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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干净的墙

    邹先生从胡铳子那里讨来一根烟,自己朝着背后抓了一把,取出了一杆老关东烟带,将烟草碾碎倒入进去,弄着了不慌不忙地嘬了一大口。

    徐长生被邹先生方才的那番话吓得不轻,心里面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的明显与强烈,总觉得如今的自己已经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任其摆布。

    本来从小到大都是遵纪守法的平凡少年,如今竟然连自己的身子都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的,这着实让他接受不了。

    邹先生望着徐长生盯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始说道:“说起来那是先生二十年前遇着的事情了,有个人不晓得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一带的人都叫她秦老太婆。她死的时候被一只猫冲撞了棺材,结果变成了一个半边猫脸的怪物。”

    “有人说她专吃小孩儿,也有人说她将大人咬伤以后变成猫人。外界的结果是最后不了了之,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论断,只是说最后这位老太太被枪毙打死了,这是第一个故事。”

    “这和我方才说的诈尸现象是一个道理,在这里还告诉你们一个隐秘,所谓的长沙敖师爷也是这般来历,道上的人都知道他面相诡异凶厉,只是有所不同的是,他是被狗惊着了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胡铳子即便是跟着令狐狩这么些年岁也未曾听闻过这种事情,当下吃惊得合不拢嘴,徐长生除了惊讶之外并不认识敖师爷,只是以前经常听自己的舅舅张发财总念叨起这个名字,故而也就捎带着记得了。

    “这第二个故事也很简单,说的是1926年印度的一个七岁的女娃子名叫香蒂·迪庇,刚诞生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一到了七岁便每日都吵嚷着说自己以前住在马图拉城,而且在那座城里结婚生子。”

    “这就是所谓的前世记忆,这女娃子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前世的名字叫做露演。”邹先生说完,从嘴巴上取下烟袋在地上轻轻地磕了磕,又一吧唧嘴衔在了口中。

    “这又说明了什么?”

    徐长生以前听人讲述过藏传活佛的转世传说,本来就当是个习俗看待,不成想如今邹先生拿出这种类似的事件来说道,一时间越听越有些手脚发凉。

    邹先生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便是五大三粗的胡铳子也一时间来了兴致,在一旁屁也不放一个,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邹先生见状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第三个故事是近期发生的,一位佛教居士死于心脏病,这位小修年龄不大,圆寂的时候也才14岁,不过却能在孩提时期背诵号称是最长咒语的楞严咒。”

    “这楞严咒咱家闲暇时也曾研读,只不过修行不精一时间难以参悟得透彻,大悲咒连这咒语的一半都赶不上的。”

    “那照这般说法儿,岂不是这女娃子不是人了?”徐长生疑惑地问了一句。

    邹先生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小友说对了一半,的确不是人,只不过前面要加上几个字,准确的说来也是一个往生再来人。我们来说说这些故事和小友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的联系,只不过这些都是我根据以往的经验进行的合理化猜想,你们若是信了便信着,若是不信的话权当我在放没味儿的屁罢了。”

    “其实这世间有许多东西是科学所无法解释清楚的,其实我觉得最令我看不透的就是令狐小友的那对眼眸,若是知晓了这眼眸的来历,那接下来会好解释得多。”

    邹先生说完便盯着胡铳子看起来,只是后者并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是俺瞒着前辈,实在是自打俺认识令狐他便是这般模样,俺也真是不晓得这对眼眸是从哪里淘弄来的,估计是与生俱来天生地养的吧,毕竟如今这世道上遇见什么畸形奇怪的事情也都司空见惯了,您还是说说长生娃子到底是怎么着了吧。”

    邹先生见问不出什么来,面色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继续解释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是明事理的人,当然不会过分勉强,我们首先说一下之前没有参悟透彻的地方。”

    “那便是这位小友为什么会发生那种自燃现象而又毫发无损,又为什么这种自燃可以解除佘小春血液里的毒素,但事后苏腾龙却提取不出基因样本出来。最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小友偏偏要在那种状况下给令狐狩三拜九叩而不是给我们,按照我的了解情况来看,令狐小友和这位和尚小友之前并未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徐长生听了这话也是疑惑不解,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发生了好多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当下也只好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邹先生也是若有所思地又寻思了半晌,晃了晃脑袋还是没有什么清晰的头绪,见面前还有两颗求知欲很强的脑袋在盯着自己,便先放下了心里的疑惑继续说道起来。

    “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先来说道一下和尚小友如今的状况,准确的说来,这应当叫做灵魂的力量作祟,用我们民间的土话说法,就是掉了魂儿了。”

    “这不难理解,和我们平时所说的即视现象非常的类似。如今正统的科学界都不确定灵魂的存在,但在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搬山探海儿的手艺里来说,是确实存在的。如今高能物理学和边缘物理学对灵魂领域的研究也有了一些涉猎。”

    “其实说起我本身便以一个异端学者自居,依我看来,灵魂的本质是一种携带着巨大能量的高能粒子,可以在时间与空间的障碍中自由穿梭。”

    “这种推论是完全符合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的魂魄可以如出窍一般自由地在人间飘荡,按照爱因斯坦的说法则是作为信息的载体进行的无序性时空移动。”

    邹先生说到这种上层建筑的范畴之后,胡铳子这种粗人自然而然便有些听不大懂了,渐渐地开始打着哈欠。

    徐长生倒是少年好学,虽没听过理论但不至于完全发懵,当下又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因此也不去管胡铳子的疲态,继续竖着耳朵聆听邹先生的教诲。

    “和尚小友,说起咱们脑子里的记性,说白了也就是脑电波传输的粒子信息罢了,我们如今的思考就是一种脑内的意识活动,外界也有大量的粒子信息,我们接受与排放这些粒子信息所以有了思念,仇恨,记忆和遗忘。”

    邹先生见徐长生竟然听得懂,当下心中赞许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们人类脑死亡后,我们的灵魂即大量的信息粒子飘荡出脑海中的记忆区进入外界,有些仍然保持着之前在人体中的排列形状与游离比率。”

    “所以如果他们进入了一个成年人或婴儿的身体中,便会使原本的人有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或者技能,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轮回或者夺舍在科学层面的解释了。所以有了那些转世灵童和活佛居士的说法,之前的故事也是为了让小友能够明白这些观点。”

    徐长生自己思索了一番,吱吱呜呜地顺着邹先生的话推理道:“前辈,按照您的说法,令狐死后灵魂变成了大量的信息粒子进入了我的大脑皮层记忆区,和我身体里的灵魂进行了一些排列组合,最后我就会产生一些令狐复活的即视感,其实都是错觉对不对?”

    “可为什么令狐偏偏一直选中了我的身子?还是我恰巧就在他身边,可当时身边还有胡爷啊?”

    徐长生本来想说怕是令狐受不了胡爷身上的味道,可是考虑到说出这话可能要挨打,因而也就没敢把这些字眼儿吐出来。

    “这个好说,古时候便有一种说法,人的灵魂寄宿在眸子里的成分最多,死后才会随着记忆区的流失进入虚空里面,以前的古代奴隶里面有一种人头祭祀,就是把人脑袋放进罐子里,为的就是灵魂不会从眼珠子里面跑出来,再者说你拿了他的眼眸,他不选你选谁啊。”

    “其实按照我的观点来看,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那便是令狐狩并没有将所有的灵魂粒子全都存放到你的脑子里,毕竟你和胡铳子是他临死前最后的两个“自己人”,所以他有可能是一部分进入了胡铳子的脑袋里面左右了他的思想,所以你的这双眼眸才会被胡铳子移植进去!”

    “而你对着令狐狩无意识三拜九叩,应该就是令狐狩死后灵魂的力量在潜意识中驱使你对他进行礼拜,按照我的推断,这应当是他将自己的眼眸转赠给你的必要的仪式,所以表面上看是胡铳子将这对眼眸给了你,实际上应该是令狐狩自己给这对儿眼眸找了一个主子,并且精心策划了一场极为精彩的受让仪式!”

    邹先生这番话说得极为大胆,胡铳子本来已经听得有些困倦,但是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心底一阵发寒。

    徐长生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若真的是如邹先生这般所说,那令狐狩岂不是连灵魂都能随意操纵,将两个大活人沦为提线木偶?可这个答案如此的令人惊叹又是那么的有理有据,让人无法不去信服。

    邹先生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按照我们现在的推理,那么和尚小友的谜团就可以顺利成章的解释了,那些自燃的火焰根本就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火焰,之前先生也说过了,是一种类似于火焰的高速运动的粒子。”

    “而现在根据小友的情况可以说明的是,那就是令狐狩没有算到佘小春会来这么一手,所以燃烧了灵魂去过滤血液中的毒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苏腾龙之后无法再找到可以用来提取基因的原因,因为根本就不是血液与基因的问题,完全是令狐狩的灵魂在作祟!即便是没有佘小春,先生猜想这场仪式也会如期进行,所以小友原来的那对眼眸本就是保不住的!”

    随着所有的谜团相继的解开,徐长生和胡铳子并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是有了一种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的别扭感。

    徐长生又再次翻出来那对儿麒麟眼睛,如今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根据邹先生的推断,令狐狩应当不会害他,他现在有些许的明白,为什么古时候有祖先显灵庇佑后代英才辈出等种种传言了。

    正想着,麒麟睛突然猛烈地收束成为一条缝隙,徐长生脸上的冷汗比方才更加剧烈地流淌下来,邹先生以为他又有了什么疑惑,刚想开口询问,不成想徐长生说出了一句让在场的气氛更加冷冽的话语。

    “邹先生......周围的墙壁里面......全是会动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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