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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追风之变

    “段庭彦他真的很好!”

    陈列很努力地憋出了这么苍白的一句话,好像平时由于和段庭彦打闹习惯了,一时要夸他,事先没有做好准备,这时也太过为难。

    不知道要是远在苏州的段庭彦知道这事,会不会真的提着刀来剁了他。

    “啊啾!”

    段庭彦刚挂了电话,拿着干净的衣服要去浴室时,鼻翼突然一痒,段庭彦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着,是不是陈列在说他坏话。

    这边苏冬安盯着陈列为了憋出这句话绞尽脑汁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好。”

    只是她配不上他的好而已。

    后面的一句苏冬安没有说出来,陈列看着她,似乎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回去。

    他和段庭彦之间的兄弟情谊,苏冬安亲身体会到了。

    送走了陈列,苏冬安晚上躺在床上时,屋外是星星小声在说话,她想着于薇的事情,心里又不安起来。

    莫迟现在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怎么会任由于薇到这种不正经的地方工作?

    苏冬安越想越疑惑,心里又不安起来。莫迟虽然从牢狱里出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可是那皮肉伤狰狞的上却不是玩笑。

    她看着都疼,更别说打在人身上了。

    究竟是谁想要害他,苏冬安到现在为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苏冬安就决定这周上完课,就去一趟追风寨。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去那个地方,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而已。

    周五提着烤鸭骑着脚踏车,按着以往的记忆出了城时,那种熟悉又久违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

    看着脚下熟悉的路,想着越来越近的追风寨,苏冬安心里跟着紧张起来。

    苏冬安在寨外停好脚踏车,提着两袋还热乎的烤鸭,在迈进寨子大坝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但大坝依旧是大坝,没有人守着,只有几只贪吃的麻雀停在这里啄着地上的碎米。

    动物的感觉最是灵敏,感到有人来了,也不贪嘴,立马扑腾着翅膀就飞走了。十分干脆也不拖沓。

    苏冬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站在入口处大喊了一声,“有人吗?”

    无人回应,只有几只鸽子“咕咕”从头顶掠过。

    苏冬安以为大家都去哪里聚餐了,想着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刚转身要往回走,就听见身后石门被人打开的轰隆声。

    开门的人是追风寨年纪最大的独眼老周,苏冬安之前一直都是怕他的,因为他时时刻刻看起来都面带凶色。后来还是莫迟告诉他老周是个好人,她这才慢慢放下心中对他的戒备。

    然而此时,她心里又生出了第一次见老周时的紧张。

    她以为是太久未见了,强装着脸上的笑意,将手中散发着馋人香味的烤鸭递了过去,“周伯,这是我买的烤鸭。”

    独眼老周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她进去。苏冬安就那么尴尬地站在那里,感觉脸上都笑僵了,他依旧没有反应。

    “进来吧。”

    等到老周再次开口时,苏冬安感觉几乎都过了一个世纪。不过还好他还是让他进了追风寨,只要进去了,就能当面问莫迟她满心的疑惑。

    进了寨子后,苏冬安这才发现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哪里了。

    以前一进门的时候,都有好多人一下蜂拥而至,热情地问她带了什么。可是这次进来,除了一边坐着的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外,再不似之前的热闹了。

    仿佛就像一座死城,亦如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

    苏冬安心里讶异着,转眼老周已经将她带到了追风寨的大堂。

    除了墙壁上几只摇曳着的烛光,就剩两人被拉长的身影。

    好像又过了许久,老周背对着她先发话了,“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段少夫人。”

    最后四个字,老周说的意味深长。苏冬安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发现他说的就是事实。

    苏冬安低下了头,似乎感觉不到烤鸭等我热度了,“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或许只是因为老周这一句似有若无的谴责。

    “……呵,对不起?”苏冬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猜测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我希望你能早点说。”

    算来这还是苏冬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人批评,她像个知错心里愧疚地孩子,站在老周身后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指责。

    老周抬头看了看屋顶,佝偻着身子走到了一边的台阶,缓缓坐了下来,他爱抚般的摸着那一层层冰冷的石阶。

    “这追风寨啊,终究还是破了。”

    他坐在那里,长叹一声,眼里似乎闪着什么晶莹的亮光。

    自从莫迟从牢狱里出来,这追风寨就被人处处打压。从资金到地域,似乎都有人跟他们处处作对,但真要深究是谁,他们又找不到源头。

    莫迟最终也顶不住压力,突然有一日给众人散了钱财,让他们能走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

    大多数人是拿了钱财就走,都说土匪最讲情义,可到底也是个普通人,能过着普通的生活就很知足了。

    所以危难当头没有留下来,其实也不能怨的了谁。

    有人走,也就有人留。

    跟着老周一路走来,苏冬安的确只看到了几个一开始就誓死跟随莫迟的人。

    “那您……”苏冬安皱着眉头出声。

    “我这条老命都是四当家给的,说什么也不能走哇。”

    他叹息着,坐在石阶上伸直了双腿,此时就像一个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的撒泼孩子。返老还童,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

    “这人老了,去哪儿都不行了。”老周砸了咂嘴,如是感慨道。

    这追风寨该走的都走完了,可是从一进门,苏冬安就没有见到那抹刻在心间的身影,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周伯,那莫迟去哪里了?”

    老周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捶腿揉胸长叹着气,还是感慨着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