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有没有胆子跟我继续去看看那个文书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楚云珏敏锐的注意到，寒鸦在听到文书两个字之后，身子不由自主传出来的震颤。
虽然说所有的暗卫早在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千方百计的要求他们隐藏自己的恐惧。
可真正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就算训练多年，又如何能轻易地屏蔽完美？
此消彼长之下，寒鸦根本就不敢应楚云珏的话。
垂落下来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打在脸上的影子都跟着在颤抖个不停。
他几乎是压抑了快要喷发的尖叫，才能用比较平静的语气回答上对方的问题。
“能在百鸟殿当中搜到的任何可疑物品，我们都有权利上缴给皇上。”
“太妃娘娘是否有罪，也应该把证据送到皇上面前审问清楚了才有结论。”
嗯，楚云珏又是点头，不得不赞这个大元贵族还真是有些手段。
哪怕就是现在人赃俱获，到了奴才不得不承认主子犯罪的时候，人家刻在骨髓里面的忠诚，也依旧会让他疯狂的选择跟自己原先的主人同归于尽。
“怎么好呢？”
楚云珏带着危险的笑容继续靠近寒鸦，用着更加亲昵的口气跟他商量起来。
“看在你那么忠诚裕太妃的份上，我是不是还要额外为你求情。等到皇上拷问裕太妃叛国罪的时候，可以让你亲眼看着她承认？”
人家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寒鸦用他浅薄的思维完全不能想象，裕太妃会被拷问承认叛国那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的皮肤一定是会打得没有一块好肉了吧？从来没有吃过苦的手指可能也会被扎不少的竹签子吧？宗人府的拷问手段一向都是走在天牢之前的，恐怕到时候还会辅助药物。
裕太妃她这样弱女子真的能撑得住吗？
“不。”
他疯狂地摇头起来，想要拒绝自己再顺着楚云珏的诱导往下想，嘴里最终痛苦地蹦出一个单音。
扑通～
他双膝跪在了楚云珏跟前，用着快要撞裂石板的力道苦苦地祈求起来。
“求求你，永王妃殿下！如果真的有那天，寒鸦希望可以亲手结束太妃娘娘的痛苦！”
那是他在现今情况之下唯一能为裕太妃做的事情了。
而且，这还是不容易办成的。
如果楚云珏过分要整治裕太妃的话，他或许连这个心愿都不会有机会完成。
楚云珏带着冷笑的双眼也忽然凝固了，冰寒的视线从寒鸦的头顶落下，口气变得非常不好。
“寒鸦，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已经被永王殿下送给我，成为我楚云珏的私人护卫了？”
“你当着现在主子的面，还要为以前的主子求情，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
谈判气氛明显变得更加不好了。
寒鸦心也差点噎住了。
心想着这楚云珏什么不好说，偏偏就老找到他的死角痛踩。
偏偏这些死角还都是他不能反驳的点。
“那还请主子您先按照背叛的规矩处决了小的！”
他咬牙，从腰后拔出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狠狠地要划开。
“能让小的先去地下，想必太妃娘娘的英魂也会稍微宽慰几分的！”
然而这些在早就防备的楚云珏跟前都是枉然。
当。
人家乘着寒鸦拔刀的时候，早就弹出一道气流，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他握刀的虎口。
晶亮的匕首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明晃晃的刀身倒影着寒鸦失败的灰暗。
绝望在不知不觉地升上来。
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心想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太妃娘娘难道这次真的难逃一死？
楚云珏劈手给了他一下，将他瘫坐在地上的姿势变成了仰面平坦。
他的视线忽然充满了光亮。
那是从百鸟殿的窗外穿透进来的初升的阳光。
金灿灿的非常好看，很像是点燃了希望的篝火余光。
温暖且洗涤人心。
“没出息的玩意！”
楚云珏用着恶狠狠的语气骂着寒鸦的不知上进，死白的脸上涌上来激动的红晕。
“亏永王昏迷之前还那么地信任你，相信你的能力！结果你就是这样一个懂得大义的奴才吗？”
他一怔。不能明白自己都做到这样的地步，为何还会被说成不知大义？
“裕太妃娘娘是在小的快死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对于小的来说，她就是那个可以让我豁出全部的性命保护她的人。”
“而且小的还是分得清什么是大义。一旦确定太妃娘娘叛国的话，我也只是要求亲手结束她的生命，最多陪她上路不是吗？”
寒鸦条条理理地说着，眼白之中充斥着血丝。
情绪早就接近崩溃。
自己死不成还要给恩人收尸的感受罕有人会知道的。那真的生不如死。
紧跟着又是重击。
“我现在还没把人和证据送到皇上面前，你都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已经叛国了。”
“说实话，那个象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先被你藏起来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带着人去抄罪证的时候，只要在固定的地方找不到罪证，恩人太妃就不会被定罪？”
楚云珏站在寒鸦的上方，用透彻人心的妖异眼神注视着他一举一动。
也只有直到这个时候寒鸦才如梦初醒。
对呀，都还没有到对簿公堂的时候，甚至他连所谓的证据都没有亲眼去看一眼，轻而易举的就要追随太妃去死，赐太妃一个快死。
这么种种反常的举动，联系起来又有谁会不知道是他为了保护太妃私下做的手脚呢？
“但是你如何知道那么多？”
“如何知道我一定会为太妃甘冒死罪？”
寒鸦在危机的关头，还是固执地想要追问答案。
他记得自己追随楚云珏可是之后很久的事情，而他跟太妃的事情永王都未必知道的如此清楚。
楚云珏闻言，只是张嘴说了三字，“很难吗？”
“你刚刚不是就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面上妖异的幽绿开始增多。压下来的面庞逆着光，隐隐浮动着说不出的邪恶气质。
寒鸦看着这样的楚云珏，只觉得完全冰寒入骨。因为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本身也中了楚云珏的诈法，不知不觉地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个底朝天！