了,就怕霍少白会强行把他带走一样。
“亦祯,我是叔叔,爸爸和叔叔都会在这里看着妈妈,妈妈不会再出事了,你先乖乖的,好不好?”
霍少泽也缓缓开口。
可是回答霍少泽的也是一片死寂。
两个大老爷们今天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就是没能然霍亦祯离开童雪一步。
如果有医生和护士不经过他的允许碰他,霍亦祯就会立刻暴走。
霍少白和霍少泽虽然现在还是互相看不对眼,但在霍亦祯和童雪的病情上还是达到了一致的观点。
“怎么这么热闹?”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张娴站在门口,额头上抱着纱布,手中还拿着一个拐杖。
霍少白和霍少泽看过去,抿了抿唇。
最后还是霍少泽道:“亦祯发烧,不肯看医生。”
张娴愣了一瞬,把目光移到了霍亦祯身上。
当她看到霍亦祯板着一张脸坐在童雪身边的模样,心中顿时一缩。
两天前这孩子还是那副满怀笑容。
今天竟然是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张娴看了童雪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撇过头去来到了霍亦祯身边。
“霍少白,霍亦祯这两天,不吃不喝?”
她看着霍亦祯苍白的小脸,心中满是疑惑。
来的时候她其实也听章珣彦说了几句。
原本以为只是小孩子害怕,要留在童雪身边找安全感。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喝了水,至于吃饭……”霍少白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忍:“吃什么,吐什么,这两天的睡眠也不超过三个小时。”
大人都不一定熬得住,更何况霍亦祯还只是一个孩子。
张娴叹了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霍亦祯。
“亦祯,你妈妈醒来要是知道你这么做,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顿时,霍亦祯动了动眸子,看向张娴,很显然是听进去了,但眼中也带着疑惑。
霍少白和霍少泽屏住呼吸,也不敢出声打断。
要知道这可是霍亦祯第一次对他们说的话有反应。
张娴继续道:“亦祯应该知道你妈妈是最疼的了,要是以后知道你为了守着他不吃不喝,心里面肯定会很难受,很内疚的。”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打动了霍亦祯,只见霍亦祯抿了抿唇,最后微微颔首,松开童雪,爬到了另外一张距离半米的床上,看向霍少白。
“爸爸,叫医生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