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的快乐没有持续很久。
从大学离开回到住所，也是从一场梦里回到现实。
发现章玉竟然不听自己的话离开，凌萧大发雷霆，发火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另外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和吻痕。
“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出门？章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让你滚！”
体验过美好的人，是没办法再回到地狱的。
章玉好像忽然看清了凌萧，也看清了自己以往的犯蠢。
这样一个人，值得她死心塌地的陪伴吗？
或许，自己对他来说，连个玩物都不是。
章玉想不通，也不想再细想了。
保持着沉默。她的沉默，仍然没有让凌萧的怒火熄灭。
想到没有到手的股份，想到章玉第一次的表现，谁也不知道这回她到底做出了什么事。
烦躁和野心涌上心头，对章玉更是怨恨到极致，觉得恐怕凌家的股份就要毁在她的手上，言语愈发刺人。
“我养着你，不是要养一个只会给我找麻烦的蠢货！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收拾东西滚蛋！”
这种威胁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章玉都是惶恐的，恨不得能抱着他的大腿祈求，不要让自己离开他。
想到这些曾经，章玉现在只想要笑，笑自己的天真愚蠢。
以为自己乖顺一点就能获得爱，可其实，一个不是真正爱她的人，只会更多的给予恨和折磨。
“你笑什么！”
凌萧用可怖的眼神瞪着她，以往，章玉这时候都要发抖了。
可是今天的她，没有发抖，心里的怨挤压起来，从来没有发泄过，就像是不堪重负的气球，早晚会有爆炸的一天。
“我笑你脑子有病！”章玉不顾及任何，顶撞回去，“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蠢一点，不是你不让我出去工作，我会需要你养？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吗？其实，也就是在女人身上有点本事吧！”
犀利，刻薄。
宛如今天在答辩场上的优秀发挥。
可是她似乎是忘了，此刻的凌萧不是以前的凌萧，不是他想要让章玉看到的自己。
说出这番话，章玉就知道糟糕了，不过仍然无所畏惧，再也忍受不了凌萧，再也忍受不了蠢得让人发笑的自己。
她章玉不算得优秀，可也曾经是无数人追逐的对象，凭什么，要她这样卑微的陪伴着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凌萧骂了些恶毒的话语，章玉没有听得进去，只想逃离这个让自己窒息多年的地方，跑出了这个房子。
“先生……”
房子里的佣人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凌萧。
凌萧才不是在乎章玉死活的人，甚至还咒诅:“随她去，死在外面最好。”
章玉自然不会死在外面，但是也无处可去。
可悲的是，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么多年，连一个能依靠交心的同性朋友都没有。
这是凌萧的安排控制，以前的她，居然会以为这是一种霸道的保护。
又笑自己的愚蠢，笑完之后，忐忑的给罗熙雪打去一通电话。
通讯录里，似乎只有这一个人能被她‘麻烦’。
“章玉？你有什么事吗？”
罗熙雪对她的来电稍微有些意外。
章玉吭哧了半天，终于还是挤出了口:“我能去你那里呆一会儿吗？”
罗熙雪愣了一下，想不到章玉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章玉是个骨子里有些拗的人，否则也不会死心眼的跟着凌萧这么久，什么人的劝说都听不下去。
这场赌约，虽然是他们要扳倒凌萧的，也利用了章玉，却也是对她的一种帮助。
“当然可以。”
罗熙雪体贴的没有多问什么，随便想想，也知道她提出这话的原因只是和凌萧有关。
“谢谢。”
章玉的眼睛红了，对罗熙雪更为的愧疚和感激，报出了位置之后，就等着罗熙雪来接自己。
罗熙雪看见她连外套都没穿一件，把车里的空调打起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下意识的起了个头:“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
以为章玉会打马虎眼，但她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了的，也缺一个能哭诉抱怨的人。
“我和凌萧吵了一架……”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很多的心酸。
“我发现我真的是太傻了，明明知道，他根本就不爱我的。”
罗熙雪叹了口气，她说什么都没有搭腔，知道章玉就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诉的人。
回来的时候，凌天睿也到家了，罗熙雪把他拉到一边，说明了缘由，凌天睿默认，什么意见都没有提。
凌天睿的忽视反倒让章玉安心。
握着一杯热水，她整个人都从惊惶难受的状态中缓解，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想要做一个透明人，有些后悔来打扰罗熙雪，可是想象自己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缩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在凌天睿这里，章玉就像是空气，但是准备晚餐的时候，却默默地给人留了一碗。
章玉吓一跳，猛地抬头，看见夫妻两人已经坐在小餐桌上吃了起来，小餐桌虽然显得不宽敞，但是两人可以给彼此夹菜，亲密满分，让人看着，都觉得像是喝了一口蜜。
端着饭吃了起来，没有辜负凌天睿沉默的好意，看着两人之间甜蜜和美的一幕，章玉的心里升腾起无数的羡慕。
肚子饱了，心里却是更为的空虚。
把碗交给罗熙雪，对她感谢的笑了一下，看着凌天睿去厨房洗碗，完全像是一个居家好男人的样子，酸涩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
什么叫爱，什么叫不爱，此刻更有了鲜明的对比。
凌萧总是说自己忙，别说给她做饭了，连陪她吃一顿都是一种施舍，外面更是有无数的鲜花等着他的陪伴。
章玉本来就已经想明白许多。
此刻看到罗熙雪和凌天睿之间不需要多余话语的甜蜜，心里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开凌萧。
人都是会犯蠢的。
章玉已经蠢了一阵子，多年的时光都耗费在了凌萧的身上，不求有什么回报，但不该总是收获伤心失意。
蠢一阵子可以，但蠢一辈子——她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生养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